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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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孤战

    此后几日下雨,双方休战。何功德继续招兵买马,附近的县民听说义军打了胜仗,也都纷纷参军,很快队伍人数超过五百,其实那些县民参加义军也只是为了能吃一口饱饭。战马也有了二十多匹。这天二少找到大少:“大哥,郭将军这招回马枪果然厉害!下次出战的时候我也想会会敌人,你觉得我可以吗?”大少笑道:“当然可以,咱们兄弟都是好样儿的!”二少非常开心:“那好,我去跟兄弟们也说一下”“去吧!”大少回答。他看着这绵绵的小雨,期盼着早日天晴,好上阵厮杀。

    这日正好雨过天晴,义军上下这些天吃饱喝足,个个摩拳擦掌,渴望上阵杀敌。尤其是那何功德,主动向上官请缨招募义军,只等平定了南阳之乱,好成就一番功业。于是下令全军整装出发,一战扬名。出征的路上,大少向二少嘱咐道:“二弟,一会儿出战的时候千万小心,如若不敌就撤,我会接应你的。”二少点头答道:“大哥放心。”

    义军摆好阵势,二少拍马出阵,提枪向着敌军营寨喊道:“今日天晴,尔等速速出营决一死战!”葛龙听得手下回报,随即提刀上马,就在营寨之外摆开阵势。

    “你是何人?”葛龙提刀指向二少。

    “我乃上庸杨二少。”二少倒也不惧。

    “你来的正好,之前你大哥杀我三弟,今日必取你首级慰我三弟亡灵!”说罢喝马直奔二少。

    二少见他来势凶猛,挺枪格开葛龙纵劈一刀,不觉虎口一震,暗自心惊:这一刀果然力大!二少寻思不能让他占先,趁他收刀之际掠枪斜刺葛龙左肋,葛龙丝毫不乱,侧身向右避开,立即挥刀斜劈。就这样你来我往,不觉已是二三十个回合。葛龙毕竟力大,二少渐渐处于下风。大少眼见二少将要不敌,拍马出阵挺枪直奔葛龙而来。二少看到大少前来接应,于是假装落败回撤本阵。“哪里逃?”葛龙纵马追赶。二少也想露一手回马枪,于是勒马回身一枪,哪知葛龙早有防范,脑袋一闪然后一刀直劈下来!二少无法闪躲,只得翻身滚下马来。葛龙一刀砍在马背,那马砍作两段,一声长嘶倒毙在地。葛龙二弟葛虎见到二少滚落地上,于是迅速出阵挥刀砍来。二少顺势一滚,葛虎一刀砍在地上,地上的青草被砍得飞起一片。大少本来是挺枪直刺葛龙的,看到二少凶险,旋即提枪刺向葛虎。葛虎刚刚俯身将刀拔出泥地,大少一枪正中他的胸口,葛虎滚在地上,当场毙命。葛龙虽是力大,但是反应没有大少迅捷,等他想要抽身去救葛虎,已经来不及了。“二弟!”葛龙一声大叫,然后一刀砍向大少。“我今日必杀你!”葛龙双眼已被愤怒烧红。大少举枪格开,他知道不能硬拼,只好闪转腾挪,一次次避开葛龙犀利的进攻。二少回过神来,跑回本阵骑上另一匹马,赶来支援。葛龙面对两人的夹击,倒也能够应对。

    三少看向阵中几个兄弟,说道:“我们一起上吧!那葛龙太猛了!”其他四人面露怯色,不敢回话。“胆小鬼!看我如何应战的!”三少知道他们四个还小,有点害怕实属正常,于是不再强令,自己提枪杀奔过去。三人合战葛龙,葛龙这才落于下风,体力也已不支。敌军军师潘秀赶紧下令鸣金收兵。葛龙使劲全力横斩一刀,三兄弟忙撤身后仰,葛龙随后趁机勒马急回本阵。

