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一个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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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生枝节

    爬上亭子,两人早已离开,萧子响嘀咕着:“跑得真快”。

    毕竟戏弄他们在先,自己倒也不好计较,君子报仇,总好过小人怀恨。

    “啊嚏”

    衣服都湿透了,腊月寒风似从四面八方赶来,冻得萧子响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急忙朝卧房走去。

    苑门处,一个穿着翠绿烟纱散花裙的小女孩正护着幼童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蹒跚学步,身着淡紫色对襟留仙裙的王妃看着玩闹的两个小家伙,嫣然一笑。

    这时萧子响沾着淤泥出现在王妃面前,顿时惊慌失措,“殿下,您为何浑身是水?露儿,快去房里给大王拿身干爽的常服。”

    萧子响叫住小女孩,谎话张口就来:“昨夜霜降,地面湿滑,本王一时不查,落入池水中,无妨,我自去换服。”

    不一会儿萧子响就换好衣服,跟孩童嬉闹片刻,匆忙赶往校场。

    这几天校场可热闹得很,董仲舒应邀前来教授东方明等人,自是要展示一番武艺,枪乃兵中霸者,正和少年郎的心意。

    只见其手持七尺长枪,金其锋,木为柄,刺、顶、射、击、舞、转、颤、挺、如虎啸如狼号如鬼泣,如鹰爪如蛇形如电闪。

    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赢得在场众人喝彩连连。

    除了传授刀枪棍棒,骑马射箭这些个人武艺,根据萧子响的要求,董仲舒特意设计了几套小阵法,合众人之力以迎强敌。

    少年们五人一伍,五伍一队,四散开来演练阵型。

    五人为阵,则在左上右下置短刀盾兵,以防范敌人突进;右上左下之人手执长戈,伍长居中调度,从旁策应。二十五人者,刀盾在前,长枪在后,伍长手执连弩伺机而动。

    少年们勇武有余,刀枪耍的虎虎生风,可要说到这临阵配合,随机应变,简直惨不忍睹。

    调令不一,行为随意,阵型演练如小儿嬉戏,所幸训练的兵器皆是木刀木棍,否则转身挥舞间,这场上之人得有三成见红。

    萧子响以五人为一伍,置伍长;五伍为一队,置队长。把护卫分为九队,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挑选东方明、张拓、赵敢、吴泉,韩贵,李韵,刘新,周溪,肖桑等人担任队长,伍长暂且从中提拔,以观后效,再行任免。

    昔日孙武为吴王阖闾训练宫女,将其编成两队,用吴王最宠爱的两个妃子为队长。宫女们不听军令只顾嘻笑,孙武下令将两位队长拖出斩首。

    吴王听说后急忙求情,但孙武答:臣既已受命为将,将法在军,君虽有令,臣不受之。

    仍立斩了两位妃子,宫女们此时才知军法的威严,没人再敢开玩笑。

    碍于少年们是王府亲卫,董仲舒不便刑罚,那就由他萧子响下令:违背操典,擅自离队者,打十鞭;士卒违令,上级受半罚。

    鞭子伤在皮肉,不像军棍伤及筋骨,用来惩罚少年们再合适不过,一时间校场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经历了白天惨无人道的训练,少年们吃晚饭都是站着的,听故事的心情也没了,趴在床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鼾声大作。

    初来乍到的客商路过外墙感叹道:“这是谁家的猪,晚上还在抢食,定然长得膘肥体壮。”

    而此时另一个人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城中有一条街道,白天行人稀少,冷冷清清。一到酉时,店门大开,待华灯初上,来此者犹如过江之卿,叫卖声更是响彻街头巷尾。

    “客官进来玩呀,今儿可是我们小凤仙出阁的日子,快来看啊,……”

    “胭脂,新出品的胭脂,姑娘们最爱胭脂”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龙凤十全大补汤,新鲜出锅,坚挺一夜,不虚此行,过来闻一闻,活佛也跳墙,进来尝一尝,……”

    这么个热闹的街市里,连头牌酒楼醉仙居都得出来吆喝,而中心处的一栋高楼外无门童,内无侍者,时不时有坦胸露乳的汉子被轰出来,街上之人不惧反笑,进出者络绎不绝。

    此地正是成都有名的霍家柜坊——神一手。

    下注立神,一手荣华富贵,一手家破人亡,如有违背,人神共愤。

    柜坊内第一层玩意不多,无非两样,骰子和棋子。骰子猜大小,棋子猜单双,玩法简单,却深受苦力莽夫的喜爱。

    坊内灯火通明,无数光磅大汉围在桌前大呼小叫。

    “大,大,小~”

    “诶~,是小,哈哈,我赢了,都是我的”

    王衡天通过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从他那几个兄弟手里征集了十两银子,明月高悬,定是鸿运当头,准备今夜搏一搏,头一个时辰高歌猛进,身前银两堆积如山。

    “快到一百两了,赢完就走”,王衡天如是说着。

    可没过多久,就接连压错,一下子没二十多两。

    “再来一把,赢了就走”

    不知过了多久,抵押的财物只剩下一两银子,王衡天咬咬牙,“赢回本就走”,说着把最后一两银子压“大”。

    “咚了咚镪隆了镪咚……”

    “啪”,骰蛊扣在桌上,“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大,大,大”

    蛊盖缓缓打开,只见三个骰子正是一二三,小!

    王衡天面如死灰,眼睁睁地看着那两银子被勾走,回去该怎么交代,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一念至此,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摇骰子人的衣领,面露狰狞,斩钉截铁地喊道:“出千,你出老千,兄弟们打啊,拿回我们的钱”

    周围的人不为所动,反而出言嘲讽,“输不起就别来玩,滚回去把夫人卖了不就有钱了”

    虽说霍家是城中排名第二的家族,益州地头蛇,但成都乃益州大城,无数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狠角色汇集于此,买卖销赃。

    和气生财,避免节外生枝,霍家从不店大欺客,赢多输少皆可离去,声名远扬。

    只不过柜坊对门正是凤鸣院,街道上的酒肆摊贩更是数不胜数,把钱拿出柜坊者多如牛毛,布袋满裆离开此街者寥寥无几。

    王衡天初来乍到,不知道此间行情,口出狂言,企图浑水摸鱼,却惹了大笑话,顿时心虚乏力。

    坐庄之人身材魁梧,一掌把王衡天推开,一个侧后腿把他踹在墙角,打手乘机围了上来。

    看着满脸横肉的打手一步步逼近,王衡天卡在墙角无路可退,口不择言,“我是大王的亲卫队长,你们今天谁敢动我,明天大王就会抓进大牢,砍头”

    大王二字立刻威慑住了众人,在场之人无论是黑白那一道,都不想平白无故跟一个强大帝国的高层发生冲突。

    正僵持之际,一身着丝锦革履的老者走了过来,在场之人纷纷让路,对着王衡天细看片刻,随即眼冒精光,满脸堆笑。

    “原来是王府的大人啊,失敬失敬,今日之事是个误会,还请内室一叙”

    说着让人把王衡天搀扶起来,推向内室,临走时,老者还不忘缓和气氛。

    “给大伙发一份筹码,今晚玩个尽兴”,众人乐开了怀,连连称赞霍家大气,然后继续下注,坊内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