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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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会元诡变

    (一)

    果然不出斩情所料,当日华严莲澈云缺三人去无名洞中查看白玉法罐上的封印时这个尘水云恨他就悄悄的跟在三人后面,等到三人一进去无名洞中之后就以香獐族的秘法将无名洞给封印起来,准备以这三人身体让三魔将复生,当成送给蚩尤的见面礼,但是因为香獐族的封印秘法施法时若是想要不被察觉,就不能以心法传音,结果在秘法妖力灌入无名洞内破除法罐封印时,三魔将魂魄趁机逃脱出来之后急急窜出无名洞去,所以连尘水云恨都没想到,他施法将华严莲澈云缺封印在了无名洞内,三魔将魂魄却糊里糊涂的趁着封印起效间隙逃出无名洞去,不知所踪,三魔将定然不会想到洞中三人是自己复生宿体,毕竟三人即是太上老君门下,魂魄附体本事自是比灵山佛祖门下弟子要强上许多。

    所以虽然尘水云恨在斩情的劝说下施法将无名洞封印打开,但是华严,莲澈,云缺,斩情几人也只能将无名洞中已经放空的白玉法罐匆匆带回来普渡山上,真武大帝以为三魔将魂魄即是已经逃去人间,那必会设法夺舍附体,因此上传令江浙一带道观中的三清弟子用心在人间缉查三魔将下落。

    而正在此时,杭州灵隐寺中的住持大师济明师父忽然急急来到普渡山上,原来是因为杭州城中短短几日之内,已经有数十凡夫百姓在半夜自己独自一人行走在偏僻小路上时遭了隐藏在杭州城中的妖孽毒手,早上被人发现时竟然已是被啃的尸骨不全,而且是身体最为油腻肥厚的地方被啃的最厉害。

    但是中原之地的邪魔妖孽自来却只会吸食凡人精血,却从没听说过拿凡人当做血食荤腥一口一口的啃来吃的,除非是天竺界内的凶恶罗刹才会有此嗜好,难道说,杭州城中现在已经有那些天竺界内的凶恶罗刹悄悄潜进来害人了?

    济明大师一念及此,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因为知道就算是杭州城中隐藏着的妖孽也时常喜爱来西湖边上游玩,所以济明大师以为那些已经在杭州城中潜伏隐藏多日的凶恶罗刹平日里也该非常喜爱来西湖边上漫步游玩才对。

    所以济明大师在之后的一连几日里就一直在西湖断桥边上转来转去的闲散漫步,一边假意闲散赏玩西湖中丝竹袅袅的花船画舫,一边瞪大了眼睛仔细探查人群之中隐藏着的罗刹身影。

    济明大师认定那些凶恶罗刹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真身的,虽然世人都知中土神仙难以看穿化作凡人模样的阿修罗真身,但是罗刹却不一样,他们平日里根本就不喜欢将自己刻意扮作凡人模样,只是因为中土之地的妖魔鬼怪和天竺之地的妖魔精怪之间亘久以来很少越过界限相互在对方的地盘子上为祸作孽,为非作歹,所以杭州城中的百姓根本认不出来那些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凶恶罗刹,不然也不至于在短短几日之内就有那么多独自一人走夜路的凡夫百姓在杭州城中被那些凶恶罗刹所害。

    这时候的济明大师,已经在心中认定这一次那些个在天竺地界上为祸已久的罗刹竟然能够轻易来到杭州城中逍遥作祟,这定然和披云山上那些小妖精脱不开半点干系,因此上济明大师以为,要想知道杭州城中这些个深藏不露的凶恶罗刹的真正来历,自己现下最好还是立刻去披云山上仔细探查一番才对。

    只是谁想到,及至济明大师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到相距披云山下二百多里开外的松阳府时,却在松阳城外一片茂密松树林中一座香火并不十分旺盛的会元寺外隐隐察觉到寺中一阵阴邪煞气,而且大白天的,寺院山门竟然从里面给用门栓顶上了,济明大师心知这会元寺中定有变故,立时飞身一跃至寺院之中探看究竟。