    何功德一看我军得势,马上拔出腰间长剑命令:“全军出击!”只听得阵阵鼓声雄劲,义军一齐大喊直冲敌营。

    “主帅莫慌!我有一计……”潘秀低声耳语说道。

    葛龙大喜:“好计!”于是下令全军撤到山上。众人慌忙撤回独山之后,葛龙命心腹苏熊带领二百人死守独山。他则带领众人从山后下山,再从左侧迂回至正面山下,形成上下夹击之势,一举歼灭义军。苏熊一听拍手叫好:“果然好计!”于是带着那二百人布置防守去了。葛龙带领其余众人快速下山,到了后山山脚,葛龙命一千人埋伏在山脚左面的山坡,由潘秀指挥。他自己则率领余下两千不到的人马迂回正面去了。原来独山只有山后一条小道可以下山,山脚的左侧既是山坡,上面全是树木和杂草便于伏击,而山脚的右侧则是一条白河。葛龙啸聚独山,显然是提前留有后手的。

    义军攻破山下营寨,直奔山顶。谁知苏熊带着二百人玩儿命死守,又是射箭,又是滚大石和圆木,义军死伤数十人。大少提议暂退山脚营寨,然后派人回报襄州州府请求支援,待援军抵达再合兵一处从而一举歼灭贼军。谁知何功德不以为然:“贤弟此言差矣!我等今日好不容易将贼军困在山顶,虽说是我军兵少,然而我军士气正盛,贼军胆怯,正好一鼓作气拿下他们。错过今日战机待到贼军缓过神来,我军反而会被冲散使贼军突围成功。”“可是……”没等大少说完,何功德打断道:“不必再议!我意已决,传我命令义军休整结束即刻攻山!”大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大约攻了两个时辰,总算是攻上了山顶。苏熊等人是用光了箭矢和大石,最后全军覆没的,否则他还能守得更久。可怜这二百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做了炮灰。义军整顿人马,死伤一百多人。大少马上觉得不妙:“山顶怎么才这点人,其余的贼军呢?”何功德也是一脸茫然:“是呀!人呢?”众人疑惑不解之际,只听得正面山下传来了阵阵呐喊。一看竟然是葛龙率部围住了正面。何功德大惊失色,转念一想又恢复镇定:“贼军既然能转到正面,这说明山后必然有下山的路,大家跟我来!”经过一番寻找,果然被他找到那条小道,他得意道:“雕虫小技!随我下山!”大少颇有疑虑地道:“大哥莫急,我担心后山山下有埋伏。”不料何功德道:“贤弟你多虑了,我料想贼军不会如此!下山!”义军只好跟随下山。

    哪知刚到山脚,只听得左面山坡大喊,随后一阵箭雨射来。何功德连声叫苦道:“中计!快撤!”他又带人往右侧撤退,结果一条白河拦在面前,义军多人因为恐慌落于水中,淹死者数十人。大少大声喊道:“眼下我们只能退回山顶,坚守等待援军才是上策!”何功德忙道:“好,大家快退回山顶!”众人慌忙退回山顶,整顿之后不足三百。何功德失魂落魄道:“这该如何是好?贤弟有何良策?”大少回了他两个字:“死守!”“唉,也只能如此了!”

    一连几天,敌军都没动静。这显然是潘秀给的策略,就是围而不攻。大少心想:这是想要困死我们。于是对何功德说道:“大哥,敌军围而不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请大哥速带几名水性好的兄弟从右侧白河撤退,赶往襄州请求支援,我当死守山顶,等待援军到来你我前后夹击一举歼灭敌军。大哥觉得此计如何?”何功德道:“固然是好计,然而你不怕贼军前后夹击你么?”大少毅然道:“不会。后山山下左侧的敌人作用在于伏击,他们就是想困死我们。事不宜迟,大哥今夜就动身吧!”何功德道:“言之有理,贤弟,你且耐心等待,我必回来助你!”

    当夜,何功德带了五名水性好的兄弟成功游过白河。谁知道他一上岸,就痛下狠手,把这五人全部杀了。他望向山顶,阴险地道:“贤弟,你自求多福吧!我会到襄州求援的,不过我要等到你全军覆没后,因为只有这样,上官才永远不会知道我指挥失误的内情!”

    如此僵持了半个月。潘秀料到义军粮草将尽,于是派人送信给葛龙,打开一看就两个字:攻山!葛龙马上传令:“攻山!”葛龙虽然人多,但是从下往上攻山,只要山上死守,也没那么容易。于是几番射箭之后,开始强攻。大少命人一面收集箭矢,一面加固防御工事。待到敌军上到山腰,大少一声令下,将事先备好的圆木浸了桐油,点燃之后推往山下。那烧着的圆木经过之处,尽皆点燃化作一片火海。只听得敌军一声声惨叫,和枯木杂草燃烧在一起。大少又下令放箭,中箭者又不计其数。于是敌军大乱,有的因为没有命令不敢后退,有的吓跑了胆只顾死命回跑,互相踩踏死伤无数。葛龙也是呆了良久,然后大喊:“快撤!”

