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上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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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方晴摘花

    对于学校来说,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是学校两项重大的仪式,宋庄中学也不例外。

    以往他们每年都要进行精心策划认真组织,还要经过反复排练。有时候还要邀请家长、社会名流和一些重要人物到场参会,也是名誉校长王敬琛露面压阵的大场合。

    但是今天,无论是政教处还是宋明,都为学校的一些事务忙的晕头转向疲惫不堪,没有足够的精力来筹备毕业典礼。

    政教处把毕业典礼的任务交给了宋明,按说这倒也是正常的安排。但跟以往不同的是,以往的九年级主任担任的课量比较少,他们有时间进行准备。

    今年因为苏秋红的离去,宋明只好自己接管了九3班的班主任,还有苏秋红的一部分课,以及他原来的数学课,以致宋明担任的课量,超过了一般教师的课量。

    宋明除了忙于上课,要备数学和物理两个学科的课,还要处理日常九年级事务,安排周考联考模考等等,吃个饭都紧紧张张,根本没有时间进行设计筹备毕业典礼。

    进五月份以来,宋明虽然离家很近,但他常常忙的顾不上回家。

    麦忙的季节,他常常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家割麦子,打场。有时候白天黑夜连轴转,只在中午的时候,和华铮躺在办公室的地上睡上一觉,因为床上一来太热,二来他怕把床铺弄脏又得麻烦方晴去洗。

    方晴经常抽时间到他的办公室,给他整理凌乱的衣物,给床铺换床单被罩枕头套,收拾一堆垃圾似的办公桌。给他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他的枕头旁,把脏的鞋祙拿去洗了,把净袜子塞进鞋里放在床沿下。

    但方晴总是将宋明有破洞的袜子悄悄扔掉,不让宋明缝补再穿,这在宋明看来是一种巨大的浪费,他认为不能因为有个小洞就废了整双袜子。

    但方晴认为,抽针捋线地缝补一双破袜子,不够工钱。况且,穿在脚上也有失体面,不如干脆扔了,换双新的。

    以至宋明发现袜子有了破洞,不敢再放到办公室而是装在兜里装回家,让母亲缝补了再穿。

    宋明的洗脸毛巾也是一不注意就被方晴换成新的。

    宋明给方晴讲老前辈勤俭节约的故事,说洗脸毛巾用旧了可以用来擦脚,擦脚毛巾擦破了可以用来当抹桌布,抹桌布洗不白净了可以用来抹门窗。

    按宋明家的习惯,一条毛巾的寿命至少有两年,但在方晴手中,一条毛巾的寿命只有两三个月。

    宋明家的一条洗脸毛巾,上面的毛基本上都秃噜皮了,只剩下布丝了还在用。

    而方晴认为毛巾只要抹脸时不够柔软绵和了,就应该淘汰掉。

    在宋明眼中,方晴淘汰掉的毛巾,跟一条新毛巾没多大差别,完全可以在用上一年半载,这样的毛巾用来擦脚都非常奢侈,但方晴直接把它当做了抹布,擦脚布都用不成。因为方晴的擦脚布也都是新毛巾。

    自从宋明接过九年级以来,基本没有时间陪方晴逛市场,她基本都是和崔滢滢一块去逛的。这两三个月宋明也只去过方晴家一次,还是去市里办事儿时顺路去的。

    对于这一点,方晴对宋明也多少有些怨言,赌气也不多去宋明家。

    方晴也很少跟宋明一块儿下地干活,这倒不都是方晴不愿意下地,更多是宋明心疼方晴,或嫌方晴下地干活余事太多太麻烦,不让她下地。

    方晴从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手白白嫩嫩,手指甲都是又剪又挫又抛光,涂着指甲油修饰得精致优美,润泽如玉。

    天热的时候,方晴坐在屋里都是汗流不断,下地别说干活了,单单太阳晒就能把她晒得软瘫成一截大肉肠。

    有次天气晴爽,不冷不热,方晴非要和宋明一块儿下地摘棉花。她觉得在一块碧绿的广阔原野里摘棉花是一件非常浪漫非常惬意的事。

    方晴和宋明一块儿腰里束着棉花包到棉花地里摘棉花,地邻见了都非常的稀帘,互相传着说宋家的洋媳妇下地了,一些人看西洋景似的溜到宋明家的棉花地头,来看方晴摘棉花。

    看着那茂盛的棉花扑棱着的枝枝丫丫,方晴小心翼翼地拔拉的棉花的枝丫,缓缓地把身腿挤进去,只怕不小心碰折了棉花的枝叶。

    宋明边示范边给她讲解怎么摘棉花。

    看着。像这种已经吐出了棉花絮的棉花,我们才能摘。

    方晴疑惑的问,什么就是吐出了棉花絮?什么就是棉花絮?

