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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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封家书(一)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映照在她白净的脸颊上。她微微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愣怔了好久,直到确认这不是在做梦后。她才猛地坐起身子,看着地上熟睡的王帝业,忍不住笑了笑。

    嘴角的酒窝变得更甜了。

    白朝没有赖床的习惯。起床后,在屋子里面转了两圈,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可吃后,她便换上一套浅灰色的长袍,出门采买去了。

    走在路上,她突然想起昨晚在酒席上的一幕,不禁莞尔一笑。

    家的感觉。只可惜弟弟没有参加。

    “这不是王雄他儿媳吗?”一个五十多岁,身材肥胖臃肿的妇人看到是白朝,眼睛一亮,大声嚷了一句。

    白朝闻言,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昨晚在酒席上有些不拘小节的妇人,不由微微皱眉。

    很不适应。

    “嗯。”白朝看着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昨天没怎么看清。”胖妇人抓着她纤细的手,继续说道:“没想到也是个美人坯子。哈哈哈哈。”

    “嘿嘿……”白朝看着她这模样,像是一个不可多见的老鸨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赔笑。

    “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吗?”胖妇人看了看她的身后。

    “王帝业还没醒呢!我出来随便逛逛。“

    “哦。原来是这样!“胖妇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我懂的表情,“你们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说了。我先走了。”

    “婶婶慢走。”

    胖妇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白朝愣住了。

    “给你个好东西。”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叠宣纸。塞到白朝手里。

    白朝懵住,不明所以。她刚想问什么,就看见胖妇人已经跑远了。末了,嘴里嘟囔一句话,“这是老李头他那个儿子从书院寄回来给张老二他家老大写字的。现在给你了!”

    宣纸……

    白朝拿着宣纸,呆呆的站在原地。

    等她回去时。早已日上三竿。王雄、王帝业加上她的弟弟白石安三个人温馨如画,坐在一张方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着饭。桌子上还有不少酒肉。

    白朝的弟弟白石安,今年虽只有十岁,但长的高高大大,一副精干的模样。

    “姐。回来啦!”他冲白朝挥挥手,“我还想着你去哪儿玩去了呢!”

    白朝看着桌子上的酒肉,有些生气,瞪着白石安,“你们吃饭也不知道等我!”

    “丫头回来了。看爹给你弄什么了!”王雄起身去厨房端了一盘鱼回来,“你张二叔他家刚从前面冰河网的鱼。”

    白朝接过盘子,一闻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些鱼看上去油汪汪的,卖相极其诱人。

    “还是阿爹疼我!”

    “尝尝吧!”王雄把一条鱼递到她手上。

    白朝低头一咬,鱼肉酥脆爽滑,入口即化。鱼腥味也被掩盖了,反而带着浓郁的肉香。

    白朝不由得赞叹。

    “慢点吃,别扎到了。”王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王帝业,脸上洋溢着喜悦。

    “帝业。你也尝尝。这鱼可是难得的野味儿。”

    “爹,这都是给我的?”

    “最多就一口。”王雄笑呵呵的说道。

    “一口也行!”王帝业嬉笑着给白石安夹了一大块,“来。弟弟。”

    ……

    酒足饭饱后。白朝回到房间,翻出毛笔、墨条、砚台。又拿出胖妇人给的宣纸,用剪刀小心翼翼,工工整整的裁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准备工作做好后,便开始执笔挥毫。

    阿娘。

    一别经年,弥添怀思。

    不知您身体是否安好?

    阿朝很是挂念。

    对了!您还不知道吧!

    阿朝已经成亲。在小年那日。夫君叫王帝业。

    是一个吝啬又有些奇怪的人。

    她认阿朝为妹妹。约定待弟弟脚上的伤痊愈后便会让我离开。

    写到这。她停下了笔,看着窗外槐树下追逐打闹的白石安、王帝业二人。

    “你们在干嘛呢?”白朝好奇的站起来。由于身高不够只得踮着脚尖,伸头探脑。

    “姐。”白石安笑容满面,冲着她挥了挥手,“姐夫带我掏鸟窝。”

    “啥?”她愣住了半秒,赶忙跑出来,“他的腿到现在都没好!你别再让他摔了!”

    “不会的。”王帝业信心十足,笑嘻嘻的说。

    “哎呀,我说你们俩个,不许瞎折腾了!腿脚不好还要疯闹!”

    “好吧!”王帝业见她这么坚决,无奈的摊了摊手,只能回屋,“弟弟!沐浴去!”

    “哦!”白石安应了一声,和王帝业一同回到房中,“姐。我们要去洗沐,你不会偷听偷看吧?”

    “不偷听!不偷看!”她红着小脸,像熟透的苹果回到了房间。

    ……

    次年。六月中旬。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王雄一家在白朝的提议下,决定搬迁到城西的一处院子。那里风景秀丽。环境优雅,适合养伤。

    “这么快啊?”王雄看着负责搬运的百工正在收拾房屋,有些讶异的问道。

    “是啊!怕您老不给钱。”

    “怎么会呢!瞎说什么大实话。你求我我也不会给的!”

    王雄豪气干云的摆了摆手。

    白朝在旁边,听的有趣,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弧度。

    等到全都忙完。已经来到夜晚,月明星稀,繁星点点。

    房屋内烛光摇曳。连天的鼾声中,白朝一个人坐在竹椅上伏案疾书。

    阿娘。

    阿朝今天搬家了。

    花费多少银两我不知道。

    但是哥哥、阿爹还有弟弟挺累的。

    三个人此起彼伏的雷声,扰的我无法入眠。

    阿娘。今晚的月娥很美。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

    我有些想你了。

    “还不睡吗?”王帝业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下了出神的白朝一跳。笔差点没拿稳。

    “哥。你吓了我一跳。”白朝捂着嘭嘭直跳的心脏好久才平复下来。

    “怎么了?老妹。”王帝业从铺在地面的褥子上爬了起来。坐到她旁边,“有什么烦的吗?这么晚还不睡?”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白朝摇了摇头,“你先睡吧!”

    “那你早点睡。”王帝业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后,继续回到褥子上躺下,不再理睬她。

    白朝也没在意。

    她将左手放在胸膛,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右手拿起毛笔。

    对了。阿娘。

    哥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在我们的称呼上添了个老字。

    说什么顺应实事。

    老妹、老弟、老爹、老子。

    不论怎样想。我还是理解不了。

    这算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