    连济明大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竟也有一日会被跟前亲眼所见的诡异惨象给骇然惊吓的目瞪口呆心惊肉跳,原来那会元寺中本来因为香火并不十分旺盛,所以寺中一直就只有几十个老僧在此,人丁十分稀疏,但是那会元寺中的几十个老僧现在却是已经俱都身首异处的惨遭人毒手,而且这些老僧一个个的竟然全都死的十分诡异,俱是被人一刀砍掉脑袋之后再将脑袋倒过来将头顶百会穴安在脖腔上面,尸体也没有倒在地上,不知此邪法究竟是何道理。

    但是济明大师此时心中已经认定这会元寺中的诡变和之前在杭州城中的那些个吃人的罗刹决计脱不开关系,因为此等杀人怪法中原之地是连听也没听说过的,所以济明大师心急之下只得立时急急赶来普渡山上,毕竟之前斩情圣尊曾经在灵隐寺中借住,济明急着前来普渡山上找斩情圣尊,看看斩情圣尊是不是可以自会元寺中的惊人诡变中寻出一丝蛛丝马迹,让他尽快查清此案,将行凶之人速速捉拿回灵隐寺中法办。

    因为蚩尤复生一事事关紧要,斩情现下暂时还不能轻易下普渡山,所以只得立时派沈水云深去会元寺中协助济明大师探查此事,沈水云深接下斩情圣尊口谕之后立时和济明大师一起动身赶来会元寺中,开始和济明大师一起仔细探查会元寺中每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不同寻常之处。

    二人经过仔细探查发现,这些遇害老僧除了让人一刀砍掉脑袋之外身上并无其他外伤,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而将脑袋倒过来将百会穴安在脖腔上面,也没有让这些老僧的尸体产生什么诡异变化,而且凶手很明显对这些老僧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杀完人之后就干净利落的走了,并没有肆意损毁这些尸体,如此一来此事就断不可能是江湖仇家所为了,但是因为这些尸体上的肥厚地方并没有被人当血食荤腥啃掉,所以虽然济明大师心中非常怀疑那些在杭州城中隐藏害人的凶恶罗刹,但是此举看来却当真不是很像那些嗜好吃人的凶恶罗刹所为。

    寺中住持圆性大师的尸体也在这几十个老僧尸体中间,而且这些尸体在罗汉堂前是围在一起的,看起来遇害时像是在做什么法事,只是这寺中僧人聚集在罗汉堂前作法事本来在各个寺院中都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沈水云深却还是在这一群围在一起的诡异尸体中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每个老僧死时的嘴巴都是张开着的,眼睛也是张开着的,而且嘴巴张开的形状完全一样,足以证明他们死的非常突然,而且几乎是同时死的,就像是法场上午时三刻一到被一同斩首的一样,这就怪了,就算是数十人一起手起刀落,也断不至于让这些老僧在死时连嘴巴张开的形状都一样的啊,而且寺中看来并没有什么打斗痕迹,这些老僧死前也没有什么和人搏过命的痕迹,他们怎么会那么老实的围在一起等着人来杀的呢?

    因为佛门中的法事仪式多数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太大差别,所以不管是沈水云深还是济明大师一时之间都猜测不出这些老僧当时正在做什么法事,只是沈水云深无意之间在一个老僧尸体脚边发现了一个很精巧的珊瑚扇坠,他赶忙俯身自老僧尸体旁边伸手将这个精巧玲珑的珊瑚扇坠给捡拾起来,托在掌心之中仔细看看,发现这个珊瑚扇坠上并没有镌刻着任何佛门一派字迹,很明显不是这些老僧身上的私物,该是前来会元寺中上香的信众遗落下的才对。

    但是大雄宝殿前的香炉中根本就没有一支燃烧未尽的香烛,很显然近几日来寺中并没有什么香火,而若是几日之前前来寺中上香的信众所遗落下的,寺中僧人扫地时本该早给捡拾起来才对,所以沈水云深觉得,这会元寺中近日来应该有外来客人借宿才对,所以急忙和济明大师一起去寺院中的所有僧人禅房中查探究竟。

