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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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魏君林送信

    两天后,一行人抵达风竹洲境域,在前往风都城的路上,被山石滑坡挡了路,魏君林一百个不乐意,但也不得不下车步行。

    风竹洲西接西洲,东面与东洲隔海相望,是四洲中面积最小的一个,风竹洲座落在一片连绵的山脉上,山中怪石林立,点缀着上百种形态各异的竹子,风竹洲也因此得名。

    三人正要转道上山,常景瑞却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纪天行听见他的声音,便忐忑地回头看着叶可儿。

    “可儿,我的信你收到了吧!”常景瑞问叶可儿。

    叶可儿走到常景瑞面前,轻轻点了点头。

    “听说这里路被冲垮了,我料想你会从这经过,所以特地赶来接你!”常景瑞眼神热辣辣地盯着叶可儿。

    叶可儿下意识扭了扭头,看见纪天行正埋头踢着地上的石子。

    寒暄两句后,常景瑞便命手下去拿叶可儿的东西。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回东洲!”叶可儿一脸歉疚地说道。

    “为什么?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上次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对我们的婚事,我是一百一万个满意……”

    “没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叶可儿慌忙摆手,一双眉毛皱成一团,恳求常景瑞不要再说下去。

    常景瑞却一脸迷惑看着叶可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叶可儿见状,上前两步,在他耳边低语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门,以后……成了亲,恐怕也没机会随意走动……所以想趁这次机会四处走走!”

    叶可儿话未说完,脸便涨得通红,常景瑞见她提及婚事一脸娇羞,顿时喜上眉梢,一个劲点头。纪天行见状,心下一沉,用力踢着脚下的石子,只听魏君林打趣道:“兄弟,别刨坑了,你媳妇走不了!”

    纪天行抬眼一看,见常景瑞独自一人驾马离去,心里又乐开了花。

    三人转道山中小路,路边的竹林,好似两道翠绿的高墙,风一吹便沙沙做响,那山径便似幽然空谷,传递着大自然的妙音,也传递着行者的心声。

    到了山腰,又是另一番景象:原先狭窄的山径敞亮了起来,耳边的沙沙声也变成了山呼海啸,三人站在崖边,回看上山的路,发现起点近在眼前,都齐声感叹,难怪说不到风竹不见怪!

    一会儿,三人遇到一位农夫,见他费力扛着一捆竹竿,那些竹竿又长又粗,尾巴在地上拖出一条重重的痕迹,便上前搭了把手。农夫说这些竹竿是要拿回家盖楼的,他婆娘生得一双巧手,这些竹子到了她手上,什么都能变出来,还说太子的继位典礼上,用的都是他婆娘编的花篮。

    “太子的病治好没有?”魏君林问道。

    “唉……”农夫叹了口气:“老天不长眼,偏叫一个好端端的太子不能开口说话!”

    魏君林所问的太子正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风无双,他是风竹王的侄孙,因风竹王没有后人,被立为太子,他一胞生的妹妹风无瑕,也被立为公主。三年前,风无双接父母来风都养老,不幸遇到海难,两个老人没有救活,他也生了一场大病,从此成了哑巴。

    魏君林闻言,一拍大腿,说前阵西都城里出了个名医,应该把他带来!

    农夫却没好气地回道:“我们太子才不用西洲人瞧病,他们能安什么好心,没病也能瞧出病来!”

    魏君林闻言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才几年光景,风竹和西洲的关系已恶化到如此地步。纪天行想起那日荷塘的船主,提起风竹王也是愤愤不平,便向农夫打听,为何如此憎恨西洲人。

    “西洲蛮人,不配为邻!”农夫愤然说道。农夫说魏柏延因为启航号在风竹出事,便怪风竹王弄沉了启航号,这话纯粹是胡说八道!他说曹大师造的船素来坚固,二十年来从没出过事,西洲人是因为嫉妒,才故意污蔑曹大师的名声……

    农夫骂骂咧咧,把西洲人大骂一通,三人闻言,都默不作声。

    稍后,待农夫一走,魏君林便长叹一声,感叹道:“真没想到,现在风竹洲已经对我们如此敌对了!看来要说服风伯伯摒弃前嫌,得想个法子!”

