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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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风王后之谜

    五天后,纪天行和叶可儿抵达代国,五天的行船虽然艰苦,但在纪天行看来,却是一晃而过,回到家中,刚一进门,抄手便端上了桌。

    梵婶特地为他做了墨鱼,纪天行一闻味道便直流口水,一碗抄手瞬间便见了底,吃完后便一抹嘴,把梵婶拉到里屋,说有重要的事要办。

    “你是不是风王后?”纪天行问道。

    梵婶闻言抓起一把瓜子,漫不经心骂道:“你这臭小子!难怪舍不得回来,原来去了风竹!”

    “这么说,娘当真就是风王后?!”

    纪天行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看到梵婶亲自点头,才敢真正确认。梵婶提起这段往事,颇为感怀,她说自己当年也是位风姿绰约的美人,都是为了他,变成如今这幅油污沾身的邋遢样。

    “那风竹王是我爹吗?”纪天行又问道。

    梵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这小没良心的,翅膀硬了,也敢戳你娘的脊梁骨了,这事我一早不和你说过了!你娘我生性风流,不知道你爹是谁!”

    纪天行每次问起有关他爹的事,梵婶都会这样告诉他,但出于天性,他还是一遍遍问起这个问题。他总觉得,他娘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很可能是另有隐情,尤其这些年来,她外出得越发频繁,回来被纪天行问起,也总以风月之事搪塞,纪天行总觉得她或许是在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这么说,你当年离开风竹,是因为不确定风竹王是不是我爹?”纪天行接着问道。

    梵婶点点头,说当年认识风竹王的时候,没有想过就此安定下来,但后来发现他动了真格,封她做了王后,还说以后不再娶,风氏本身就人丁单薄,她怕害了人家,也怕以后事情败露,所以带着他跑路了。

    “听起来,娘当年和风竹王挺要好的,兴许他就是我爹!”纪天行从梵婶手中抓过一把瓜子,试探着说道。

    梵婶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肯定,你不可能是风无住的儿子!”

    “为何?”

    “风无住英俊倜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是个痴情种子,这些你一样没沾上,怎么可能是他的种!”

    “这样……”纪天行笑着点点头:“兴许我是随了娘了?”

    “哈哈……”

    提起风无住,梵婶始终漫不经心的,但纪天行还是留意到她的刻意,显然对于当年的事,她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放得下。

    她说一切都是从二十年前,十二月二十八日那天,代国的那场海啸开始。

    她说那时她正踏出游历四洲的第一步,在路过急雨湾时,忽然发生了海啸,她乘坐的船瞬间便被掀翻,她靠着一块漂浮的木板活了下来,之后便忙着救人,后来在一个荒岛上遇到了风竹王。

    当时风竹王已重伤昏迷,为了养伤,两人在荒岛上呆了一个月,伤好之后,她便随他去了风竹,她原本打算在那停留数月,却不想一拖再拖,一呆就是三年。因为她没想过留在风竹,所以没有搬进王府,风竹王就在王府边上,给她建了个宅子。

    梵婶听说那间小屋还保持着原样,心下感怀。她说这些年,她知道风竹王一直在找他们,后来风无双被立为太子时,她也曾想过带他回风竹。她说纪天行那日爬的那条地洞,是当年她和风无住一起挖的,纪天行小的时候,她曾带他偷偷回去过两次,但是每次到了要见面时,还是打了退堂鼓。

    梵婶慢慢回忆着在风竹的点点滴滴,她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那西洲王有没可能是我爹?”纪天行急着问道。

    “哈哈……魏柏延?他长得就不招人喜欢,还古板老套,我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那他弟弟呢?”纪天行紧接着又问道。

    “什么弟弟?”梵婶一脸疑问,得知魏嘉坤一直藏着她的画像,而且为了她至今未娶,大笑道:“看,现在你相信你娘我年轻时有多美了吧!”

    “美!美!现在还是一样美!”

