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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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年终祭祀

    与此同时,东洲境内,赵衡和魏柏延已携众抵达定安镇,准备年终祭祀的活动。为了这次祭祀,赵衡提前了几个月向西洲王和风竹王发出了邀请,四洲原本约定每隔四年一起进行年终祭祀,为了纪念二十年前的那场海啸,祭祀的时间始于冬至,结于十二月二十八日,但自从八年前启航号落水,四洲之间互生猜忌,年终祭祀的活动也少了这些规矩。

    这天,众人抵达定安镇,听闻常宇枫遇害的消息,众说纷纭,魏柏延也因此生了疑心,他找到赵衡问道:“此次祭祀,你没有邀请老五,难道你知道他会出事?”

    “二哥想哪里去了,如今水患虽解,我和他的烂账还没算清,而且偃至洲的事情不清不楚连个交待也没有,我不邀他,不过看不惯东洲一贯的强势作态!”赵衡回道。

    “不对,近来你一直信誓旦旦说可以与东洲抗衡,还说机不可失,你说的机会就是指常宇枫被杀之事?”

    “哈哈……”赵衡抱着手臂笑道:“二哥想多了,我要有这本事,早就带人杀到东洲去了!我是苦东洲久矣,为了给银花洲讨条活路,不得不与之相抗!”

    魏柏延看了看赵衡,心想他这话也在理,若是常宇枫的死与他有关,他应该早就按捺不住动了手,没必要等到现在还在苦口婆心劝他出兵。

    “二哥,不是我冷血,现在这机会确实是天赐良机,蓝修余那厮是指望不上了,你大概不知道,他绕道去了代国,明日祭祀我看他也未必能赶上!”

    “他去代国做甚?”魏柏延问道。

    赵衡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回道:“按理这事我是没资格怪他的,当年是我迫于东洲的压力,将小晚许了别人,没想到他痴心至此,为小晚等了一辈子,现在还抛下年终祭祀,看她去了!”

    “拎不清轻重的家伙!”魏柏延一拳锤在桌上,他眉头深锁,听着赵衡的催促,几次想要下决心,但又觉得赵衡心思太深,不敢贸然信他。赵衡劝了他一晚上,终于失去了耐心,和他翻了脸,说最多再给他一天时间考虑。

    次日,一行人来到祭祀天台,魏柏延一到,赵衡便上前问道:“二哥考虑了一夜,结果如何?”

    魏柏延笑着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先完成祭祀典礼再说,赵衡见他眉头上扬,定是拿了主意,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次祭祀,因是八年来头一回,来之前,赵衡特地请清玄长老订下了仪程,眼看时辰已到,但蓝修余一直没有现身,众人等了一会儿,便决定开始。

    魏柏延与赵衡并肩而立,完成叩拜天地、祈福消业一系列仪式后,便累得腰酸背疼。赵衡察觉到他的不满,便将一些需要叩拜的环节换由晚辈代行,并在休息间隙,宣布贾林森是自己的长子。

    一旁的魏君林见了这一幕,一边捏着魏柏延的肩膀,一边凑上去问道:“爹,银花王从哪冒出来这么大个儿子?”

    “这是赵诚禹,是诚杰的哥哥!说是这些年,一直在药王岛养伤!”魏柏延小声回道,感觉魏君林的手停了下来,提醒道:“你小子不要打什么歪心思,祭祀这几天你哪都不许去!”

    魏君林被说中了心事,堆着笑好言相求,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与此同时,赵衡对跪在面前的赵诚禹说道:“禹儿,你历经波折,今日重回门庭,为父甚是欣慰,你身为赵氏长子,这杯敬祖酒就由你来吧!”

    魏柏延闻言心感蹊跷,因为赵衡曾亲口告诉他,要立赵青云为太子,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他会在祭祀典礼上,急着恢复赵诚禹的长子身份。

    这时只听一旁的蓝洪祥大声说道:“不可!”

    赵衡笑着说道:“蓝岛主此行是受邀观礼而来,仪程规矩就不劳你指点了!”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见两人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都知事有蹊跷。

    这时,赵诚禹上前说道:“父王说的是,赵家的规矩和药王岛有所不同,还请舅舅退到一边!”

    赵诚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魏君林闻到酒香,冲西洲王说道:“一会儿你的酒也让儿子喝两口!”

    “你就知道吃吃喝喝!”魏柏延扭头笑着骂道。

    这时,蓝洪祥忽然大步上前,指着赵衡,愤然说道:“行,你既不信我,我呆在这也是碍人眼!”

    蓝洪祥拂袖而去,赵衡也未出言挽留,众人见状,都觉得奇怪。

    “这到底怎么回事?”魏君林溜到赵银花身边问道,但只得到一个白眼。

    稍后,赵衡宣布立赵青云为太子,众人才恍然大悟,蓝洪祥定是因为这事才和赵衡当众为难。

    申时,仪程进行了大半,魏君林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和赵银花商量晚上去哪玩。这时,却见花婉儿和常景瑞带着一拔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银花王、西洲王、两位大驾光临,来我东洲做客,也不派人知会一声!害我姗姗来迟,怠慢了客人!”花婉儿上前拱手说道。

    “花婉儿,祭祀天台自古是我银花洲的风水宝地,几时成了东洲的?再说了,我们今日过来是行祭祀之礼,与你也不相干!”赵衡不客气地回道。

    魏柏延闻言吃了一惊,没想到赵衡会当众让花婉儿难堪,正要打圆场,却听花婉儿问常景瑞:“祭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给忘了!”