    “你莫不是来提亲的?”纪天行问道。

    “唉……”魏君林又叹了口气,正要解释,却见那农夫气喘吁吁追上来,说有人抢了他的钱!他说抢钱的人住在山顶,他说山里的竹子都是他家的,不能让他白砍了。

    三人闻言立即追了上去,一会儿,在山顶追到一个胖头男人,刚理论了两句,胖头男人便动了手。之后,那胖头男人被逼到悬崖边,以死相逼,纪天行趁着魏君林和他谈条件时,冲上前想将他拿下,却没想到,他脚下一滑,跌下了山崖。

    那农夫赶来一看,却大声叫好,他说胖头男是个恶霸,长年欺压村民,就这样死了算是便宜他了!农夫劝三人快些离开,说胖头男的事有村民做证,官府很快便了了。

    “我下去看看!”纪天行砍了根藤条系在树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魏君林和叶可儿见状,也顺着藤条陆续跳了下去。

    一柱香后,三人辗转来到崖底,这里光线暗淡,潮湿的空气随时能拧出水来。可是,三人四下找遍,连人掉下来的痕迹也没找着。

    “莫非他掉在别的地方了?”纪天行指着山腰说道。

    这时,只听叶可儿“啊”地一声尖叫,脚踩着青苔,滑了下去。两人见状,立即扑过去拉她,却晚了一步,便索性随她一道滚了下去。

    随着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三人最后停在一个黑洞洞的地方。纪天行用手一撑,正要说话,便听叶可儿说道:“先别动,多呆一会儿,先适应这里的光线!”

    一会后,两人感觉到眼前一丝微弱的光线,才慢慢站了起来,打量四周,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山洞中,叶可儿正贴着墙壁四处查探。

    “难道这里没有出口?”纪天行问道。

    “不……我是在找这个!”

    两人闻言,留意到叶可儿手上拿了一个瓶子。叶可儿说,先前她之所以滑倒,就是为了避免踩到一个同样的瓶子,她说这瓶子透着绿色,看着很不寻常。

    “这玩意我在药王岛见过,里面装的是一种致幻的气体!”魏君林接过瓶子,打量一番后说道。

    “看来我们并不受欢迎!”纪天行闻言心下沉吟:先前自己明明抓住了胖头男,但他还是掉了下去,而且那山崖四处是藤蔓,要从中找到生路,并非难事!这么想来,那胖头男应该没事!

    这时,叶可儿问魏君林:“莫非风竹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故意害你?”

    “哈哈……”魏君林闻言却大笑起来。

    两人一脸不解看着魏君林,担心他中了毒,却见他指着纪天行的脸笑个不停。叶可儿这才发现,两人脸上都糊了一层厚泥,成了大花脸!

    “奇怪!叶姑娘,你怎么还白白净净的?”魏君林问道。

    叶可儿冲两人咧嘴一笑,纪天行看在眼里,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稍式休息后,三人沿着洞壁做标记寻找出口,但是研究了许久,一直没有眉目。不一会儿,魏君林便失去了耐心,把石头一扔,说不如随便选条路。

    纪天行和叶可儿见状,只好跟上去,但不知怎的,纪天行仿似忽然来了灵感,脑子里涌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能带大家找到出口!

