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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楔子(2)

    王府祠堂英武祠

    这是王府唯一有亲卫把守的地方,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很多王府的下人,一辈子都没有进过这里

    或者换个说法。

    没有下人,进过这里…

    “据其他郡城传来消息,离幽州最近的一部分鲜卑部落,貌似又有了掠关之势。”

    “想来是近两年的干旱,已经波及到他们的生存根基了。”

    王司柏手中拿着两封书信,照着其中一份分析到。

    还有一份,是从右北平转过来的书信。

    “朝廷中,以梁冀为首的外戚派系,已经被朝廷清洗。”

    “并,凉两州,羌人也在接二连三的在边界闹事。”

    “想来,朝廷这次,估计要头疼一段时间了。”

    王司柏看着手里的信。

    这些是从上层得到的信息,简单说明了最近的朝中的政局变化,方向。

    蒙硕只是看着祠堂上的灵位,久久无言。

    他历来便是如此。

    祠堂上面,从上至下,十几个灵牌。

    而秦子沐则跪在下方的蒲团上,拿着刚点着的木香,磕头,敬祖。

    “沐儿,你对现在的局势,可有看法?”

    叔父王司柏看秦子沐跪在蒲团上,

    收起书信,浅浅问了一句。

    “诺。”

    秦子沐款款起身,先朝叔父行了一礼。

    而后看着祠堂上方的灵位,缓缓说道:

    “梁冀外戚一脉的结果,可以说,本就是朝民积怨而导致的。”

    “但我觉得,外戚一脉没落,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其对应其他派系的崛起。”

    “恒帝此举,不管是对国,还是对民,都可以说极具历史意义的。”

    “但相应的,外戚的权重得到释放,其他的势力,自然也会重新凑起来,附和新的权贵。”

    “这是皇朝统治下,千古不变的定律,也是官场,最喜闻乐见的保身之法。”

    “而这里,也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在商周史,战国七史,秦汉,乃至新国史,都有着极高的同理性质。”

    “权势,失衡。”

    “而这,也代表着,以皇权为中央管理的体系,即将出现倾斜…”

    王司柏和蒙硕都没有说话,继续安静的听着。

    秦牟看向上方,诸多的灵位。

    “虽然,东汉朝廷的根基(中央皇权管理)已经腐烂,但东汉的国运、龙气,仍不可忽视。”

    “不管是民间百姓对朝廷的归属感,还是朝廷对地方的统治度,都还是很强。”

    “汉祖刘邦,本就是天星聚身,后面剑斩白蛟,止秦朝暴政,也得了不少龙气;刘项大战,楚河汉界之斗,夺得了项羽的星力。”

    “开国治世,得高人指点,把他身边的南北主星,包括韩信,张良,英布等,强行聚拢,再次夺取了他们的星力。”

    “这又让汉朝的国运,更加强盛,龙气更加凝实。”

    “不然以汉朝太阳星的星势和星力,左右不过百年而已。”

    “依我看,此次朝中的政治方向,主要是宫内皇帝近臣的影响在扩大。”

    “未来,朝廷州郡的格局变化,很大一部分,也会受宫内近臣的影响。”

    看着侃侃而谈的秦子沐,叔父眼中说不出的笑意。

    “现在东汉朝廷的情况,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候。”

    “若无法掌握此次权属分配的核心,二十年后,还会有下一个“梁冀”。

    “但是,在如今这个情况下,下一次,就不是简单的,朝堂斗争了。”

    说完,时间仿佛安静了几息。

    “但现在,也不是我们能入局之时,毕竟我们的身份,已经冒天下之大不玮。”

    “现在出去,必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聊到此处,秦子沐的声音,变得略显低沉

    “劫数将至,破局之人却还是没有半点眉目。”

    “想来,或许也是时机未到。”

    随即把目光转向一侧。

    “三爷爷,留的书信中,也有说过。”

    “若太阳星没有大的征兆,就准我携百十亲卫,多多出去,游历一番。”

    “凡事不可过于依靠除自己以外的东西。”

    “就算破局之人不入劫…”

    “我们,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了…”

    说完,缓缓抬头,看着上面的灵位。

    眼中闪过莫名。

    大伯蒙硕听秦子沐说完,回头认真看了几眼。

    缓步朝他走来,眼里透露出赞许之色。

    “沐儿,未来你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

    “看到你如此懂事,我也很高兴。”

    “但我们,也真的怕你承受不住这份压力。”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和信儿昌儿一样,都是我心口上的一块肉!”

    “但你也有必须坚持的理由!”

