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上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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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歌声嘹亮

    如果真的有什么工具能让人瞬间穿越时光邃道回到过去,歌曲一定是其中最便捷的一种穿越快车。

    听着熟悉的歌声熟悉的旋律,时光会快速倒转定格在过去的一个时空中,暖暖的阳光和透明的空气翩翩起舞,那边沿被摩娑得很有手感的桌子凳子安详而静谧,米黄色的窗帘舒展飘逸,窗棂浸泡在桔黄的阳光中慵懒的搔痒痒。

    一个并不十分清晰的身影,或者迷离的笑容,亲切得像历经几劫几世都只是在被反复涂描的同一幅画,每一根线条和每一笔色彩都静静的相拥相依着无需再用任何言语和眼神表达。一种似有还无的味道却像谷穗草尖的绒毛一样拨撩着你的敏感的鼻孔内壁。一种韵味从心底的某个角落荡漾喷涌,恍惚间灵魂出壳游离而沉浸冻结在隔世的梦景中,感动的潮水从心头一层层漫过,湿润到战慄。

    华铮难以忍受聆听“千年等一回……”就像饿极的狼难以忍受只能回味但已永远失去的鲜嫩鹿肉一样。

    多少年后,当他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偶尔被这一歌声袭击时,他立即如惊弓之鸟忍痛闻风而逃,他感到他身前的风温暖而柔软,而身后的风却冰冷脆硬,像一把明晃晃的冰刀直追着他的后心刺来,他一路狂奔,但还是未能逃过心被刺穿时心肌迸裂的噗哧声和被掏空的连眼皮都无力眨动的痛。

    那年正流行这首歌和它的电视剧。

    华铮新买带子,带子上有一首能把我带回那个沉醉的夜晚的歌。我一遍遍百听不厌沉迷其中回味无穷。那天中午我听着听着睡着了,被一阵吵杂声惊醒,环顾前窗后窗堵满了变形的脸。我喝问,干什么,你们!像受惊的羊群四处逃散,只剩下如月小慧几人。

    她们告诉我她们是被歌声吸引过来的,是被“千年等一回”吸引过来的。让我们再听一遍吧,歌唱过了,我们还想听可不敢进来……

    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急切的蹦着脚请求着。

    我瞪着她们砸了俩字说,浮浅!然后回身坐到椅子上,故意傲慢矜持的说,听吧。她们立即欢呼着如开闸泄洪一样蜂涌而入直冲到录音机旁,七手八脚的倒带,放音,忘情的跟唱……

    下午下学后更多的人到我办公室听唱狂欢,把音量调到最大,一个个唱得如痴如醉。

    看着这火爆的场面,我想,如果有天我当了什么,要让每个教室都配置一套卡拉OK,走廊上配置可自由选听的能点歌的放音机……

    校长老了不怎么热衷唱歌,老师们也兴趣不大,但花季的她们不能没有,她们需要,特别需要,不,不是需要,而是渴求。一个没有歌声的学校是学校吗?一个不曾为歌而狂的青春是青春吗?

    如月平时不怎么唱歌,但这次唱得入了迷,唱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她的嗓音甜美清脆,像春晨冻在窗纸上梦幻一样美丽的冰花,脆得轻轻一震就籁籁落下。像儿时又哭又闹的买到的第一个冰棒送入口中时爽得连眼睛都闭上的感觉。

    那天如月头上盘了十几根细辫,别致精美。小慧盘的辫子更多,不仅头顶盘着好几根,脑后和两鬓也垂满了一根根细长的小辫子。

    我说,白娘子可不是这样啊。这得半夜里就开工辫辫子吧?

    如月直直的看着我问,你说这好看吗?又左右扭扭问,好看吗,你说,好看吗?

    我细细的打量着她的头发,每一根头发里都像贮满了甜中微酸的紫葡萄液汁,哗哗倏倏的流泻着,泛着靛青色的荧光,像晨曦中青海湖的湖面,纯净而晶莹。点缀着几个小巧精致的发卡,像湖水中游动的几尾小小金鱼,像初夏河岸上葱葱茏茏的青草丛中欢快的跳跃吟唱的几只金丝雀。发丝分披处白净的头皮,像国画中空灵的留白,引人遐想。

    好看吗?如月嘴角的唇线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