等出一个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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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频传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万籁惧寂,突然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行军一夜,萧子响总算赶到蒙顶山,远远看见山峰处升起黑烟,把附近的云彩都熏黑了,以为正在交战,可看士卒疲惫样子,心生一计。

    举起马鞭对主峰上的黑烟道:“张将军攻入贼巢,贼人已是瓮中之鳖,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一听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到人头,将士们激动着站起来,热血沸腾,嗷嗷叫地往前冲。

    等到了地方,都傻眼了——已经结束辣!

    前天晚上,张欣泰重金招募数十名敢死之士,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爬上主峰侧面的百丈悬崖绝壁,顺着采药人指引的山间小道潜入山寨。

    而官军连续几天围而不攻,时不时的敲打袭扰也让贼匪放松警惕。

    黑夜中焰火冲天而起,准备已久的宣威军乘坐近百艘从附近渔民手中购买来的木船竹筏横渡检江,强攻峰口。

    山寨里火光四起,潜入之人大声呼喊:“官军杀进来啦,李其死了,快逃啊”

    从温柔乡里爬出来、不明所以的李其光着膀子、扯起嗓子呵斥道:“放屁,大王我好着呢,呃啊!”

    箭雨呼啸而至,几声惨叫后,没了声息。

    李其一死,贼匪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大叫连连,却被一道又一道火墙阻挡退路,反应过来时已被团团包围。

    主峰通往外界的吊桥早就被砍断,贼匪无路可逃,士兵押着俘虏侦查山寨的每一处,直到夜尽天明。

    这一战杀敌四十余,俘虏三百余人,缴获物资折价两百万钱,军械盔甲可装备六十余人。

    盘踞山林的贼匪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指望从他们身上捞到多少好处,重要的是拿到这个地方。

    蒙顶山落入官府手中,北边汶山郡、南晋寿郡门户洞开。兵贵神速,张欣泰当即留下两百人驻守善后,兵分两路直奔郡治所。

    正当萧子响歇息之际,前方传来捷报——都安、南晋寿已被宣威军攻占,两郡郡守安抚下,并没有生出大乱子。

    砰地一声,杯子砸在地上,茶水四射,大堂里响起咆哮之声:“宋签,你把我的人调到那里去了?凭什么查封何家店铺。”

    “凭什么?就凭何家私通贼匪,劫掠乡野,来人,把何静拿下,押入大牢”

    “看谁敢”

    随行护卫纷纷拔刀应和,手拿木棍的衙吏哪敢上前,大眼瞪小眼的徐徐往后退。

    衙吏胆怯助长何静威风,走上前拍打宋签的脸,嘲弄道:“姓宋的,脾气见长啊,来,我就站在这,来拿我呀”

    忽然宋签抓住何静手指狠狠向后掰,怒拳挥出,打得对方口吐鲜血、眼冒金星。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护卫吓住,郡守不焉了!可何静的哀嚎让几人回过神来,何家的饭并不好吃,

    县官不如现管,郡守哪有主子大,举起刀大喊着冲上去想要救回何静。

    此时屏风后忽得窜出一人,飞起一脚把最前面的护卫踹到数丈外,挥舞横刀,当场又了结一人。

    剩下的人见状眼神交汇,一拥而上。

    来人豪迈大笑,不退反进,提前恰入肩下,横刀穿腹而出,运转尸体格挡他人进攻,抓住回招空挡,把尸体抽刀踹出,环身一转,鲜血喷射。被尸体砸飞之人好不容易爬起来,正好看见四人捂着脖子后撤,慌忙逃跑,被那人凌空一刀结果性命。

    短短几息功夫,护卫尽皆倒地,而站立之人面色平静,刀柄斜甩,一道血迹印在地上。

    惊恐压住疼痛,何静尖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可待来人走近,大惊失色,“黄全”

    “何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白衣黑发、面如瑰玉之人从后面拍掌走出。

    “黄校尉武艺高强,不愧为军中翘楚”

    “谢大人夸奖”

    待其低头却是无情严肃:“何静,尔身为晋熙县令,不思保境安民,竟豢养匪寇,残害百姓。事情败露仍不知悔改,竟敢以下犯上,威胁朝廷郡守,死罪。打入大牢,彻查其罪,明正典刑。”

    几个甲士从后面走出,拽住何静就往外拖,一辈子养尊处优的他那曾见过这场面,无知者无畏,非但不求饶,反倒质问:“你是何人?安敢杀我?”

    衣袖向后大摆,负手而立,傲然道:“长史王肃,奉蜀王令,巡视诸郡,铲除奸佞”

    何静瞪大眼睛,脑海里不住旋转着:蜀王?黄家倒向蜀王,官府跟豪强结盟了,何家完了。

    宁为鸡首,不为凤尾,听起来豪气万丈,可事实上,一翎凤羽就算百只活鸡也抵不上。

    如今的益州与蜀汉时期相比,东割荆州、北弃梁州、南舍宁州,仅剩昔日半数之地。

    一郡霸主看似威武,能控者不过是一县之地。十几个郡联合起来,拧成拳头还有点用处,分开就是指甲大小。

    晋原郡的妥协,使得官府的控制辖域连成一块,把益州西北十余郡拦腰截断,汶山郡、南晋寿郡、晋熙郡相继落入官府之手,近半地盘的失去注定士族翻不了天。

    王图南屯兵伍城,正好在广汉郡东面,如今西南北皆失,广汉郡孤立无援,成了饺子馅。

    不等宣威军到场,广汉郡士族极为顺滑地砍下境内匪首头颅,把贼寇通通交予官府,宣称响应蜀王诏令,与贼匪不共戴天。

    广汉郡的滑跪,导致北边剩下的八个郡都挤在涪水与白水之间狭小的河域。

    静默十几天的王图南猛然发力,连克始平僚郡、新城郡、西宕渠郡,震惊后面五郡,百里外的官军一夜之间赫然来到眼前。

    南安郡士族欲夺取剑阁,请梁州士族派兵驰援,忽然发现剑阁已为宣威军占据。

    原来王图南知晓此地复杂,故意按兵不动,以麻痹士族,暗中派遣熟悉山河林川的田兴带数百人昼伏夜出,不经意间夺取剑阁,关闭益州北门。

    北阴平、南安和扶风三郡士族知晓后,欲趁宣威大军还未抵达之际,煽动匪寇下山劫掠,引发民乱,借机养寇自重,割地威胁。

    哪知匪寇刚下山,就一头撞上应召而来的北部都尉,保家卫国的边军岂是山野小贼可比,失去险峻地形庇护的他们被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一路打到阴平、南安城下。

    见大军来到,郡守腰杆子也硬了,直接派人查封店铺仓库、包围士族府邸。

    南边不甘示弱,冯道根绕过宁蜀郡,顺江而下,突袭江阳,剿灭其部曲,兵挟齐通左郡士族。

    宁蜀郡士族欲召匪寇闹事自救,冯道根与从晋原郡南下的张拓联手,采用钳形攻势将其剿灭殆尽,攻占治所广都。

    数日之内,捷报频传,可谓是一点火星,全面开花。

    巴西梓潼二郡已是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纵然山川险峻,也难逃败亡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