    “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你叔父,你爷爷。”

    “包括祠堂上,流落至此的父母、宗族子弟,更是为了,天上看着的老……祖宗…”

    言之深,情之切,让这个素来浑厚,沉稳的声音。

    今天却让秦子沐听出一些其他的感觉。

    蒙硕作为一个领兵将帅,平时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可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或许,不知道跟谁说吧。

    ……

    “人都是在自己内心,与外界关系的矛盾中,寻找属于自己中心点的。所处地位不同,自然也难以理解。”

    ……

    秦子沐仰头看着最上面的灵牌。

    ‘敬祖先秦朝始皇嬴政之灵位孝孙:赢俞、赢季、赢邰立’

    ‘先秦朝安顺侯赢高(公子高)之灵位赢俞、季、邰立

    ‘先秦朝定国大将蒙恬之灵位孝子蒙宣德、宜德孝孙蒙仪、壑、集立‘

    后面祠堂上下,还有近二十面灵牌,主要是赢氏、蒙氏、司马家为主。

    有一个灵牌灵位,和安顺侯公子高,同立于第二排。

    但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其余这些,都是在秦朝胡亥事变之后。

    公子高,蒙氏,司马一族,还有一些随蒙恬而来的将领,同立悼灵牌于祠堂左右。

    …

    当年蒙恬被胡亥一纸命书,传召进宫。

    妻子胡氏和帐下将军,连番劝阻。

    其兄长蒙毅,也是加急连传三封书函,快马加鞭送至边关九原郡,让其万万不可应召入宫。

    但蒙恬不知为何,仍执意回朝。

    并把边关兵权,交由麾下同为秦国大将的王翦之孙,王离。

    后携百十亲卫,准备亲赴朝堂,面见新皇胡亥。

    回去的途中,在一处山地,遇到了一位老者。

    老者身着素白朴衣,三寸白须随风而荡。

    右手浅握住一根枯树手杖,前额突出,头比常人大了三分都不止。

    白发散乱稀松,一看恍若久病在床的七旬老人。

    但那双眼睛,却让坐在马背上的蒙恬,如坐针毡,不敢直视。

    那种,被完完全全看“清”的感觉,如同亲见始皇一般。

    准确来说,比之更甚。

    对始皇的目视之感,有尊,有俱,但更多的,是来自身份的威压。

    但这个老头的眼神,给人的感觉,

    如同深渊…

    不是深渊可怕,而是在深渊面前,自己的毫不起眼,毫无反抗之力…

    “将军,老道,有礼了。”

    白须老者说完,双手作揖,微微一躬。

    尽管对这个诡异老头,讳莫异常。

    但作为一军之将帅,临危不乱是基本的要求。

    “老人家,拦道于此,所为何事。”

    蒙恬沉声问道,但眼中露出的慎重之意,已经显出端倪。

    “呵呵,很久没出世了,是老道唐突了,老道姓王,名禅。”

    “入世道号,世人都传,叫我鬼谷子。”

    “我也忘了,我本来的道号是什么了,呵呵。”

    老者的声音,是那种带着颤音的低沉。

    而恰巧这个时间段又是在下午,临近黑夜。

    声音,环境,衬托出一股诡谧之感。

    诸子百家的纵横派,开派祖师,鬼谷子?

    作为秦国大将,很多东西自然比常人知道的更多。

    始皇霸业,其实有很大部分是归功于纵横一家。

    张仪,吕不韦等。

    都是纵横一脉的佼佼者,对秦朝历代君主都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据史记载,鬼谷子已经过逝百年。

    前朝国相张仪,也去逝近甲之数。

    有那么一刻,蒙恬怀疑过。

    但想到那双眼睛,又想到世上传闻。

    果然,纵横鬼谷,天地难诛。

    “今日来找将军,是找将军所属的蒙家,结一段承负。”

    老道也不看蒙恬,只是起身缓缓说出自己的目的。

    而蒙恬自小就熟读各路兵法和典籍,对纵横家的也是极为佩服。

    见老人道出身份,也不疑他。

    抽身下马,来到鬼谷子身前丈许,先行大礼。

    随后敬声问道:

    “和我蒙家结一段承负?先生何解?”

    蒙恬知道,鬼谷子拦路,肯定是有缘由。

    但能和他蒙家扯上关系,就有点意料之外了。

    “哈哈哈,无妨,不用行此大礼,此次前来,一则,是来与你蒙家借一样东西。”

    “二则,是关于秦朝国运。”

    蒙恬听后微微一愣。

    “将军勿虑,前方有一驿站。”

    “老道刚下山,身子骨弱。”

    “能否坐下,细与将军道来?”

    鬼谷子笑着说道,白鬓白须,自带一股仙气。

    “可,季风,你们去前面驿站等候,把我的马也拉过去。”

    “鬼谷先生,你我共行,可好?”

    “哈哈哈,好,麻烦将军了。”

    路程不长,但鬼谷子走的很慢,期间也缓缓道出一段,属于他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