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主任给宋青山抱怨宋明不守规则，惹出了事端。

    一般情况下，各校收取的资料费都是标价的七折八折，一部分回扣用于了教师补贴和活动等费用。

    这一直是行内通行的惯例，大家一直心照不宣。

    但宋明的这一操作破坏了这一规则，成为了规则的破坏者，遭到了包括榆林二中学校等领导和老师的忌恨。

    连主任说，这个宋明，还是太年轻太单纯太鲁莽。不知脑子里面怎么想的，竟然让学生自己去和书商做交易。他也不稍微动动脑筋想一想，他这么一闹，我们以前收的那些书费可怎么买？我们以后可怎么办？

    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连主任总觉的宋明这样做，有置她于不义之地的恶意。

    宋青山说，他能怎么想？他无非因为太年轻，没有经验。你们也没有把话和他说透，一个赵四，一个玉琴，一个金凤，三个人哪个不是人精？就像张校长这样老道的人，应付其中一个都觉得勉强，你让宋明一个人去应付她们三个，他怎么能应付得了？

    连主任说，宋校长，你说这话，倒都怪起我来了。

    宋校长说，我把九年级托付给你，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不怪你怪谁？

    张冠堂说，现在咱们搁住馍喝汤，别互相责怪了，先看这个事儿怎么处理吧。

    宋青山说，既然把话说到这里，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玉琴走的是你张校长的关系，赵四是刘主任的关系，金凤确实和我也有一点儿关系。但金凤这次是直接和学生做的交易，没有通过我们的老师。这些学生家长这次找我们说的事情，都是赵四和玉琴卖俗她们的那些资料。

    张冠堂说，这不干我的事。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玉琴是五月份之后才找上我的。五月份之后，我们一份资料也没有往宋江中学卖过。她卖的那次资料还是在五月份之前，跟我没有关系。

    连主任说，虽然这些事儿都是经我的手，但没有一分钱装在我的兜里。你们也别来给我说事儿。按照往年的规矩，毕业典礼之后，要请九年级全体教师聚餐。现在这笔聚餐的钱，我还没有着落呢。

    张冠堂说，是啊，咱们没有多少灰色收入，但是我们有太多灰色支出。这举手抬足的哪里不用钱？

    宋青山说，哎，张校长这句可是说对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关键我当的这个还是个穷家。今年又搞了一个摸底模拟检查，我们又欠了一大笔债，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来还人家呢。

    连主任说，我们打扫卫生的笤帚，早就磨损稀短得像个秃毛鹰了。这些工具，学校一学期只发一次。但这只是以前的老规矩。那时候好几年也不迎接一次检查。宋庄中学老校区的面积也很小，卫生工具损耗慢一些。

    现在咱们宋庄中学的面积扩大了三四倍，各种检查非常频繁，每一次不得大面积的清扫，发的那些工具，也就能支撑一月三旬。

    上次，迎接模拟检查我们每天都进行大扫除，学校发的那些笤帚等卫生工具早就全军覆没了。

    单单为应对那次检查，我们年级组给每个班又购买了笤帚、扫帚，灰斗，水桶等卫生工具，寝室里面配备了窗帘，买了彩色塑纸做班级的宣传版面。

    每次月考之后请老师们聚餐等，这些钱都是从这些费用中出的。宋明接管的时候，早就一分不剩了。

    原想着宋明接管之后再购买几次资料，补充一下粮饷。他倒好，直接把权利放给了学生，一分钱也没有留。

    此后他主持了一次月考两次联乡模考，别说聚餐了，评改试卷时，让他给老师买箱饮料，都没有钱，还是从文芳那里赊的账。

    这件事也闹得老师们对宋明多有怨言，以前月考过后改完试卷，大家孬好还能混顿饭，现在可好连瓶水都快喝不上了。

    手中没有米，叫鸡都不来呀。

    张冠堂说，连主任，这事要说我们也有责任，我们应该把宋明扶上马送一程，这些事，宋不懂得这些，咱得多给他说说不是？

    不过公正的说，宋明确实也挺能干的。他作为年级主任，担任的课量比咱们一般的老师还多，他也没有捞着什么好处。

    连主任说，他捞着没有捞是他的事，并不是所有老师都像他那样想。他也不能因为自己，就让大家都跟着他受苦。这不，已经有好几位老师私下给我要求，如果明年宋明，还当他们的年级主任，他们申请换个年级。

    他们可不想跟着宋明再这么不知深浅的干下去了，他们跟着宋明活儿不少干，比跟着别人都累，连一顿饭都混不到嘴里，还不如七年级的老师混的好。他们说，宋明能干让他一个人干去，他们可不想再跟着他受苦受累了。

    他也不看看人家别的领导是怎么当的，哪有像他这样的？只知道一个人在前面带着大家往前冲。其他啥都没有。这样的人怎么能带好队伍呢？

    他让学生自己和书商直接做交易的操作，让大家都很难做人，连榆林镇二中的九年级老师都对他有看法。

    人家本来也准备买金凤的资料，可听说咱们宋庄中学买的人家资料是五折四折，那还让人家榆林二中怎么办？如果榆林二中也像咱们宋庄中学收学生四折五折的钱，那他们也就白捎带了。如果人家不买金凤的书而且买其他书商的书，也怕学生和学生家长提意见。人们会说，你看人家宋庄中学，买书都是学生和书商商量的，你们为什么还要收学生的钱呢？

    你看看，这个宋明，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所以这些家长表面看来，是给咱们说的以前的事，实际上根子还在宋明身上。如果没有宋明这一次四折五折的胡作非为，学生家长们也没有这么大的气儿。

    你想想，都是学习资料，家长可不管你什么样的进货渠道，不管你什么正版盗版，以前买的是七折八折，现在突然成了四折五折，家长们会怎么想？

    张冠堂说，所以像这样的事，一般只能涨不能降，多少涨一点，反倒不容易出问题，因为现在什么东西都在涨，连碗扁粉菜价格都快翻倍了。这一下降的多了，反而容易出问题。

    宋青山说，现在也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大家说说怎么办吧？

    张冠堂说，我们要不答应他们吧，怕他们把事捅大。我们要答应他们吧，又怕别的家长知道了，也都过来闹，我们赔不起。

    宋青山说，那你的意思那还是拖呗。

    张冠堂说，不这样，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吗？

    宋青山说。那好吧。拖就拖吧。先答应他们，慢慢拖着，拖着风头过去了，他们的劲头也过去了，咱们看情况再说。

    这事就别让宋明应付了，他应付不了。张校长，还是你去吧。给他们说，我们正让会计核算，核算好了，我们就通知他们退款。实在不好应付的，你们就走走个人关系，私下里面和他们先解决一部分。

    张冠堂说，领头的是你们宋庄的，还是你去说好些。

    宋青山说，这宋纪良虽然是我们宋庄的，也是我们老本家，可他和我不太对付，你先和他说吧，先拖一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