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怎么像给手办测量心率一样’，李昂心中吐槽几句之后，让雷纳德测量不同物体的温度，从火焰到人体，再到临时烧开的热水，除了无法制造冰块，没能测量冰水混合物的温度，常见温度都测了一遍，确认了测量结果得出的数字大体是线性的。

    “那就让艾琳娜尝试在水壶表面铭刻符文，然后看看一段时间之后水温上升到什么温度”，跟雷纳德他们说明并确定了温度的概念之后，李昂准备正式开始实验。

    李昂拿出几个木制的小杯子，倒入同样多的水后，小女巫也已经制作好了不同符文对应的破碎符文。

    其实最开始，李昂以为，卡在平衡点的符文可能得有上千度，因为铁的熔点大概得有一千五百度左右，如果符文能够瞬间融毁自身，那肯定是将符文加热到大大超过熔点才行。

    结果稳定的破损符文摸起来也不超过百度，虽然已经足够烫手，但远远不够融化金属，除了出于安全往平衡点靠左更稳定的地方移动了一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符文所谓融化自身，也只融毁了绘制符文的线条，实际的发热量并不高。

    一旦能够传导到整个铭文板实现稳定散热，破损符文的热量也就低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无法烧开水的原因，当然，如果之后能够隔绝温度，让热量不再逸散，不断发热的符文或许也能够用来烧开水，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一边等待着，李昂一边问艾琳娜：“魔法书里面有提到过魔法的功率吗？不一定是像蒸汽机那样推动物体，包括加热和冷却之类的速度也都算上。”

    “有的”，艾琳娜的回答让李昂精神为之一振，但很快他就发现艾琳娜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像加速移动的魔法就提到过，可以在一瞬间将箭矢射出三百米，比普通人射出的箭快上许多，也远上不少，和普通的骑士水平差不多。”

    “书上有说一瞬间具体多长？或者箭矢有多种吗？”李昂感觉这就和中餐菜谱里面的适量、少量一样，无法定量的结果就是别人很难理解，也无法推导出具体的公式和数据。

    “一瞬间就是一瞬间啊”，艾琳娜疑惑地说着，在这个时代没有定时上下班，没有稳定卡点的公交系统，也没有大规模稳定运转的工业机械，对于原本早出晚归的农民和按天计算工时的手工艺者来说，并没有精确时间的需求。

    即使是作为领主的李昂，也没有什么需要遵守的时间，整个领地里唯一与时间有关系的就是城堡高塔上的一个大钟，根据李昂从管家莫里斯那里拿到的《管家》一书，这个大钟是领主或者庄园管理员提醒为领主做工的农奴，第一次敲响就需要上工，之后再次敲响就是休息，如此反复。

    在这种原始的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下，并没有对时间的需求。

    前世也是如此，只有少量贵族有着沙漏或者水漏，通过简单的机械装置掌控时间。

    “那有什么测量时间的魔法吗？”李昂心想，或许魔法师对精确时间有需求？

    “有的”，回答的不是艾琳娜，而是雷纳德，在李昂惊讶的目光中，雷纳德继续说道：“教堂里面有许多仪式需要在一天固定的时间进行，比如说神官们每天的早课，骑士们的晨练，周末的布道，下午的讲经，下午的晚课，还有晚上的晚祷。

    “如果只是按照日出日落的作息，那么一年中不同日期白天长短不一，会影响安排，圣父因此赐下约束教会的神术，让我们能够按照圣父的步伐前进，一般是连接到教堂的大钟，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敲响，一天敲八次，可惜我们这的教堂荒废了。我想这最接近你说的测量时间的魔法。”

    听到这李昂才想起，在前世的欧洲也是出于宗教需求最先研究准确的时间。

    那些僧侣为了在固定的时间祈祷，同样会在教会中放置一座大钟，每天祈祷和上课的时间敲响，不同的是，原本世界的大钟是靠日晷和之前提到的机械装置记录时间，然后由人去敲，每天时间的误差大到以小时计，而这个世界的教会大钟是靠神赐的魔法驱动，应该是准确的，就算不准，圣父调一下太阳就好了。

    “那更精确的时间呢？比如说一天的二十分之一？一百分之一？甚至更小？没有什么魔法或者炼金反应需要精确的时间吗？”李昂还在追问。

    “你又从哪听到的迷信小故事？炼金是不存在的，那只是骗子们的话术”，来自教会的圣骑士先驳斥了炼金术，然后接着提到时间，“据说一些神官了解记录更准确时间的神术和魔法，但是这就不是我一个圣骑士所知道的事情了。”

    “要是领地的教堂重新开张就好了，这样领民有了精神寄托，我也有了神官可以询问”，李昂叹息着，随后看了一眼铭文板上的水杯，“测一下温度吧，雷纳德。”

    “31365，31326，31392”，雷纳德测完之后看了一眼下面的铭文板，确认的确是不同种类的铭文，“看样子铭文的种类没有影响。”

    “或许这说明他们消耗的魔力，假设有这种东西，是一样多的？”李昂猜测着。

    圣骑士也给出了赞同的回复：“教会里面也有类似的假想，认为魔法就像火焰一样，需要燃烧东西，只是我们看不见，不过更细致的研究我就不了解了，应该和你今天的结论一样。”

    “你就不惊讶我做出了那些老神官一样的结论吗？”李昂有些不解，在看到蒸汽机的时候雷纳德可是惊讶了很久。

    “这没什么奇怪的”，雷纳德解释道，“每年都有大量的见习神官提出同样的问题，得到同样的结论，然后洋洋得意地给自己的导师写报告，最后被告知这些东西在几百年前的某个发了霉的档案里面有更详细的结论。

    “这还算好的了，更惨的是被告知由于基础知识不扎实，从最开始的推论或者假设就是错的。”

    ‘合着我这算民科？’李昂哑然失笑，不过既然现在不知道结论，那就只能自己去寻找。

    摇了摇头，将一些杂念甩出脑子，李昂拿起钢笔在纸张上写下：

    “破损符文的放热功率与符文对应的魔法无关，可能推导出符文正常工作时消耗地功率与魔法同样无关。”

    一旁的艾琳娜看到了，下意识地说：

    “不对，你这里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