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一个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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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错的

    另一个时空,张欣泰一直以副将参军的身份东征西讨,不听话的主帅输得很惨。

    如今做了主将,当然不会扭扭捏捏。

    钱粮不够怎么办?把缴获的东西拿出来,打完结账,概不赊欠。

    将士获得的赏赐太多,拖延行军怎么办?罚没被俘男子为苦役,肩挑背负,运输粮草。

    很多士兵尚未成家怎么办?打完这一仗,怀抱美娇娘,膝下儿女全。

    除了厚赏将士,对贼寇也是好极了。

    协从者既往不咎,早日投降者可获良田一亩;罪大恶极而幡然醒悟者从轻发落,若能戴罪立功免除死罪。

    负隅顽抗者,勿谓言之不预也。

    翻看快马传递的军报,萧子响总有股熟悉的感觉。

    浮躁的云追随风势,得意地去了,深蓝色的万里长空,没有一丝儿云彩,艳红的娇阳为晴天添加一抹绚丽的色彩。

    没有暴雨的狂澜,没有烈日的炙烤,阳光温温柔柔洋洋洒,是这雨季里可遇不可求的瑰宝。

    躺在懒椅上,惬意的摇晃着,美艳侍女轻巧的为剥皮去籽送入李难当口中,丝竹声声,靡靡之音,令人陶醉。

    “家主,家主,大事不妙”,慌张粗狂的声音凭空乍起,由远及近。

    啧得一声,李难当挥手辞退侍女,没好气的道:“衣衫不整、口无遮拦,弄好了再说”

    李定都火烧眉毛,那还管得了这些,“张欣泰率军突袭了蒙顶山,外围山头皆已失手,如今只剩下主峰依托检江,背靠绝壁死守”

    然而李难当早有预料,蒲扇轻摇,缓缓说道:“告诉李其,只需坚守旬月,荣华富贵尽可享用,其公子随手可就任郫县县令”

    “那我们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看着就是”

    “什么都不用做?!这……”,若不是自幼就被牵着鼻子走,李定都觉得堂兄疯了,心里难以接受。

    觉察到李定的小情绪,放下蒲扇,侧歪头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

    “当然是先上表抗议,背地里支援李其钱粮军械,派人袭扰张欣泰后方,再不济就煽动百姓闹事,是也不是?”,没等对方说完,李难当便说出其心中所想,让他哑口无言。

    “你要明白,不论朝廷那边态度如何,蜀王此刻仍是益州刺史,派兵清剿贼寇名正言顺,我若横加阻拦,便授人口实,摊上叛贼罪名。李其这些年仗着李家扶持,独霸蒙顶山,正好借官兵之手敲打一二。待蜀王钱粮耗尽,只能向我等妥协,届时轻而易举的掌控成都”

    李难当龙行虎步来到身前,轻轻拍打李定肩膀,娓娓道来,举目远眺,眉宇飞扬,意气风发。

    “启禀家主,蜀王传来喻令,命家主与郡守十日内赶往成都”

    被开导的李定此刻听到蜀王喻令,不惊反喜,“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兄长”,希翼的眼光看向李难当。

    哪知对方施施然的伸了个懒腰,躺回椅子上,漫不经心道:“不急”

    可等所有人离开,李难当忽得睁开双眼,起身踱步,全无适才的云淡风轻,愁云密布。

    “难道我算错了?为何心神不宁?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自我安慰一番,躺回摇椅,享受温和的阳光。

    前线将士浴血厮杀,蜀王不会干坐着,当即下令,要求这十几个郡的郡守、士族头子十天内赶到成都。

    先礼后兵,能商量着解决自然是好,不行的话,硬碰硬也什么可怕的。

    出乎萧子响意料的是郡守八天就到齐了,担负烽燧候望的警戒任务且随时参加作战的北部都尉甚至来得最早的一批,而出挑的士族族长一个没来。

    重病缠身、贼匪劫道、路途遥远、蛮夷犯境……,更离谱的是族长刚死,全族备丧,不能远行。

    不打不成交,是时候上几道硬菜,给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磨磨牙。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诸位皆是朝廷命官,身负天子厚望。本王受陛下委派,窃据益州刺史,常恐德行有失,扰百姓安宁,违天子期许。”蜀王自谦地客套一番,下面的郡守便纷纷阿谀奉承:

    “大王龙章凤姿,勇武果敢,任益州刺史实乃百姓之福”

    “天子乃圣德明君,大王来此间定是有德之人”

    “我等庸碌半生,竟能为大王效力,此生无憾也”

    ……

    笑盈盈地等其他人说完,萧子响忽得拍案而起,怒喝道:“贼寇盘踞山林,侵扰百姓,尔等为何置之不理?”