    果然,在纪天行的带领下,三人穿过一连串山洞,来到一处宅院。

    “真有你的!总算重见光明了!”魏君林拍了拍身上的泥。

    三人见眼前的院落荒草丛生,料想已许久无人打理,却没想到,推门进去后,里面却是一尘不染。屋里摆满了各式手工作品,且都成双成对,看屋内的装饰,不难想像,这里的主人是对恩爱情侣。

    “快来看,这定是女主人!”魏君林站在一幅画像前,冲两人喊道。

    纪天行和叶可儿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见他上前和魏君林打招呼,才知道他便是风竹洲的相国蓝修余。蓝修余年愈五十,举止威仪,和魏君林打过招呼后,又一一向纪天行和叶可儿见礼。

    魏君林表明来意,说有事要求见风竹王,却听蓝相国说风竹王云游未归,如今风竹洲的国政都已交由他处理!

    对此,魏君林并不意外,他冲纪天行点点头,示意他把信给蓝相国。

    “是!”纪天行回道:“不过长公子给风公主的信,恐怕不宜劳烦相国!”

    魏君林闻言愣了一下,看纪天行使的眼色,立即意会他信不过蓝相国,便一拍脑门,回道:“对对,是我糊涂了!”

    “不知长公子有什么事,需要托太子向公主送信?”蓝相国问道。

    魏君林笑嘻嘻回道:“看来相国的心思都在政事上,竟不知道大哥和无瑕彼此爱慕……”

    纪天行闻言心下一惊,先前他听说魏垚有信给风无瑕,未做多想,现在才知魏君林提到此事时,语气里满是落莫的原因。

    寒暄了一会儿后,魏君林便说要去找风无双,这时,下人上前禀告,说屋里丢了东西!蓝相国闻言脸色一变,说这里是风竹王的旧居,不容有失,命令下人搜身。

    “相国,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这样恐怕不是待客之道!”魏君林上前说道。

    纪天行见状,心感蹊跷,见蓝修余的两个随从武功不凡,暗自琢磨,若是动手,恐怕不敌。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喝斥声:“住手!”

    一男一女走进屋里,前面的俊公子看了一眼蓝相国,他身后的女子便大声喝道:“相国,太子命你退下!”

    “无双!”魏君林热络的扑上前,风无双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向他一抱拳。纪天行见状暗觉好笑,心想两人的关系,定然没有魏君林夸口地那般要好!但看风无双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却偏偏说不了话,也觉得惋惜。

    不过,蓝相国闻言并未退下,还责备那婢女自作主张,胡乱施令。那婢女也不退让,像有通心术一样,看无双一眼,便立即说出他的指令,言语之间,还颇有太子的威严。但那婢女再伶牙俐齿,也敌不过蓝相国的盛气凌人,风无双口不能言,被气得青筋直爆,摔门而出。

    魏君林见状,气得袖子一撸,打算动手,纪天行也立即上前制住蓝相国身边的两个高手,双方刚一交手,门外便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相国,发生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太子又被气的喘病发作了?”

    纪天行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浓妆艳抹、颇有贵气的女子进了门,待一细看,发现她和风无双眉眼生得一样,又见魏君林直勾勾地看着她,便知道这人正是风无瑕。

    风无瑕来到正屋,径直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相国,你知道太子性子急,怎么不好好劝他,反而和小玉这个丫头置气,哥哥这一病,又得好几天,君林难得过来,也没法相陪!”

    “太子就是太过心善,才被小玉糊了心,惯着她成日蹬鼻子上脸,胡说八道!老夫身为相国,必不能让她得逞!”蓝相国回道。

    无瑕点点头,接着说道:“爷爷让你理政,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我只是担心,太子为君,你为臣,他日众人会议论,说你这相国只精于治事,不懂为臣之道。”

    无瑕的话,颇有训诫之意,但她声音温厚,又说的客客气气,纪天行见了这一幕,心道这软刀子宰人,果然有趣!

    蓝修余闻言克制着怒气朝风无瑕走去,但风无瑕因背对着他,正好起身向魏君林走去。虽无法判断风无瑕此举是否有意,但从蓝相国的脸上已明显看出来,他被触怒了!纪天行正好奇他会如何反应,却没想到,他竟装做什么事都没有,体面的和大家告别后,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