    你看。像这朵棉花,从棉花桃壳里生长出来的是棉花瓣,棉花瓣儿蓬松开来,像柳絮一样伸出桃壳垂下来,看,就这个,像个软绵绵的白色的大肉虫子一样的,就是绵花絮。

    方晴看着宋明手中捏着的一条棉花絮,听着宋明的描述,像见了一条真的大肉虫一样一脸嫌恶地皱眉挒嘴地说,咦~,唉呀,老臭,你可真会打比喻。呸呸呸,恶心死我了。你还不如说成是狗嘴里面吐出的一截象牙呢。

    你快换个比喻吧,要不你说成那东西我还怎么下手?

    那我再给你说一遍啊。就这个东西,就像小白兔一翘一翘的小尾巴,软软绵绵的。

    这个比喻还差不多,方老师对你特此表扬,比刚才那个一年级水平的比喻高了一个年级啊。

    宋明又示范着教她。

    一个手指对照一个棉花瓣,就这样,向花桃中心收拢,一撮一提,看,一朵棉花就整个儿摘下来了。

    方晴问,那棉花都是五瓣儿吗?

    宋明说,有四瓣儿的,还有三瓣儿的。

    方晴问,那只有三瓣四瓣的时候,这五个指头怎么办呢?

    宋明只得找了一个三瓣的棉花给她做了一个示范,说就这么办。你可以只用三根手指啊。

    哦。那有没有六瓣的呢?方晴又问,六瓣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地邻听着都哈哈地笑起来说,老臭啊,你还是去找一个长六个手指的媳妇儿吧。

    方晴听了也俏皮的笑了。

    一般人摘棉花的时候都是左右开弓,左右手各对照着身体左侧和右侧的两垄棉花,一撮一提就是一朵棉花,先攥在手掌心,待手掌心攥不下了,再揣进束在腰间的棉花包里。

    但方晴不会这样摘,她必须用左手捏住棉花桃壳,右手轻轻地撮起棉花絮。

    由于方晴用力过轻,方晴摘过的棉花桃壳里,还会留下些许棉花,他们称这种没摘净的棉花桃叫毛晴眼。

    要把棉花桃壳中剩余的那些许毛睛眼棉花摘下来,要比摘一朵完整的棉花还要费功夫。

    宋明只得跟在方晴身后,一边揽着四垄宽的棉花摘着,一边收拾着方晴留下的毛睛眼。

    结果她们两个人摘的棉花都没有地邻一个人摘的棉花多。

    方晴摘了半下午,一共摘了三四斤棉花。

    回到家之后,方晴就感觉身上刺挠发痒,手背上和指甲上也被划出了一些细小的划痕。

    宋明只得带着方晴到集镇上去洗浴,又到一个化妆品店重新买了指甲油,美甲按摩油、抛光锉、底油、亮油、手油、护肤霜、护发膏,还有裤子、袜子、鞋,又在集上一个新开张的饭店里吃了黄焖鸡米饭,喝了两瓶可乐,又吃了一个苹果四根香蕉,又买一大包零食。

    一包化妆品,一包新衣服,一包水果,一包零食和饮料,一包洗浴换洗的衣服,一包洗浴用品,大包小包挂满了宋明的自行车前把,后座上戴着两手提满了包的方晴,一路晃晃悠悠满载而归。

    回到学校,方晴又把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换下来,洗了半夜。

    方晴下地摘棉花的时间,都没有到集上洗澡的时间长。方晴摘的那三四斤棉花,卖了都不够方晴这一顿吃喝。

    宋明再也不想让方晴和他一块儿下地了。就算方晴和他一块儿到地里,他也只让方晴在地头的树荫下坐着,不让她下地干活。

    宋明说方晴,让你这洋媳妇干农活,相当于让凤凰孵鸡仔,大材小用,成本太高,实在用不起。

    方晴说,那你干活时,我可以给你唱歌跳舞,鼓劲助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