    果然,在寺院最里面的三间禅房中,发现了几件金丝绣花的婴儿蓬衣,沈水云深立刻拿起这些衣服和济明大师一起去松阳城中最大的剪裁店铺中寻问。

    剪裁店铺中的掌柜告诉二人,这几件衣服是几日前松阳城西的松阳王府中那个老太守王爷派人送来衣料让他剪裁出来的,应该是给三位小王爷穿的,这松阳王府中的老王爷赵真本是大宋赵氏宗亲,但是因为一直在朝廷中无权无势,所以就在二十年前被派来了松阳城中当松阳太守,老王爷膝下共有九个儿子,其中六个都在军中效力,最小的这三个是在前几日里三个小妾同时生下来的,说来也怪,这三个小妾怀胎时日本不一样,却在几日前同时产子,自然都不足月,再加上老王爷是五十岁老来得子,年岁有些太大,底子不行了,所以这三个孩子生下来时,都是身形瘦小,体弱多病,老王爷上赶着让三个小妾将孩子抱去会元寺中,让圆性大师替三个孩子祈福许愿,结果那圆性大师在会元寺中见到三个小少爷之后就像见了鬼似得在寺中狂喊怪叫着这三个孩子留不得,必须立刻让他用三昧真火烧死,不然会给整个松阳城带来什么灭顶之灾,三个小妾以为圆性大师失心疯了,吓的赶紧抱着孩子跑出会元寺去,没想到才几日不过,会元寺中果然招来了如此血光秧祸……

    (二)

    沈水云深和济明大师自剪裁店铺中出来之后就径直来到松阳王府门外,烦请门外两个当值家丁入内向赵王爷通报一声,灵隐寺中的济明大师和普渡山上的沈水云深前来拜见王爷。

    其实这赵真和济明大师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一听见门外家丁通报,就急急的亲身来到府门外将济明大师和沈水云深客客气气的给让到王府前堂之中,命令下人赶紧替二位贵客上茶,济明大师在赵真面前也是一点都没客气,开口便问府内三位小少爷现在正在何处……

    赵真心中其实早已明白这济明大师平日里本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不好听了就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所以自然也就没法再向他隐瞒什么,只好将前日里会元寺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济明大师和沈水云深一一道来……

    其实像赵王爷这样的世间凡夫俗子,不管是天上神仙地上妖精海里龙王还是阴曹地府中的阴鬼,都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些消遣谈资而已,什么三圣母嫁凡人被压在华山底下,蛇精报恩嫁许仙被押在雷峰塔底下,狐仙报恩被吕洞宾收走,张果老倒骑驴,白衣女鬼纠缠哪家公子,孙猴子大闹天宫什么的,自然都只是些街头说书艺人嘴里一些肆意编派出来混饭吃的玩意,赵王爷他哪里真会当真,至于佛经里面提到的阿修罗和罗刹,更只是一些神话传说中的八卦奇闻,而且还是天竺界内的八卦奇闻,最多只是听在松阳城内做生意的几个天竺商人嘴里叨念过几句,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但是谁想到,自打自己府内这三个小少爷一出生,那个会元寺里的圆性大师他竟然才只见了这三个孩子一面就一口咬定这三个孩子都是很凶恶的妖魔转世,会给世间带来灾祸,非要将三个孩子用三昧真火烧死,赵王爷一气之下喝令松阳城内的百姓都不许去会元寺中上香供奉,断了会元寺中的香火。

    后来没过几天,王府中一个乳娘想起来三个小少爷几件金丝绣花的蓬衣落在会元寺中,就想着去拿回来,谁想到,这个乳娘刚才在会元寺中走到几件金丝绣花蓬衣所在禅房门口,就在那时,会元寺中忽然刮起了一阵昏天黑地的邪祟阴风,阴风刮过之处,几十个正在院中对着放金丝绣花蓬衣的禅房作驱邪法事的老僧的脑袋竟然齐刷刷的从脖子上掉下来,在阴风中转了一下之后竟然又倒着给安在了脖腔子上面,尸体也没有倒在地上……

