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一个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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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就完了

    虽然萧子响对王衡天等人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卫,不仅死得不明不白,还被逼得亲手动手处死几个。

    现在就这样了,以后跟这群家伙正面对刚,那得有多人被诱惑得违法乱纪啊,想到这里,萧子响感觉头疼心累。

    “大王,王长史求见”

    嗯?他可没来过这,萧子响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范签帅那出事了”,王肃一进门就着急地说道。

    他又怎么了?被人打黑棍了?

    按范缜那认死理的劲肯定会得罪士族豪强,迟早被人下黑手,萧子响有心里预期,沉住气询问来龙去脉。

    原来一男子杀了侮辱娘亲的恶霸,被同伙逮住告上公堂。那恶霸是县中富翁的小舅子,县令看菜下碟,当堂判处该男子死刑。

    尤其是在得知范缜要巡视诸县,急忙给男子加点罪名,顺手解决一些棘手案子,打算连夜处决。到时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由于为人低调,穿着朴素,那个县又是范缜的头一站,正好被他赶上行刑,男子自然直呼冤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县就这么点大,是非曲直很快就弄清楚了。

    司马篡魏,天下夸孝而避忠。范缜自幼与老娘相依为命,更是感同身受,直言“母亲受辱,人子不怒,禽兽也”,当场判定男子非但无罪,反受嘉赏。

    到此为止也就是成全一段人间佳话,可范缜为人刚直,不肯放过那个治下无能、徇私舞弊的县令,不仅要反坐,还要同职共坐,连同县丞主簿一块办了,扬言重审加在男子身上的几件案子。

    这下就捅了马蜂窝,门阀社会,能当官的哪能没点背景。贪官非富即贵,此人更是周家的姑爷,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几件案子背后的隐情也不好大白天下。

    不久州府官员就跑来劝说,说什么小人蒙蔽,罪不至死,请求流放南中。可范缜一根筋,坚持法办。

    来人又说纵使罪孽深重,也应诉之公堂,严加审问,再行惩处。

    范缜也不是第一天当官,没有中对方的拖延之计,调转矛头,刺向另外几件案子。

    软磨硬泡,好说歹说就是奈何不了范缜,然而那些衙吏都是地头蛇,面对斩首的命令推三阻四,双方寸步不让,就这么僵持在哪。

    萧子响知道范缜的性格,本身又是依法严办,自然不会去怪罪他,但那里可是他们的地盘,现在闹起来,怕范缜吃亏。

    长舒一气,郑重地问道:“证据确凿吗?”

    “据说街坊四邻都曾亲眼所见,那男子确是有名的孝子,依范签帅的品性,若无真凭实据,定不会如此行事”

    事情弄明白就好办,萧子响招来张拓和赵敢。

    “你们二人各带一队,赵敢以本王的名义判处县令一干人等渎职之罪,关进成都大牢;张拓去请范签帅回城,本王有要事与他商议,务必保证其安全,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遵命”,两人得了命令,当即带人纵马出城。

    萧子响制住了范缜,州府官员、大族豪强算是看明白谁才是益州管事,一改往日的冷淡,接连送礼上门,混个脸熟、行个方便。

    既然有人坚定不移的唱白脸,要想戏唱下去,红脸就得有人演。

    这不光彩的活计只好交待在萧子响身上,送上门的东西自然是要收的,至于事办了没,办成了没,那得另算。

    每天烧香拜佛,捐钱送物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个个心想事成,佛祖照样好好地,香火不断,萧子响拿钱不办事也合情合理。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如此美景,无人欣赏,争吵声刺破这淡雅的静谧。

    “诸位静一静,且听我一言”,上首之人站着身子,双手下按,艰难的呼喊,好不容易才稳住场面。

    “蜀王联结长史签帅,又勾连司马,其意不在小,依我看非易于之辈,这日子要想过得安稳,得让他们知道我等的厉害…”

    话还没说完,被下面一声嬉笑打断,“什么非易于之辈,我看是你周家的女婿被抓了,周大人想要我等出力吧,就给杯茶水怕是不妥”

    循声看去,周英惠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考虑到现在有求于人,故作轻松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诸位皆是饱学之士,想来深明大义,朝廷无时无刻不想侵占我士族利益…”

    “在下粗人一个,听不明白这些冠冕堂皇的,周大人有话不妨直言”,又被打断,还是之前那人。

    “听闻蜀王意欲提拔寒士,希望诸位将其排挤出去,将朝廷之人困于州府之内”

    霍文柏磨着指甲不屑道:“这成都,这蜀郡,要说谁的权势最大,那还得是周大人,您不做些什么,让我们也很难效仿啊”

