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一个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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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通达

    萧子响淋了一路的雨,回到王府时,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水正一股股的往下流,若不是那一身丝质绣纹的华服,守门的下人定要把他当成乞丐给轰出去。

    大雨滂沱,雨水滑过肌肤,只道舒畅,走进府中,无甘霖滋润,身体发热,浸湿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浑身难受。

    好在头上的伤在漫长的归程中早已痊愈。不然这一场雨下来,没死在建康,倒被老天爷收走了。

    “命伙房烧水,本王要沐浴”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屋檐上雨滴滑落在青石阶上的坑洼上,清脆的声音响起,犹如安魂曲。

    “咚”,“咚”,“滴答”

    古人对水温的把控有独到之处,多一分显热,少一分显凉,刚刚好,全身暖烘烘的。

    胸膛浸泡在水中,头枕在木桶壁沿上,闭上双眼,萧子响倾听着悦耳的雨声,这些日子的劳命奔波、提心吊胆在此刻都烟消云散,像一团即将融化的雪人,强打着一丝精神支撑着自己不要坠入水中。

    “吱~呀”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萧子响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慵懒地回应

    “出去,本王一个人就行”

    一些重要的事情和祭祀礼仪之前,古人往往要焚香沐浴,所以沐浴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情,那些达官显贵有时不是一两个人在旁服侍,更有可能多达十几人,甚至几十人。

    添水、宽衣、换水、撒花、擦拭、出浴、干燥身体随时有人从旁伺候。在这个打破传统,奢靡成风的南北朝时期更是开发出了一些新的服务项目。

    不过这跟萧子响没什么关系,一来是原主性格豁达,行事随意,不喜欢这些琐事,二来是习惯独处的他不太能接受一群人在身边盯着。

    “侍奉殿下乃妾身本分,望殿下莫要推辞。”

    王妃?萧子响回头看去,只见来人身着丝锦所制高腰襦裙,乌发简单盘着,两裆上的戏水鸳鸯隐隐可见,不由得口干舌燥,身体各部分出现不同程度的膨胀,再这么下去要出事啊。

    “咳,夜已深,细君为何还未歇息,咳,我一人便可”

    缺少这种男女独处的经验,萧子响此刻有些语无伦次。

    细君,朔妻之名。一说:细,小也。东方朔辄自比于诸侯,谓其妻曰小君。

    后来细君,小君逐渐成为诸侯对妻子的通称。

    虽然王妃姓王,但总是王妃王妃的叫,未免生分,可自己又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用细君来遮掩了。

    也不知道是没听进去,还是察觉到萧子响的局促。王妃走近木桶,拿起搭在一旁的绸布,轻车熟路的放入水中,玉手舀起热水,淋湿萧子响的后背,随即用绸布搭上,细心柔搓。

    看样子没少干这事。

    另一个时空,萧子响临终前把证明自身清白的书信托付于王妃,王妃亦然冒着得罪某位大人物的风险,几经辗转,才送到皇帝手里,两人也算是伉俪情深,生死之交。

    一念及此,萧子响愧疚的问道:

    “本王此次鲁莽行事,获罪离京,前往那遥远的成都,归期不知,细君怪我否?”

    “殿下行事自有自己的道理,妾身既嫁与殿下,便是夫妻,何来连累怪罪一说。倒是殿下生分了许多。”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乍起,吓得萧子响全身一颤。

    “殿下受惊了?是妾身力气使大了?”

    萧子响顺势咧起嘴,“无事,慢点就好”,心里却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她缘由。

    考虑再三,还是算了,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凑合着过吧。

    若他日地府相见,任其处置就是了。

    一念通达,萧子响也轻松了,身体前倾,双手搭在木桶上,打趣着:

    “成都距建康数千里,间有山峦川流阻隔,还有蛮人贼匪盘踞,再想回来,本王可不答应。”

    “君在何处,妾就在何处。只是妾身感觉殿下似乎对前往益州之事不忧反喜,这是为何?”

    萧子响回头看着对方斜着头,柳眉微蹙的样子,来了兴致。

    “细君不妨试猜一二”

    “殿下所虑,定是大事,妾身学识浅薄,不惹殿下哂笑了。”

    王妃出自琅琊王氏,自幼受世家文雅熏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王氏从西晋东迁便活跃于朝堂之上,王妃又怎会“两耳不闻堂上事,一心只作女儿妆”。

    王妃的贴心让萧子响倍感温暖,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她滑如凝脂的脸蛋。

    娇娥红唇齿白,两只美丽的酒窝隐现在脸颊,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萧子响不由得夸赞,“世人皆言东方朔之妻贤良淑德,聪慧机敏,吾之细君比之,有过之,无不及也。”

    闻言,王妃面腮陀红,双手似无处安放,“殿下谬赞,妾身焉能比之。”

    此时门外响起侍女声音

    “大王,热水已经烧好,是否要更换”

    “水凉了,命侍女换点热水”,王妃转头欲呼唤侍女进来

    可惜被不怀好意的某人当即打断,“不必,下去歇息吧”

    萧子响突然站起,浴水哗哗流下,转身伸出双手,一手扶住细腰,一手托起玉足,陡然发力,将美人橫抱胸前。

    是故,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既然已坦诚相见,何需扭扭捏捏,故作女儿态,莫非还要娇娘献媚方知禽兽为何物?她站立于此,一颦一笑便足以动人心。

    这一幕王妃始料未及,宛若一条忽然被从水中抓起的鲤鱼,在萧子响的怀中抖动着。

    “殿下,快放妾身下去,这样好、好…”

    不待其话说完,萧子响垂首而下。

    见其青葱玉指略掩红妆,双目失神,举止无措。

    萧子响右眼微眯而笑,“夫人雅兴,连连称好,为夫自当遵从”

    啊?不是这样的,王妃误以为自己淫欲失态,双手晃动,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美人这番举动反而令萧子响食指大动。

    “夫人,夜已深,你我就寝可好?”

    “嗯”

    轻呢之声,细弱蚊吟,却让萧子响的再也无法自制,跨出木桶,吹灭烛火,径直走向床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