    乳娘后来连滚带爬的从会元寺中跑回府来给赵王爷报信,但是赵王爷却因为担心松阳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而不敢将此消息公开出来,只是派几个心腹家丁立即翻墙进去会元寺中将山门从里面用门栓给顶上,然后再想办法慢慢将会元寺中那些老僧的尸体偷运出去埋掉,对外只是公开说会元寺中那些老僧集体外出行脚去了……

    (三)

    济明大师和沈水云深自松阳王府之中出来以后,都感觉到事关紧要,必须立即回普渡山上向真武大帝奏报,因为松阳城相距披云山只有二百多里,此事只怕是与披云山脱不下关系,但是谁想到二人才刚回来普渡山上,松阳城中就传来赵王府中三个小少爷被人夤夜之间全数掳走的消息,斩情立刻猜到那三个小少爷必是在胎中就被三魔将夺舍,因为是自母胎中出生,所以沈水云深察觉不到赵王府中妖气,众人以为前去赵王府中掳走三个婴孩的必是披云山上的妖孽,但是没想到,逝水尘缘忽然自水月殿外急急进来回报,昆仑山上传来消息,风千恨叛逃了……

    斩情自然知道风千恨是谁,他本是一只狼妖,是西北狼王府中的狼王世子,狼王风千绝和自己的表妹茗蝶所生,风千绝虽然是狼王,但是却并不是麦积山上的白狼一族中人,白狼一族在圣王绝空死后并未被炎黄二帝派兵清剿,后来族众一直在麦积山到祁连山一带强盛势力,称王称霸,西北狼王府因为自己的地盘子被麦积山上的白狼一族抢走大半,忍无可忍之下出兵抵抗白狼一族,但是很快兵败,风千绝和茗蝶被迫自杀,风千恨当时因为还是一只幼狼,白狼一族为了顾及在江湖上的名声,免了他死罪,流放去祁连山中受苦,永世不得自由。

    他的遭遇很是可怜,据他自己说,他被流放之后在祁连山上的漫天风雪中苦苦煎熬了不知多少个四季轮回,日月轮转,祁连山上长年风雪连天,山下方圆百里之内连棵枯树衰草都难得看见,百里之外几个稀疏村庄之中的村夫猎户总是将村中牲畜被左近山谷中的野狼叼走一事不分是非的尽数推托在自己身上,每次想去村庄里找些青菜果子充饥时,十次有九次要带着伤回来,那样的日子在他心中当真是绝望无边,生不如死,就这样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年以后,他自祁连山上逃走的机会终于来了,东皇一脉余孽有意挑动中原十六国战乱,战火一直燃烧到祁连山下,负责看守他的白狼兵将尽数被召回麦积山去加强白狼一族地盘上的巡守戒备,自己正可趁机逃出祁连山去山高水远,浪荡天涯。

    但是就在他刚刚逃到山下一处乱石堆旁边时,却看见一块大青石上奄奄一息的躺卧着一个左胸上扎了一支羽箭的受伤神仙,羽箭偏巧扎在距离心脏不到半寸之处,因此上虽然伤口四外已经渗满污血,但身内却仍有一息尚存,若是及时得到救治,生还希望还是很大的,风千恨那时不知自己为何会在仓惶逃命时刻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受伤神仙心中微微颤动起一丝恻隐之心,从他身上的青玉腰牌上,风千恨得知这个落魄的神仙是西天极乐净土上的佛前护法斩情圣尊,看来是在奉师命前来追查东皇一脉余孽时不小心受了箭伤跌落至此,好在他的伤势现下看来还能勉强支撑上一段时辰,因为风千恨知道西天极乐净土上派下来的护法侍卫现在正全数在普渡山上,西天极乐佛主也已经亲身驾临在普渡山上观战,以西北狼族的绝顶轻功,风千恨觉得自己说不定当真能够救他一命。

