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上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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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通报情况

    那天上午探望华铮回来,宋青山临出校门时提醒宋明值班。宋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担心方晴会跟他一块去韩庄值班。

    他没有把自己被调往韩庄值班的事告诉方晴。

    方晴听了问,这暑期安排你们值班干什么呀?

    防火灾呗。

    怎么防啊?

    派人看呗。

    怎么看?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一个麦场一个人,24小时值守。

    我以为你给我说的玩儿呢。这哪有这么安排的,明显不符合逻辑嘛。这得多少人?得多少工?这死守硬看的哪天是个头啊?难道这麦秸不沤了不清理了,你们就一直看下去不成?

    宋明说,这谁知道呢?只能干了一天算一天吧。

    这事儿怎么能这么干呢?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袁新林老师接话道,以前处理麦秸,一部分沤了粪积了肥,一部分和了泥打了土坯上了墙或上了房顶,剩余的都烧了。

    现在呢?亩产量翻了一番,麦秸不止翻了一番,汇粪的少了,打坯上顶的少了,又不让烧,这麦秸可不就堆的哪儿都是了?

    袁老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宋明说,你这几天和我们一块儿出去,是不是和人调了值班?

    宋明说,是的。调了一个值班。

    宋明担心在值班问题上说的过多会露了馅,就赶忙岔开话题说,那个,你的玉米苗间拔的怎样了?

    你嫂子已经干了三天了,估计今天下午再干一下午就差不多了。明天我去替你值个班儿吧。方晴也来了,你也好好陪陪人家吧。

    宋明心中正着急不知怎么来化解这件事,巴不得有人替呢,但他嘴上却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忙你的吧。

    嗯,别给成装了,互相帮忙嘛。

    那好吧。以后咱们有什么值班我再替你吧。

    趁着方晴在学校午休,宋明跑到华铮家,把华铮的一些情况给他父亲悄悄说了一下,暂时没有告知还卧病在床的华铮的母亲。

    但常说到母子连心。虽然那天夜里,华铮走到家门口,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人抓走了,没有惊动他的家人。但他的母亲连续几天没有见到华铮,心中隐隐不安。

    她听到宋明来了,就在屋里的床上喊道,宋明,宋明……

    宋明答应着,和华铮的父亲一块儿走进屋去。

    华铮的母亲倒也没什么大病,只是腰腿疼,大忙过后,疼得抬不起脚来,躺在床上休养。这种病症大都是干活干出的伤劳病。

    宋明的父亲给他开了一些止疼药,布洛芬,双氯芬酸钠,雷公藤,地塞米松等,缓解疼痛,每隔两天来给她做一次针灸和按摩。

    华铮的母亲坐在床沿上,见宋明进来,就招呼着宋明入座。

    问宋明说,华铮这孩子干啥去了?前一段时间玩得天天深更半夜不回家。原想着他放了暑假帮衬着家里干点活,这两天倒好,连人影儿都没有了。

    宋明说,华铮正托我回来给你捎个信儿呢,这几天我,华铮和袁新林老师一起跟随宋校到外地办了点公事,我们也是今天上午才回来。还有些事儿没办完,让华铮在那儿盯着呢。

    这孩子,这有事就有事儿吧。为什么走的时候连声招呼也不打呢?

    宋明说,事儿比较急。我也没有和家里打招呼。这不就急急的先赶回来了吗?你放心吧,等他忙完这阵儿,我让他给您回信儿。

    只要没啥事儿就好。

    华铮的父亲也说,你看你,我说没啥事儿吧。你天天瞎叨叨个啥?咱的孩子你还不了解?他和宋明一样,都是本分人,就不是那种捅天干炮的人,能有啥事儿?

    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肉,我能不操心吗?哪能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的?我往床上一躺,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不知道心疼人儿。

    宋明拿出一包衣服,递给她说,这是华生换洗的衣服,让我捎了回来。

    他母亲急忙抢过手翻了翻又闻了闻说,这孩子,找媳妇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衣服穿臭了,自己不能洗洗呀,还得让我这个老娘给他洗,你看这裤子上的泥巴,这天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出门,亏得哪个姑娘看得上咱。跟他爸一样,都是猪精转世。

    宋明这会儿心里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们住的是北屋东里间,屋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东墙上大片被雨水浸渍的痕迹,有的地方长了一层黑色的霉菌。

    房顶的檩条和椽子上也因漏雨发了霉,有的地方白色泛黄,像河边黄色的沙滩和白色的芦苇的颜色。

    外间的堂屋的一根檩条下支着一根一把粗细的柱子,华铮的父亲说,这房子有点儿老了檩条有点儿驼了,先支撑着。

    宋明轻轻拍了拍那柱子说。这么细,能撑得住吗?

    华铮的父亲说。撑得住,这是老酸枣树的料子,硬着吧,立木顶千斤呢。

    从屋里出来,宋明的和华铮的父亲,来到后院墙外无人处。

    华曾的父亲王永琰,蹲下来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几口,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华铮这事,活儿沉不沉?

    宋明说,还好,应该是他们那伙人中最轻的了。他也不是主犯,都是被牵扯出来的。但毕竟FAN了法,少不得要吃些教训了。

    唉,人得认命,这是他的命。小时候先生就说他长大了有刀光之灾,遂改琤为铮,又作了破法,以金克金,先生说,这样虽然会穷苦些,但可保平安。谁知道会有这等事来?

    宋明说,先生那些话,不可全信,无非是大家图个好,有个好念想,哪有那么准的?也是我们平日里对他关心不够,才逼着他走上了这条路。

    王永琰抓了把头发懊恼地说,也怨我们大意了。看着别人成半年到处打兔子,也没发生什么事。咱才上手,偏偏就出了事。

    宋明安慰他说,人一辈子,谁还没个沟沟坎坎?或许这正是老天爷对咱的护佑呢,让他躲在里面避开那刀光之灾。

    哎,事已出了,后悔也没用了。就当是这么回事儿吧。

    你们这次多少开销,给我说个数。

    宋明说,都是自家兄弟爷们,既然大家去了,都是合得住的。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不然,等华铮回来了,我可怎么交代?

    这次都是宋校长拿的钱,等将来华铮的工资补发了,我们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吧。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和你们打白条。你问问宋校长,到底有个数。这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们总得有个交代。

    好吧,我回头问问宋校长,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我们已经告知了王敬琛校长,毕竟华铮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王校长正往回赶,估计后天能够赶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块儿去,看看能不能周旋周旋。

    好吧。只是这孩子真不争气,又得麻烦老校长,再见到老校长,我的老脸可往哪儿搁?

    宋明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了事情大家就应该互相帮忙嘛。

    哎,啥也别说了,说什么也没用了。那我也赶紧筹备筹备。到后天,你再跟王校长联系一下,看看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