    等候在殿外的亲卫听到声音立即拔刀冲杀进来,将郡守们团团包围,凌厉的寒光布满殿堂。

    “谁让你们进来,出去”

    没缓过劲的赵敢摸着后脑勺憨直说道:“大王您…”

    “出去”

    “是”,亲卫附声应和,退出房间,却是持刀立侍门外。

    烈日当空,正值午时,郡守战战兢兢地撩起袖子搽拭脸额汗珠,眼神躲闪漂浮。

    蜀王虽说使持节的身份杀不了郡守,但身为皇帝亲子,如今又手握重兵,真的砍了他们几个也只是不了了之。

    “为何置之不理?”

    看他们表情变化不定,萧子响雷霆怒吼,直接吓得有人从椅子上跌落。

    慌忙的爬起,整理衣帽,口不择言:“非臣之过也,实乃本地士族携裹,贼寇不得剿”

    “咳”、“咳咳”

    萧子响快步走来,直接贴脸质问:“所言属实?”

    可刚才的几声咳嗽显然让他回过神,弯腰行礼答道:“臣适才胡言,益州积弊已久,郡中人马匮乏,无力剿贼”

    听出他言语中的胆怯犹豫,蜀王冷哼道:“尔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而置百姓安危不顾,不忠也;朝言夕改,不信也;既为郡守,却不恪尽职守,反倒将职责推卸于兵卒,不义也,如此不忠不信不义无能之官留之何用。来人,拉出去砍了”

    左右亲卫一把扣住其肩膀,任凭他如何挣扎拍打都撼动不了这双铁爪。

    “我乃朝廷郡守,大王无权处置”

    “杀你者非我也,法也”,萧子响神情淡漠,“汝之罪责本王会如实奏禀朝廷,定不会怨杀尔”,眼神犀利的扫视全场,无人胆敢出声。

    双脚磕在门槛上,鞋子脱落,回头看去,李韵正对着手中横刀吐出口浓痰。

    “脏点没关系,这刀锋利这呢,担保大人感觉不到疼痛”

    李韵丰神俊朗,清爽的笑容,轻快的言语,仿佛在说:“大人,你看我这刀利不利”

    你来真的啊,宋签彻底慌了神,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士族威胁什么的管不了。

    “大王,臣知罪,请允臣将功折罪”

    萧子响停手示意暂缓行刑,平淡道:“有何功业?”

    “臣手中有晋熙郡士族豪强勾结贼匪、滥杀无辜、侵吞国库之罪证,今献于大王,助大王剿灭贼寇,还晋熙郡太平”

    “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大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心为国。你们还不放开,向大人赔罪。宋大人,你可以回去了”

    揉着肩膀龇牙的宋签闻言欣喜,拱手答谢,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屋内无一人离开座椅,惊出一身冷汗。

    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这么回去肯定会被士族弄死的。

    心虚道:“大王召我等前来,岂可一人而还”

    “哦,你要与他们作陪”,萧子响十指交叉,意味深长道。

    今天不把所有人拉下水是没法善了,宋签一咬牙,心一横,“我等身为朝廷命官,为大王效力实属本分,臣知晓些许隐情,请容臣劝说一二”

    萧子响把亲卫打发到院门外,保证他们看得到,听不到,“试言之”

    深吸一口气,宋签语出惊人:“何清,三月初你收绍家十万钱,批了倒卖军械的公文;秦贵,你伙同南安郡士族倒卖丝锦,从白水江进入魏国;石泰,你为了迎娶史家千金,纂改公文,将千顷良田划给史家,倒逼官户卖身为奴……”

    “一派胡言,此人疯言疯语,如恶犬般胡乱攀咬,请大王将其立即正法,臣愿上表附和”

    “大王,此人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曾与臣有隙,故意陷害臣下,还请大王明察”

    “道貌岸然之徒,大王若是不信,一查便知,下官愿出堂作证”

    ……

    你一言我一语,场面热闹非凡,惊天大料一句接一句的抛出,可惜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不然一定要抓把瓜子好好听听。

    双手虚按,示意到此为止,别看吵得凶,其实众人眼光一直都瞄着萧子响,当即停下。

    “益州远离朝堂,天子鞭长莫及,此地又与吐谷浑、魏国相邻,故乱象频出。诸位势单力薄,难免为士族裹挟,本王体谅。若此次诸位助力平息贼寇匪患,可既往不咎。杰出者,本王可表奏朝廷,令其升迁返京。”、

    没想到此话一出,十几个郡守掩面哭泣,“大王仁德,我等有负朝廷厚望,呜呜,臣定竭尽全力,以报大王恩遇”,属宋签哀伤最甚。

    “然本王年纪尚轻,有道是兼听则明,请王长史范签帅来此议事”

    堂下哭声忽得一顿,被萧子响捕捉到他们惊讶表情,心头火起:

    艹,之前吵吵闹闹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感情是合起伙来演我,今天不交代个一二三来,都别想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