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一个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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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狱招人

    月色朦胧竹影婆娑,嫩叶载着旖旎的星光,唤着归根的影魂,乌云遮蔽天空,独站屋檐仰首。灰色席卷人间,雨夜悲凉入骨。

    “啊!!!,杀了我吧,给个痛快吧”,鲜红的蚂蚁爬满了男子的身体,在他身上留下斑驳血痕,痛痒难忍,还有个小拇指大的尸鳖在体内缓缓爬行,噬心碎骨之痛直冲天灵。见他叫喊凄惨,旁人只好堵上他的嘴。

    孤愤恐惧困守躯壳无处发泄,呜呜般的鬼哭声回响在这寂静的荒岭里,格外的渗人。

    而在其脚下七窍流血却还在抽搐的尸体让跪倒一旁的活人惊恐万分。

    自山洞分别以来,冥狱坚实地履行萧子响调查附近村寨的命令,有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和蜀王允许斩草除根的保证,冥狱拉人买情报的方式变得愈发暴力。

    天高皇帝远,城外村寨又是个相对分散独立的地方,人手虽少,但技艺精湛的冥狱在这里如鱼得水。

    “大侠,豪杰,放过我吧,我是乌家的长房一脉,我可以拿出很多钱孝敬诸位。我们素不相识,何故苦苦相逼”

    可惜这番声泪俱下的求饶并没有换得鬼面人的一丝怜悯,鬼判脸厉声问道:

    “不久前你们杀的闵家人埋在哪?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们家主押运的是什么东西?”

    “扔在荒郊野岭喂狼了,因为他们谋财害命,贪图我们押送的名贵药材”

    冷哼一声,厉鬼脸对着另一个家仆狞笑道:

    “轮到你了,听说过剥皮法吗?把你埋在土里,留一个脑袋出来,在头上开一个口子,把水银倒进去。你会奇痒难忍,拼命的往外钻。

    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爬了出来,留下一张完好的皮囊。我这身皮用了好久,都臭了,借你的来使使。”

    两个同伴的惨状历历在目,家仆再也忍不了了,“埋在覃西岭的一颗松树下,是家主让人杀的,说是看了不该看的。押的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饶了小的吧,来生做牛做马就算也会报答大侠”,竹筒倒豆般一股脑说了出来。

    阴阳脸将一把刀扔在家仆面前,低沉的发话:“杀了他,放你走”

    见状,家仆颤颤巍巍地拖起刀,喘着粗气,一步一步的靠近身着丝质绣纹的青年。

    “乌义,你要干嘛,我是公子,你老娘和妹妹都在乌家堡。杀了我,你全家都得死,放过我,放过我”

    “我也想活命啊,公子,委屈你了”,乌义举起刀作势就要砍下,突然转身想跟鬼面人同归于尽。

    不料寒芒闪过,细如发丝的血痕出现在乌义的脖子上,像抽了魂似的软绵绵地摔倒,头贴后背,鲜血喷洒而出,淋了青年一脸。

    厉鬼脸不为所动,慢悠悠的靠近,阴恻恻地笑道:“就剩你一个,这皮囊只能从你身上取了”

    青年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亲眼目睹手下生不如死、死状凄惨的样子,活下去成为当下唯一的念头,哀求道:

    “别杀我,我全说,我是乌邝,家主次子,我们把霍家给的器械,转卖给西南的蛮夷,并把他们的奴隶贩卖回成都,我还知道更多,求求你们让我走吧”,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头深深地插进土地。

    鬼判脸目光闪烁,若有所思道:“怎么来的?是不是军械?”

    “不清楚,只有父亲和兄长知道,我可以回去打听,一定可以弄清楚,放我回去吧”

    厉鬼脸嗤笑一声,“自然是要放你回去,不过得送你点东西”

    黄老头从竹筒里夹出一只褐色的怪虫放进乌邝的嘴里。

    “这是南疆独有的异虫,它会钻进你的血肉,在你体内产下虫卵,待其孵化,幼虫会啃食你的身体,最后破体而出”

    “大人饶命啊”

    黄老头作势从袖中取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子,“这里是我的独门解药,可使得异虫休眠。半月吃一粒,担保它十年都不会发作,要是一个月没吃,嘿嘿,剩下的日子可就有福了。要想得到它,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一定,一定,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乌邝张开嘴,乞求黄老头能给他一粒解药。

    事没办成怎么能给奖励呢,凌化一刀砍断手绳,将刀刺入乌邝身前,指着一旁痛苦不已的仆人喝道:“杀了他”

    乌义的惨状历历在目,脸上的鲜血还未凝结,乌邝哆哆嗦嗦地拔出刀,一步三挪地靠近,壮着胆子,斩断那卑微的廉耻之心。

    “你走吧,七天后,长清镇惠来茶馆见”

    乌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座荒岭的,只知道第二天带人来时,找遍了山岭也没看见一丝血迹,更别说那几个贴身仆从,但从那以后却时常梦到此处,醒来时大汗淋漓。

    那七天,乌邝食无味、寝不安,面容憔悴,大夫来看却说是忧心过度,开了副安神的方子。

    乌家众人皆以为是乌邝被猛兽袭击,眼见群狼生撕家仆,一时间心神不定,又因为常常寻欢作乐,并未担负族中要事,权当是给个教训,也就没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挨到约定的日子,乌邝在惠来茶馆窥伺良久,相中了久未离去的青衣男子,蹑手蹑脚的跟上,于冷清的巷角将其一刀毙命。

    可几经摸索,青衣男子身上也没发现药丸,甚至是药粉的踪迹,正当乌邝心神不定,局促不安之际,鬼魅般声音从后面响起:

    “很不错,没白费那只虫子”

    快速转身,却空无一物,阴狠的声音再次从后方响起:“好好看看被你砍杀的这具尸体,不听话自有人收拾”。

    “你们在哪?无胆鼠辈滚出来,别装神弄鬼,我乌邝不怕你们”,双手握柄,四下展望,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乌邝便挥刀砍下。

    怎知漠然之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挤在这无头巷尾。

    “七日后,清溪竹亭”

    这一次,任凭乌邝如何呼喊,得到的回应也不过是麻雀叽喳声,满满的无力感充斥全身,颓然地瘫倒在地,半身高的土围好似万丈高山,压得喘不过气。

    远处的土坡上,张福看着精疲力尽青年意犹未尽地咂舌道:“真不禁玩,走吧,去试试下一个”

    “是否有些冒险?一旦发现那虫子可食,或告知其父兄,将前功尽弃”,跟在身后的凌化忧虑地问道。

    “眉粗唇薄无情义,眼神虚浮无定性,他未带人来此,便可佐证其为无情无义软弱之人。若遇生死危局,必然拼死攀附,摸不清我们的所在,便不敢妄动,只会一错再错。”

    虽然凌化早早脱离富贵之家,浪迹江湖,但是论老道,那比得上在这红尘中摸爬滚打快一辈子的张福。

    心中还有顾虑的凌化不放心的说道:“前辈所能,凌化不及万一,但愿如前辈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