    风千恨一念及此,当即匆匆将在大青石上受伤昏迷的斩情仰面冲天的平平托在自己背上,加紧脚步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向普渡山方向狂奔下去,终于及时将他送回普渡山上,交在西天极乐佛主手里,那西天极乐佛主一身千劫混元真力,只是将身内一成混元真力灌入斩情身内即已替他治好内伤,救下性命,至于胸前箭伤,将羽箭拔下之后也只是稍加敷上一些金创药粉好生将养几天即可痊愈如初,因为箭尖上并未煨毒,因此上些许皮肉创伤对斩情这般道行高深的护法弟子并无什么大碍,风千恨见状本欲向极乐佛主拜辞之后立时离开普渡山上,但是谁想到斩情他当时却是忘恩负义,自昏迷中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即是恩将仇报的向极乐佛主点名风千恨他是祁连山上的流放囚犯,断然不可轻易放他离开普渡山上。

    风千恨后来在普渡山上一直想方设法的要逃下山去,斩情后来知道,风千绝和茗蝶自杀之后魂魄被白狼一族拘在拘魂瓶中镇在浮图山上不得轮回转世,以此来震慑西北狼王府中那些逃散旧部,斩情以为将他留在普渡山上也未必会安分守己,就派五位花鸟圣护将他送去了昆仑山上,昆仑山中多珍禽神兽,一只狼妖在昆仑山中倒是可以一世逍遥自在。

    后来昆仑山上很少再传来风千恨消息,斩情以为他应该在昆仑山中一直很安分守己的过活度日才对,却怎会偏偏在这时候叛逃,但是逝水忧云这时却已然在心中认定赵王府中那三个小少爷必定是被这个风千恨在夤夜之间掳走,因为三魔将中有一个是白狼一族圣王绝空,风千恨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报复机会,虽然当初迫他父母自杀的那些白狼已经是绝空数不清多少代之后的血脉族众了,早已出五福了,但是风千恨可未必会顾及这些,因为除却报仇之外,他怕是还想要借助三魔将的真元将他父母自拘魂瓶中放出。

    虽然斩情极力劝阻,但是逝水忧云还是决定立刻赶往浮图山上将风千恨擒获,因为三魔将现在虽然只是婴儿之身,但是一旦风千恨施法取三人身内真元,三人魂魄就会冲破凡体,三人自是知道能派人去无名洞中救他们的只会是蚩尤大神,三人魂魄一旦回去披云山上,蚩尤定然会设法帮他们恢复真身,而以邪法吸万人精血,就是三人恢复真身最快办法。

    但是斩情却一直怀疑风千恨在昆仑山上是怎么知道三魔将逃出无名洞这件事情的,除非是有人故意传递消息,尘水云恨不太可能,他和风千恨并不相识,乱云殿八大护法也不可能,他们和西北狼王府没什么交情,所以这个风千恨背后定然还有披云山一脉之外的势力在趁势作乱,所以斩情以为逝水忧云此次去浮图山上怕是会中人算计,但是不抓到风千恨,也确是不知他背后到底是何方势力,所以斩情最后还是决定和逝水忧云一起去浮图山上一趟,毕竟浮图山下就是能够消魂灭魄的亘河溺水,逝水忧云虽然是黄帝之子,但是武功可是自来不能和斩情这个白帝之子比的,而且斩情其实也并不想风千恨和逝水忧云在浮图山上拼个你死我活,毕竟风千恨他现在算是昆仑山上的一只狼妖宠物,再怎样也轮不上太白山上的人亲自动手处治。

    (四)

    ……

    ……

    入夜,浮图山,镇妖洞……

    ……

    ……

    洞口封印已毁,拘魂瓶就在洞内石案上面,一步之遥的距离,只要抬脚向洞中迈上几步,伸出手来,将拘魂瓶攥在手里,三个婴孩身内同时射出一缕神光破除瓶口封印,父母的魂魄即可从获自由,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去了,这本是他心中一心所愿,没什么好犹豫的,但是拘魂瓶封印一解,自己与父母今生缘分已尽,从此以后,他也就彻底算是一个无父无母,天生地养的孤狼崽子,从此后在天地之间形单影只,孤苦无依,生无人怜,死无人葬……

    “很纠结是吗?”斩情在身后冷冷问他,“舍不得,放不下,输不起,不甘心,”他说,“如此下去,何时才能真正看破红尘,修仙得道?”他问,“回去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说。

    “哼,打断一条腿,再给根柺杖,如此大慈大悲,风千恨消受不起,圣尊还是请回吧,”

