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一个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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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征兵

    “擂鼓三通,命州府官员来衙门议事,鼓歇而未至者,革职查办”

    这可把搂着小妾暖被窝的大小官员给吓坏啦,下关一开,喷射而出,顾不得清洁身体,慌忙穿上衣物,匆匆忙忙地赶往府衙。

    路上嘀嘀咕咕、咒骂不休,无所事事者更是闻声而来,将街道塞得水泄不通,贵族老爷无名火起,命令奴仆乱棍开路。

    百姓急忙躲避,慌不择路,扛着肩舆的杂役被撞到在地,连带着上面的老爷跌落下来。

    “来人,快扶我起来,谁他娘踢我”

    人群攒动,呼喊声、哀求声、怒骂声…,交杂混乱,奴仆为了救起老爷,不由分说地推搡他人,不想碰到别家奴仆,打作一团。

    街道上的嘈乱引起了萧子响的注意,恨得咬牙切齿,开个会闹成什么样了。

    命令铜锣鸣声,甲士提盾开路,铜墙铁壁缓慢而坚定推行,硬生生地将混乱的人群分割开来。

    亲卫披坚执锐分流,温暖的阳光映射出枪尖的寒芒,众人不敢妄动,规规矩矩地听从指令,一炷香的功夫,街道便肃清一空,官员有序入场。

    经过刚才的动乱,士族老爷们全无昔日的优雅雍容,头发披散、衣冠凌乱,更有甚者脸上贴着几块青斑。

    “刘郡守,这就是你治下的蜀郡?成何体统!”

    还在默默抚摸腰骨,暗自谩骂地刘悛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原地一颤:怎么还有我的事?

    愣了一会,回想起自己是蜀郡太守,适才骚乱自是难辞其咎,强忍着腰痛,行礼认罪。

    “下官知罪”

    本来就是要发火的萧子响此刻更加肆无忌惮,在堂上来回踱步,叫骂不休,从公务治理到礼仪规制骂了个遍。

    被踹了几脚的霍文柏也不给蜀王颜面,直言顶撞道:“大王急忙召我等前来,便是为了训斥我等?”

    骂起劲的蜀王被这一嘴点醒来意,当即拍案大喝:

    “今日并非休沐,为何军营点卯,人不过三成,兵甲锈蚀缺失,言行无纪,陆别驾你该当何罪?朝廷拨款钱粮都被你们用到那去了?”

    “还有你,张司马,掌管大军旬月已久,如此情形为何不报,推出去打五十军棍”,萧子响指着张欣泰声色俱厉地骂道。

    张欣泰闻言恭敬地下跪认罪,任由护卫将其拖至门外行刑。

    看着小腿粗的木棒结结实实地砸下,听着锥心刺骨的低吼,下面的官员懵了:你来真的啊!

    其中最为惊恐地当属周霍家主,他们的族人子弟大部分在军中挂名领饷,那可是几百人呐,还有自己的甥侄,这要是追究起来……。

    周英惠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心惊胆战道:“大王,除夕将至,将士们思家心切,及早归家也是人之常情,还望…”

    “兵者,国之重器,百姓安危所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此懈怠,一旦蛮夷来犯,城破人亡,流离失所,你可担当得起”

    蜀王的滔天怒火倾泻而出,雷鸣声震颤房宇,周英惠偌大身躯被喝得后退数步,若不是有人接着,怕是会摔倒在地。

    “将所有未到场者革去军籍,罚没苦役,如有逃窜者,全家流放南中”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照这么来,这个家要不得了,当场就要出言劝阻,不想有人快了一步。

    “殿下,军中积弊已久,非一朝一夕之罪,况年节将至,不宜妄造恶业,臣以为革去军籍,罚俸一载便可”

    “是及,是及,王长史所言在理,此乃仁德之举,恳请大王法外开恩”

    冷哼一声,萧子响瞪着眼横扫下方,无人敢忤视,装腔作势道:“范签帅以为如何?难道子真也是个低声附和之人?”

    冒着上首的怒目,范缜昂首挺胸上前一步道:“臣以为当务之急并非追过问责,而是尽早填充营房、整顿军备,可从其他郡县调防,命其自行募兵”

    玛德,还以为是什么好提议呢,能调出来的都是各家部曲,这一招祸水东引,你得了好处,他们就得怪罪我们,堂下士族面面相觑,眼神交汇间将其否决。

    但是被骂了一顿的周霍两人不敢出头,回头示意中正出面,官大一级压死人。

    中正只好硬着头皮道:“无诏募兵,形同谋逆,诸郡定然不愿。大王贵为使持节,都督四州军事,不妨从他州抽调兵马,以补急用”

    艹,感情不是怕祸水东引,是怕引火烧身呐,萧子响已经没心气再骂了,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盯得对方无地自容。

    “与其耗时费力地从远处调兵,不妨就地征兵”,知道士族黔驴技穷,王肃适时提出目的。

    刘悛赶忙道:“不可,征兵事大,即便是大王,也应上报朝廷,待诏允准,方可行事”

    “既是如此,上报朝廷一事便有劳刘治中。兵者,国之屏障也,不可缺失一日,本王意决,年后征兵,诸位可有异议?”

    啊?刘悛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好好捞钱就是了,瞎掺和什么,上一个打小报告的已经全家组团去阴曹地府了,前人殷鉴不远。

    “不不不,臣并非阻挠征兵一事,然此事重大,应三思而行,如今大王主意已定,臣自当遵从。上表一事,乃签帅之职,臣不可越俎代庖”

    开玩笑,他这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一把年纪谁想卷进你们萧氏内斗,刘悛连忙撇清责任。

    没有理会对方,萧子响环视一周,沉声道:“征兵一事,诸位可有异议?”

    事到如今,在场众人也反应过来了,这是蜀王伙同朝廷官员设下的局,其意在征兵。

    成都士族虽偏安一隅,但对建康大事也有所耳闻,自然听说过太子意图谋害蜀王的传言,联想到近几年宗室重臣的接连离世,不由得想入非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以周家为首的安稳派系并不想卷入朝廷那边的恩恩怨怨,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醉生梦死,以霍家为首的激进派系则恰恰相反。

    霍家从南中逃出来以寒门的身份仰大族鼻息,直到二十四年前萧惠开支持刘子勋叛乱,把蜀人赶出成都,趁着其他郡县围攻成都、各方自顾不暇的混乱机遇,招安一批叛军以为鹰犬,联合地方豪强向大族施压。

    霍文柏之父凭借光脚不怕穿鞋的觉悟,以命相搏,迫使大姓望族让利,刀风血雨里翻滚十几载,给霍家打下了今天的基业。

    如今家大业大,玩同归于尽的把戏已经不合适了,面对根深蒂固的大族势力,霍家要想再进一步,当然希望益州能大乱。

    于是赶在周英惠张口反对前,霍文柏走出来大义凛然地说道:“此乃亡羊补牢之举,益州士族世受朝廷恩遇,岂敢阻拦,大王可全力施为,我等听候差遣。”

    老大出头,下面的人也没什么顾虑,纷纷邀功似的献媚赞扬,好像此举乃是救世之策,蜀王是绝世明君,欢呼雀跃的众人把周英惠一派挤到身后,再无反对之言。

    萧子响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一脸不情愿的众人,没一会恨不得立马就做了,可达到目的总归是件好事。

    “众卿欣喜,本王宽慰不已,早日归家,多做准备,除夕欢庆”

    “谢大王赐福”

    一通折腾下来,事关切身利益的周霍两家还有心气争吵,可有伤在身的旁门小吏只觉身心俱疲,客套一番,扶着腰,在各自奴仆的护送下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