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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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初逢花子义

    次日,纪天行来到夜雨楼,刚一现身,守卫便热络地迎上来,说南叔催了几遍,让他去主楼。稍后,纪天行来到楼下,想着这一路过来守卫对自己态度上的改变,听见屋里嘈杂的说话声,想到自己推门进去的那一瞬,将会引来多少目光,犹豫了起来,最终决定先不见花梦林。

    他来到叶可儿住处,得知她也去了主楼,便在屋外等她,临近午时,远远看见一袭粉裙,便迎了上去。

    “可儿!”他兴奋地向她挥着手。

    但是,出人意料的,叶可儿只是冲他点了点头,没有像往常那样朝他跑过来。待她走近些,才发现与她并排走着的,还有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纪天行见他一身白袍,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与叶可儿不相上下,心下一惊!

    “天行,这是子义哥哥,也是你的大哥!”

    纪天行感到一阵错愕,友好地点了点头,却听花子义冷冷回道:“不要叫我大哥!”

    “谁愿叫你大哥!”纪天行心想,见叶可儿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己,便只瞪了他一眼。

    “走,去找常大哥!”纪天行向叶可儿招呼道,但见她抬头看着花子义,像是询问他的意见,心中蹿出一股无名火。

    “这段时间不太平,你就不要到处跑了!”说完这句后,花子义又转头对纪天行说道:“临来之前,母亲嘱咐,要对你照顾些,早上议事你既没来,这次对付东方寄亮你就不参与了!”

    “东方寄亮?”纪天行脑子里“嗡”地一下,得知这是他们今早所议之事,后悔不迭,跟在花子义屁股后面解释,说自己是为了送朋友才去迟了,又怕去迟了打扰大家,所以没有进去。

    “不打紧,你回去好生歇着!”花子义礼貌地将他拒之门外,和叶可儿一前一后进了屋,纪天行想要跟进去,见叶可儿给自己打手势,便先退了出来。

    随后,纪天行去找翠姑,向人一打听,才知道花梦林和翠姑都没有回来,匆匆找到南叔,向他打听抓东方寄亮的详细计划,南叔却一脸为难,说花子义下了令,不许向行动无关的人透露这些。

    “我怎么是无关的人,我是正牌金使呀!”

    南叔却一摆手:“你别在这缠着我了,早上我就是怕你不来,还派人到门口接你,楼主说了这次行动全权交给公子负责,我不能拆他的台!”

    纪天行本打定主意,赖在这里,直到南叔点头为止,但当他听说花子义曾向叶可儿求亲,再回想起当时两人说话时的那幅模样,便火急火燎地跑回叶可儿的住处。

    他赶过去的时候,两人正打算吃晚饭,他看叶可儿亲自做了菜,越发妒火中烧,一屁股座下不肯走了。花子义听了叶可儿的劝,不仅没赶他走,还夸他扳倒了常广碌,为四洲除了一害。三人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饭,纪天行也抓紧机会向花子义说好话,表示想要参加此次捉捕东方寄亮的行动。

    “行!”花子义爽快地点了点头,纪天行正要相谢,却听他说道:“这段时间你就负责保护常静怡吧!”

    “她那有东洲王看着,哪用得着我!”纪天行回道。

    “堂堂夜雨楼,怎能让客人出手!还有他的身份,你要尽快忘了,若像刚才这样,说漏了嘴就不好了!”

    花子义教训的口吻,让纪天行压抑了一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他站起来冲他嚷道:“我看你就是故意针对我!”

    花子义闻言淡淡一笑:“你还没有资格让我针对!”

    叶可儿一看形势不对,便找借口把纪天行拉到门外,劝他回去他也不肯,还好南叔正巧赶来,叫走了花子义。

    纪天行回到屋里,一脸委屈,抱怨花子义处事不公,叶可儿柔声相劝,告诉他花子义之所以如此,也是受了委屈。叶可儿说他自小就被送去了花月岛,与花梦林很少亲近,但花梦林对他这个“从天而降”的弟弟,却格外照顾,所以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而且这回是花子义头回处理大事,他这个做弟弟的,第一天就缺了席,他不得不有所惩戒。

    “再说,常静怡是冲着你来的,你总归要去陪她,负责她的安全也是顺手的事!”

    纪天行闻言,“蹭”地站起来:“我看你就是帮他不帮我!”

    “子义哥哥初来是客,我自然要帮他!”叶可儿笑道。

    “那倒是,他确实是客人!”纪天行这才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些。

    叶可儿说,前不久东方寄亮的同伙袭击了花月岛,被花梦林所擒,打听到他们打算袭击夜雨楼,因为自己伤还没好,所以才派了花子义来。

    “她没事吧?”纪天行张口问道,他从来没想过,花梦林也会受伤。

    “放心!姑姑只是小伤,她是因为给我娘治病,消耗了太多内力,所以不宜奔波!”