    “这三个婴孩虽然不是善人,但是既然是自母胎中出生,本该许他们像寻常凡人一般长大成人,”他说,“难道你对你父母魂魄,不是这样打算?”他问。

    “哼,人死罪消,拘人魂魄,天理难容,”

    “好啊,人死就能罪消,那十八层地狱里岂不是早就空了,”斩情微微有些无可奈何的摇头叹口气说,“都这么大的人了眼中还只有自己亲人,如此自私偏执,一辈子悲伤痛苦,自怨自艾,想来也是该的,”他说。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别以为我当真不敢回去麦积山上血洗白狼殿,”

    “既然在昆仑山上这样长时日了,道法多少该是懂一些的,”他说,“其实你该知道何为生身父母,”他微微笑笑,“前世肉身已灭,他们现在未必还会再记得你了,即是记得,也未必再肯认你,”他说,“是你太执念了,世间既有缘起,就终有缘灭,既有缘聚,就终有缘散,而今日,许就是你们缘散之日,”他无奈笑笑,“兴许现下你心中一切所想所念,都不过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妄念和想象而已,”他说,“就如同凡人站在自家院子里面对天庭上的神仙痴呆向往的一心妄念想象一般,想象完了就继续回屋吃饭睡觉,一觉醒来,天又亮了,又该出去干活赚钱,买米来煮自己的下一餐饭了……”

    ……

    ……

    “好啦,你跟我这般絮絮叨叨半天无非是想要我心甘情愿的将这三个孩子给你,”风千恨气急败坏之下回身一把掐在斩情脖子上面,“别以为你是白帝之子,就当真有资格在我面前这么唠唠叨叨的谆谆教诲起来,”他说,“今天这拘魂瓶的封印我是破定了,要是犯了哪条天条戒律,我自己一个人去领,”他说话之间忍不住冷冷笑笑,“左右你们对这三个孩子也没安什么好心,”他说,“不过是想带回去普渡山上用紫金瓶吸干净真元神力,让他们自此以后生生世世都是寻常凡夫,”他一脸鄙夷的冷笑着说。

    “怎么,这难道不也正是你心中所愿?”斩情虽然被他一手掐在脖子上面,但是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止水不惊的淡然模样,“你难道还想亲自将他们送去披云山上?”他问,“本座却倒是想不明白,勾结蚩尤大神,对你能有何好处?”

    “这却又有何奇怪,”风千恨冷冷笑笑,“谁说魂魄就一定要去投胎啦?”他问。

    “话虽如此,但是依靠吸生人精血恢复真身,你不怕天罚降下,让他们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九黎族众至今不愿背叛蚩尤大神,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本尊自然知道,蚩尤大神的脾气,和恒河边上的那个湿华大神差不多,”他说,“但是忉利天庭会顾及湿华大神颜面,灵霄殿可不必要顾及蚩尤大神颜面。”

    “无妨,很多时候,妖魔是没资格自神仙手中讨来什么希望的。”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斩情说话间已经悄然伸手将风千恨的手指自脖子上面轻轻褪落下来,“神仙和凡人不一样,凡人即是起了杀心,也只是私人恩怨,权衡利弊之下,可以改变主意,但是神仙一起杀心,必是为了三界苍生,杀心本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又怎能轻易放弃,”他说。

    “所以,你们自来不以为杀一人救千人是错?”

    “天地不仁,上天好生,神尊帝子,本该无情,”

    “想不入轮回恢复真身,真的是逆天而为?”风千恨语气渐渐轻淡了一些。

    “你想用这三个孩子换两块炁土?”他问,“但是既然都是在三界六道之中,前世今生又有什么分别,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死心的呢,”他说。

    “哼,心不死,只怕也当不成道士,”他说,“说什么看破红尘,大彻大悟,悟到最后不过是一群不通人情的活死人而已,”

    “本座只说你和他们今生血脉亲缘已尽,可没说不许你们来世再续师徒之缘,”

    “所以,你愿意助我破除拘魂瓶封印,”。

    “自然,只要你愿意随我回普渡山,”他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