    义军此番大胜,却也折了一百余人,所剩一百零八。而葛龙却是折损一千多人,残军不过六百。此后十日,双方陷入僵持。葛龙终于按耐不住,命人送信给军师,要求分兵八百给他,伏击人数二百足够。潘秀也觉得义军弹尽粮绝,是时候做最后一搏了。于是合兵一处,猛烈攻山。大少这一百零八人本就忍饥挨饿,再加上圆木大石也已用完,一番恶战之后,仅剩十二人。此时大少知道再也守不住,于是向这十一人说道:“你们是义军最后的希望,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去朔方投郭子仪将军去吧!”众人不肯:“我们愿意一起战死!”大少毅然说道:“这是我这个代理长官下的最后一道命令,你们必须要服从!”众人大哭。大少看向二少,说道:“我手上这杆银枪是八岁那年郭子仪将军送给我的,还有这本《郭家枪谱》。你带着大家和这两样东西,郭将军看了会明白的。”此刻大少内心是心灰意冷的,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何功德是怎样的一个人!“何功德此人心无实学,只知贪功冒进,指挥失误之后又害怕上官知晓内情,今日坑害了我们!”二少哭道:“大哥!”大少厉声地道:“快走!”众人只好哭着下山。

    大少突然面露笑容:我答应过太爷要带着兄弟们回去,总算是做到了。从来人生皆一死,须留精神指后人!他从地上拾起一柄枪,他要完成最后的任务。他冲向即将攻占山顶的敌人,一枪横扫出去,立刻倒下几个。又有几个冲向前,又被他挑落在地。他双目瞪视,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敌军恐惧,一时不敢往前。葛龙大骂:“一群废物!杨大少,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自行了断吧,免得死无全尸!”大少一声冷笑,突然一枪刺向葛龙,葛龙慌忙抓住身旁一人挡住,那人连枪一起倒地。大少迅速捡起了一把刀,眼睛一闭就要自刎,忽然周围黑烟滚滚,敌军连声惨叫,大少手中的刀也被震落,随即被人提起飞下山去。到了山脚,大少这才看清救他的是一位头发雪白的老者。大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老者笑道:“老朽不过是一个五十有五靠卖炭生活的糟老头子。”大少惊讶:“刚才山顶的黑烟就是您以内力令火炭爆炸产生的吗?”卖炭老翁笑道:“差不多是这样。”“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大少躬身行礼。“不必言谢,老朽只救该救之人。”“前辈可否告知姓名?”只见老者已经飞在半空,空气中传来三个字:“卖炭翁!”大少暗道:真神人也!于是朝着襄州方向走去。

    二少他们下山的时候是白天,因此又遭到左面山坡的伏击,那五名义军当场惨死,好在兄弟六人有武艺,水性又不错,总算是突围成功。二少将枪谱交给三少说:“三弟,你带着兄弟们先去投奔郭将军,有这本枪谱为证。这杆银枪我先拿着防身,待我回家报信之后就来跟兄弟们汇合。”三弟点点头道:“那好,二哥一路当心。”二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们也是。”

    二少回到家乡,把义军平乱的事情都说与杨太公,他并不知道大少还活着,因此回报大少已经战死。太公身躯一颤差点晕倒,伤心欲绝,老泪纵横。杨家众人也都伤心流泪。尤其是柳月弯,她简直不敢相信,一连几天都跑到无人的山坡上,一个人失声痛哭。二少终于找到了她,劝解她道:“弯弯,大哥已经战死,你别再伤心了。”弯弯哭道:“我不信,我不信!”二少拿出那杆银枪说道:“你看这是什么!”弯弯一看,哭得更大声了。二少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她:“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罢一把将弯弯按在地上,用力地吻着弯弯樱桃一般的红唇,然后双手撕开了她的外衣,露出粉红的肚兜,又开始大力亲吻她的酥胸,任凭弯弯如何抗拒都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