    又是你,没完了是吧,周英惠一拍桌子,脱口而出:“狗东西”

    霍文柏与周英惠曾是同窗,因为霍文柏的鼻子尖长,像鹰嘴,周英惠取笑他是勾鼻子。

    那时霍家还未发迹,霍文柏只得忍气吞声,见其软弱可欺,周英惠变本加厉,传着传着变成了狗东西。

    时过境迁,年少无知的冲动却给霍文柏的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屈辱,如今旧事重提,自然是怒上心头。

    悠闲自在的霍文柏青筋暴露,站起身指着对方骂道:“玩个女人都吃药的废物,嘴巴放干净”

    男人最怕被人说不行,回想起这些年对方给自己使得绊子,周英惠也顾不得什么修养,走下场对骂:

    “我不行?我有四个儿子,哪像你一根独苗,有天夭折了,你就得断子绝孙”

    “感泥酿,让我断子绝孙?我刨你家祖坟”

    “两位大人息怒,有事好商量”

    “滚开”,双方异口同声道。

    周英惠挺起大肚子朝着对手狠狠一撞,直接把身形削瘦的霍文柏撞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见形势有利,欺身而上。

    “小鸡仔子没二两肉也敢叫唤,今天不把你打…,唔哈哈”,周英惠面露痛苦,“你他妈玩阴的”

    “没二两肉是吧,这二两肉还要不要啊,啊!”

    霍文柏手上使劲,不料周英惠一手扯起头发,一口咬住耳朵,两人一起发出惨叫。

    ……

    冬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那空地上的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地,淋湿了房,淋湿了树。

    听着青石阶发出的叮咚声,萧子响看明白了,他跟益州士族理念不一、利益冲突,如果一方不妥协,早晚得内讧,不如先下手为强。

    择日不如撞日,想清楚这一点,萧子响当晚没有回府,直接夜宿校场。

    五更一过,校场内响起敲锣声,亲卫如同触电般掀被起床,凭借记忆,靠着微弱的光亮,找到自己的兵器盔甲,一刻钟后,匆匆咽下干粮,整装出发。

    目标,城外军营!

    “咚,咚,咚”

    “点卯了,快起来,操场集结”

    “瓜娃子,瞎他娘搞”

    “曹他娘,大冷天的胡闹什么啊”

    兵卒骂骂咧咧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磨磨蹭蹭地穿上外衣,盔甲随意披着,踉踉跄跄地奔向操场。

    随着三通鼓的最后一锤落下,兵器锈蚀、穿戴凌乱、阵型零散的操演部队出现在演武台前,萧子响惊讶地回头看向张欣泰,满是疑惑的眼睛似乎在质问对方:

    这就是你统的兵?

    领会意图的张欣泰走上前道:“如果弄好了,那还改什么?”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萧子响命令亲卫关闭操场大门,将还没有赶来的士兵堵在门外,同时开始点名。

    “张大丹”

    “刘二蛋”

    “到”

    ……

    点到名字而没有来的,主簿直接从花名册上划掉。

    半个时辰下来,原本五千人的军营,在场的居然不到三成。

    强压着怒火,萧子响示意开始操演。

    这一动可不得了,之前还像模像样的阵型转瞬间就成了一锅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有些反应不及的甚至被推倒在地。

    娘希匹,这要是操演下来,那跟被突袭有什么不同。

    急忙擂鼓叫停这场闹剧,转而命令士卒绕着操场跑起来。

    “呼,呼,呼”

    留下亲卫在一旁监督,萧子响跟张欣泰走进营帐,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张,细心的翻阅。

    这上面记载着范王张三人这些天商讨出来的各项开支和大致的支撑极限。

    萧子响并没有向他们透露冥狱的存在,所以这个极限至少得打个对折,也就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还是乐观的情况,要是州府这边出点事,或者其他郡县故意推诿,不肯调拨钱粮,恐怕连三个月都挺不过。

    没有理会蜀王为难的样子,张欣泰走到侧案,端起水壶倒了一碗,自顾自的饮酌。

    嘈杂的声音乘着冬风冲开帐帘,在帐内肆意乱窜,本就油尽灯枯的小火苗短暂的摇曳后骤然熄灭。

    “砰”

    蜀王拍案而起,将纸张揉作一团,反手扔进火盆,坚定地说道:“干!”

    甩开帏帐,蜀王大喝道:“东方明、张拓,给你们一百人,把军营看住了,一个时辰内没停下的就是战兵,余者编入辅军,胆敢闹事者,军法论处。张司马,随本王归城,备马!”

    “是”

    四周响起雄壮的应和声,萧子响此刻豪情万丈,车到山前必有路,在这天府之国不怕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