    梵婶一脸得意,不过忆起当年往事,却不记得在西洲有什么朋友,而且以魏嘉坤的年纪,可以给她当儿子了……

    两人在屋里说着话,这时传来夙沙白雪的声音,纪天行立即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夙沙白雪特地做了牛肉饼,纪天行一边吃一边满足地直竖拇指,梵婶看两人并排座着,亲如一家的样子,便在心中暗喜,自己等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自三年前夙沙白雪来到代国,梵婶便看上了她,经常叫她过来,教她做吃的。夙沙白雪人长的漂亮,性子也温和,经过三年的相处,她和纪天行早已好的像一个人。梵婶两年前就在张罗两人的亲事,但夙沙老头说要等她十八岁后才谈婚论嫁,梵婶想到过几天便是她十八岁的生日,乐得合不拢嘴!

    梵婶提着纪天行的包袱,回到屋里,琢磨着是时候重整一下屋子了,这样夙沙白雪嫁过来才够住……这时,夙沙白雪跑进来向她告状,说被纪天行欺负了,纪天行也跟了进来,说牛肉饼的肉太少了……

    这时,梵婶打开盒子,见到里面装的香花俪服,心感意外!这香花俪服原本是她家乡的服饰,当年她嫁给风竹王时,坚持按照家乡的习俗做了这身衣服,却没想到,从此以后,香花俪服竟意外盛行,成了风竹的特色。

    梵婶把香花俪服拿起来在夙沙白雪身上比了一下,发现不合身,纪天行见状立即把衣服收了起来,告诉她这是要送给一位朋友的。

    “这么漂亮的衣服,天行哥哥定是有心上人了!”夙沙白雪笑着说道。

    “不……不……只是一位朋友!”

    纪天行结巴的口气,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意,梵婶看了看白雪,暗自叹了口气,问道:“你不知道,这香花俪服是用来送心上人的,你要送给谁?”

    “是吗?”纪天行心里咯噔了一下,才忽然意识到,叶可儿已成了自己的心上人。他把认识叶可儿的经过告诉梵婶,提到她和常景瑞的婚约时,却又有种美梦被惊醒的感觉。

    “常景瑞?你说的是东洲太子常景瑞?”梵婶问道。

    “这么说叶姑娘是花月岛的人?”

    纪天行点点头,指望能得到梵婶的支持。

    “不对!”梵婶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她为何不姓花?”

    梵婶告诉纪天行,花月岛与东洲王室素有婚约,而花氏是花月岛中最有势力的一支,又盛产美女,所以这些年东洲王室,娶的都花氏女。

    “这么说,叶姑娘定是倾城倾国,所以天行哥哥动了心!”夙沙白雪捧着脸,笑眯眯看着纪天行。

    梵婶把那身香花俪服重新拿起来,故意说道:“既然叶姑娘已许了人,这香花俪服送给她也不合适了,我看还是改小些刚好够雪儿穿……”

    “别……雪儿要是喜欢,改天我给她另做一套!”

    “不用了!我只喜欢白色!”夙沙白雪也同时说道。

    晚上,夙沙白雪一走,梵婶便和纪天行说起两人的亲事,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夙沙白雪当成妹妹,倒是提起叶可儿,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提起她的婚约,更是愁眉不展,连连叹气。

    “儿子……别灰心!只要你们有情,便能相守!”梵婶笑着安慰道。

    纪天行闻言像看到了希望一样,抓着梵婶的手问道:“娘有没法子,把她和常景瑞的婚事搅黄了?”

    “你别急,万事皆有可能!”梵婶安慰道,但她心里知道,这话很多时候,只是句安慰人的谎言,但她更知道,将来要让他放下这段情,只怕也不容易。既然痛苦不可避免,不如让他在还能快乐时,多快乐一些时日。

    晚上,纪天行早早睡下,梵婶一面收拾屋子,一面琢磨要去见见叶可儿,探探她的底细。结果翻到风老爷给纪天行留下的那封信后,忽然间热泪盈眶。

    “他来了!”她难掩激动,兴奋中透着一丝慌乱。

    她把那封信看了几遍,那熟悉的字体瞬间让她想起了二十年前的点点滴滴,信尾的那句“风行四洲”,正是当年她与风竹王的约定。他来了,他已准备好放下一切,和她畅行四洲了!

    她匆匆留了信给纪天行,连夜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