    纪天行点点头,关于花月岛和花梦林,他有一肚子的问题,但他想了想,这些问题还是留着问花子义更为妥当。

    次日,纪天行按花子义的指示,一大早赶去常静怡所住的别院,由于这次可能的袭击,她们一行被安排在离夜雨楼主楼较远的地方,这里环境清幽,少有人打扰,花子义还在这里增派了一批看护。

    纪天行过去的时候,门口的两个守卫正蹲在角落,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议论着常静怡的婚事。

    只听一人说道:“听说这女人和小主人订了亲,我看她少说有三十了!”

    “这还用说,她肯定家世不一般!”

    “先前不是一直说小主人和叶姑娘是一对吗?像叶姑娘那般的可人做了夜雨楼的主人,我们可就有福了!”

    “你真是蠢!楼主只说要叶姑娘做她的儿媳,可没说是哪位公子!”

    纪天行闻言暗自退了一步,想听他们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这时只听那人接着说道:“我倒想起来,上回叶姑娘来夜雨楼时,曾说过花子义风华盖世,纪天行比不上他!”

    纪天行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大声咳嗽一声,过去把两人好好骂了一顿,指责他们丢了一地的瓜子壳,怠慢了客人!两个守卫一副讨好的口气,向他汇报常静怡的情况。

    “她什么时候睡觉起床这种事就不要说了,主要是看着四周,谨防贼人钻了空子!”纪天行不耐烦地训斥道。

    “是!”两人站得笔直,大声回道。

    两人见纪天行一直在院子里溜达,上前为他引路,说要带他去常静怡的房间,纪天行理也不理,直接去了常啸天的房间。

    常啸天对这个小院很是喜欢,他说房里的香木清心雅致,助眠的香牌更是让静怡睡了个好觉。纪天行见他心情不错,寒暄两句后,便向他请教功夫。

    两人来到院中,纪天行将整套铁树银花耍了一遍,常啸天一一指正,纪天行一遍遍修正,常静怡站在楼上看着两人,笑得像花一样。

    “常大哥,你看我这样练下去,能不能突破七级?”

    常啸天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八级呢?”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

    常啸天皱了皱眉,铁青着脸回了房间,纪天行的追问让他意识到,即便他改了名字,再也不在江湖上露面,但自己心里的疙瘩始终还是要面对!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笼罩在烟雾中的山峰,想起了那件一直想要忘记的往事。

    那是十八年前的一个清晨,为了庆祝黑风下水成功,王府里张灯结彩,下人们忙活了一个通宵,他也是天还未亮便亲自四处检视。这时,他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正要上前盘问,那人却拔腿跑了。稍后,他追上前去,见那人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双浓眉大眼极具灵气。

    “骆一尘!”常啸天喃喃低语道,这是个一想起来就让他刺痛的名字,一个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名字!

    骆一尘说他是为了寻故人之子而来,两人同为爱武之人,交谈一番后便顺道比试了一场。他还记得比试过后,两人对对方展露出的惊讶和钦佩,他虚心地向他求教,他也很大方地将自己的心得一一传授,他以为这个人会成为自己的人生挚友,却没想到,这场比试成了他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正是因为这场比试,让他没能在玲珑阁着火时及时出现,让他痛失妻儿,也是因为这场比试,让他遭受到了成名以来的最大失败,明白了自己只是个井底之蛙。

    常啸天正想得出神,听常静怡大声叫了声大哥,出去一看,她正和纪天行在院子里打闹。

    纪天行见他出来,仰头向他求救:“常大哥,你快来管管,你看我被静怡打的!”

    常啸天哈哈大笑,看到眉开眼笑的常静怡、抱头鼠蹿的纪天行,感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入夜后,纪天行正要出门,见姜妈妈一脸疲惫进了门,得知她为了买药,奔波了一天,便让她把需要的东西列个单子,叫她不要出门。

    姜妈妈却摇头道:“我本来就是下人,做惯了跑腿的事,而且公主素来挑剔,她要的东西交给别人去办也不放心!”

    纪天行心想这话也在理,便吩咐守卫在姜妈妈外出时,随行保护。

    到了第二天晚上,那守卫过来汇报,说早上姜妈妈外出时,不让他保护,他怕没法交差,悄悄跟了上去。但奇怪的是,姜妈妈并没去买什么东西,而是悄悄潜进了昭和殿……

    纪天行闻言心下一沉,在公主府的时候,他就对姜妈妈起了疑心,他知道她有秘密瞒着他,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明白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故意不去打听她的事,只想留着他对自己的好!

    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打听清楚。

    他找到姜妈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她问起此事,姜妈妈一脸愧疚,交待自己潜进昭和殿,是为了打听她侄儿姜小宝的消息。她说东洲王府大乱的那天晚上,姜小宝趁乱跑了出去,因为不敢在王府多留,便在南风馆给他留了个口信,之后跳上了一艘货船。她去昭文殿,就是想查查那艘货船的去向。

    纪天行闻言暗自松了口气,说自己早就答应了帮他找人,这事交给他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