    常景瑞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恭敬回道:“是孩儿疏忽了!”

    “花婉儿,要做戏回去做去,今日的事和你们都不相关,快把地方让开!”赵衡不耐烦地说道。

    “赵衡,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景瑞如今是东洲正主,四洲祭祀,他理应在此!你想做老大,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花婉儿的话,让众人心上都悬了把剑,大家都看着赵衡,不知道一贯守礼的他今日为何非要为难他们母子。这时,却听赵衡大笑一声回道:“今日祭天之礼,我本不想与你计较,既然你非要辩个理,那我便与你把话说开了!”

    赵衡上前一步,向祭台礼拜三下之后,缓缓说道:“二十年前,四洲在此第一次结盟,当时老四说过一句话,老夫至今还不敢忘记,他说四洲之内皆兄弟,说我们这些为君者就算在别的地方没有建树,也一定要谨守这个原则!”

    “有屁快放,我可没闲心在这听你闲扯过去!”花婉儿不耐烦将他打断道。

    赵衡摇头道:“你这妇人,先前我还不敢下定论,我才一提起常宇枫,你就沉不住气了,这样看来,我的怀疑肯定错不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柏延不解地催促道。

    “西洲王莫急!这件事老夫本想等核实清楚以后再向你说明,但现在事出突然,只好对不住宇枫了!前些日子,我得到一个重要消息,常宇轩这些年一直被囚禁在东洲王府里,日前虽已逃了出来,却被花婉儿逼着离开了东洲。我接到消息后,便立即派人给他送了信,邀请他来此参加这次年终祭祀,现在信已送到他的手上,就等着他来为我们揭开真相了!”

    “等等,你说的是老四常宇轩?”魏柏延问道。

    “二哥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常宇轩!所以今早,我接到常景瑞继承王位的消息,便不得有所怀疑!”赵衡大声说道。

    众人闻言都不思议地睁大眼看着赵衡,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各位细想一下,十八前,轼君者秦昱毒杀常宇轩,早就该被处死,他又如何能在十八后,再次杀了老五?”

    “你不是说常宇轩没死吗?”有人插言道。

    赵衡瞪了那人一眼,接着说道:“以前就总听老五抱怨,说自己婚姻不幸是一生憾事,当时没有细想,但现在一琢磨,让人不得不怀疑宇枫的真正死因!”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再一看花婉儿,正铁青着脸,目露凶光看着赵衡。

    魏柏延见状,走到花婉儿跟前,郑重问道:“夫人,我想听你一句真话,常宇轩是不是当真还活着?”

    花婉儿心下沉吟,当初她刻意隐瞒摇橹手入东都的事,本意是为了大事化小,打算日后向魏柏延单独详说,却没想到此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那日常宇轩承诺他退出东洲,她也没深究当年的事,但现在即便她道明真相,也没人相信。细想之下,为了保住常景瑞的王位,便没有承认常宇轩还活着。

    她话一出口,赵衡便指着她大骂道:“花婉儿,你这个轼夫轼君的狠毒女人,今日我便替宇轩料理你!”

    “找死!”花婉儿怒吼一声,拔剑而出,一面把常景瑞推到身后。

    顷刻间,天台上涌出数道水柱,不少人当场受伤倒下,魏柏延见此情形,急忙出手,但没想到,他与赵衡联手,也不是花婉儿的对手!

    “好狠的女人!他怎么有如此功力!”魏柏延大为惊叹。

    双方僵持了一阵,魏柏延正在犯难,却听魏君林冲他喊道:“爹,借点力给我!”

    扭头一看,见他和赵银花已摆好迷天阵,便退过去助他一臂之力。

    稍后,迷天阵成,花婉儿辨不清方位,气愤之下,把祭祀天台变成了一座冰疙瘩,一面说道:“西洲王,西洲与东洲素来友好,我与你是友非敌,今日因赵衡满口污言,只是为了诓骗于你,你切不能信他!今日之非,我改日必会向你澄清!”

    众人躲在迷天阵里半晌,见外面半天没了声音,料想花婉儿走了,才撤了阵法。出来一看,见阵外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墻,震惊不已!

    “二哥,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赵衡敲了敲头上坚如磐石的冰晶,和魏柏延说道。

    魏柏延见到眼前的景象,惊叹地说不出话来!心想常宇轩天纵英才,二十年前那一手惊涛骇浪,和今日花婉儿的本事比,也未免逊色!

    这时,只听赵衡喘着粗气大声感叹道:“四洲危矣!四洲危矣!东洲掌握了纵水之术,想要吞并四洲,易如反掌啊!”

    魏柏延闻言立即明白了赵衡的弦外之音,东洲位于四洲的入海口,水位高过其他三个洲,他们若真掌握了纵水之能,其余三洲无异于在其虎口之下!但转念一想,花婉儿再厉害,也不过一人之力,想要操纵天地,只怕是危言耸听!

    “不说这些了,我记得你七叔有个赤火阵可以化冰,你会不会?”魏柏延问魏君林。

    魏君林一吐舌头:“这不能怪我!平日是你不让我学阵法的,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啊!”

    众人一手一脚把冰劈开,收拾完后已经入夜。魏柏延疲惫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花婉儿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在心中打定主意,不管赵衡值不值得他信任,花氏的力量,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才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