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到艾琳娜疑惑的样子，李昂才想起面前的小女孩不是实验室组里的师弟师妹，而是一个异世界没受过系统教育的野生女巫，尴尬地想捂住脸。

    “呃，你想过吗？或许增加符文的数量，或者刻画更大的符文可以让它发热变多？或者尝试不同的符文，看看他们破损时候的发热效果是不是一样的？”

    “都还没试过”，小女巫之前只是按照李昂的要求尝试能否在符文破损后发热自毁与材料自身稳定之间找到一个平衡，并没有做过更多的尝试。

    见状李昂也没有太过在意，当时发现艾琳娜能够为金属塑形之后马上试过，结果并没有成功，毕竟中间的平衡点也不是那么好寻找的。

    “那就去试一下吧”，李昂看着驾驶蒸汽拖拉机远离视线的木骑士，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他带上，对方在五十多年的人生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玩具，就不要搅了他的兴头吧。

    ---

    回到城堡，李昂再次来到书房，不禁感慨在得知艾琳娜的女巫身份之后，书房已经添置了很多魔法造物：

    火炉边每日刷新的事项清单、置物架上摆放的蒸汽机模型、印有莫特家族纹章的武器……虽然没有刻印上魔法铭文，但都是货真价实的女巫魔法造物。

    对了，还有留下的“唯一一支”钢笔，李昂来到桌边，拿起钢笔，在另一个魔法造物——纸上面开始书写：

    “破损符文实验”

    随后想了想，继续在纸上写着：

    “实验重点：破损符文种类、数量和面积对放热功率的影响”

    一旁的艾琳娜看到这，下意识问了一句：“功率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话的李昂一愣，随后无奈地摇摇头，不同的语言之间词语转换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在王国语中肯定是不存在功率这个词的，甚至连“功”这个描述能量转换的词语都不存在，至于“能量”这个词，一些魔法用语中存在类似的概念，虽然并不准确，同样还有一个词专门描述魔法的效率。

    但功率并不局限于魔法，而是所有能量之间的转化，在李昂的认知中，功的最简单定义是力乘以距离，即W=F·S，功率则是力乘以速度，即P=F·V。

    这种潜意识里的定义被穿越自带的语言能力翻译出来，而不是像纸一样直接音译，因此在艾琳娜的眼中，功率是一个长长的、奇怪的词语：力量乘速度。

    好在这种翻译是符合物理定律，并且比较好解释的，李昂在艾琳娜提问之后马上就想到了合适的解释：“你想，符文放热能够让水升温，但是这种东西并不好衡量对吧，但是另一种就比较方便了：蒸汽机也是加热水，然后推动活塞，活塞越快、力气越大，加热所需要的热就越多，所以我在想，用力量乘速度来表示放热的多少，测量的时候可以用另一种方法。”

    艾琳娜似懂非懂，模模糊糊感觉到李昂的话语背后有着更多没说的解释，相互之间编织成一张大网，要不然没有必要这样解释。

    “那怎么测量呢？这些符文又不够驱动蒸汽机？”艾琳娜歪头想着，李昂给的解释听上去有一些道理，但是仔细思考之后就发现根本用不了。

    这时李昂的额头汗都要滴下来了，总不能说自己穿越前就习惯了这套解释吧？穿越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跟别人说，容易被当成魔鬼和妖精。

    其实这个问题，李昂当年也问过物理老师，老师直接将物理书翻到定义式和测量式那一页让他课后仔细阅读，现在，小时候的回旋镖击中了穿越后的自己。

    按照常理，应该是在符文加热的水中放一个温度计，这样就可以观察到具体水温，可是温度计需要透明玻璃，现在的李昂已经知道窗户是靠着城堡固化的魔法维持透明，并不是什么玻璃，农奴们开的窗户就直接是透的，也没有玻璃。

    而且，现在临时做一个温度计也来不及了。

    “可能只能用手去试一下水温？”李昂想不出好办法，干脆摆烂。

    这时候，雷纳德突然站了出来，精通神术的圣骑士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了出来：“或许有一个神术可以用上？”

    “哦，是什么？教会也需要测量温度？”

    李昂两眼放光，没想到教会居然有测量温度的神术？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术，但能用就行。

    “不，就我所知并没有什么需要确切冷热程度的东西，所以也没有相应的神术，我是想到了一个其他的神术，就是它原本的用法可能有些晦气……”

    本着拿来主义的李昂并没有在意：“能用就行，不过它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你个圣骑士也觉得晦气？”

    “你知道的，圣骑士通常会处理教会的暴力事件，比如说遇到有人死亡的事件，我们会用神术探测对方的死亡时间……”

    这时候李昂已经明白晦气在哪里了，就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刑侦技巧也如此发达：“然后通过测量尸体温度，反推死亡时间？”

    “对”，雷纳德点点头，“它是一整套神术仪式中的一部分，我可以尝试把它单独拆分出来使用。”

    没有过多废话，李昂直接从桌上的水壶倒出一杯已经冷却到室温的凉白开，将杯子推到雷纳德面前：“试试这个？”

    圣骑士左手臂上缠绕的经卷中一部分符文亮起，构成了一个简陋的神术，光芒闪过之后圣骑士带着疑惑说出了一个数字：“25537？”

    “什么？”李昂也懵了，这是传递什么参数吗？

    “就是25537，我也没这么使用过，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那整套时间测量的神术用下来呢？”

    “那只会尝试测量这杯水的‘死亡时间’，然后给出一个明显不对的日期”，雷纳德这点倒是很清楚，“我们学会这个神术的时候，没少跟同伴们互相测量，然后大笑着说你已经死了多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