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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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繁华临安、观省楼

    临安城地处南朝东面,官道四通八达,北有运河汇入大江连接各郡,东临江湾可以直入东海。在当今天子定都之前,就是已经是南朝有名的商城。

    倚着便利的交通和迅猛的发展态势,这里也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驻留。“地有湖山美,东南第一州”,便是前代文豪对临安城最好的赞誉。

    尤其是城中的西湖,湖边亭台楼阁参差,湖中画舫游船如梭,不知留下过多少令人潸然的凄美故事。

    平江西山,临安西湖,再加上建康的秦淮河,是南朝最有名的三处风景胜地。西山有玄杳嵊这个与俗世联系最深的宗门,秦淮河背靠建康城这个千年帝都,而西湖则是靠着它闹中取静的独特风光。

    自百年前当朝天子一改旧俗,移都临安开始,为了契合皇城该有的威严与气度,城中经历了多次大兴土木的改造,直到五十年前才渐渐形成了如今的格局。但有两处从来没有变动分毫,一个是东郊的雾隐山,一个就是城西的西湖。

    当挚启的马车在官道上转而向来,沿着西湖边缓行之时,即便他数次见识过大江的壮阔,这些年还看尽了南朝各地风光,依然对水映残红、湖中抱月的景色赞叹不已。

    甚至一直来到钱湖门前,马上就要入城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和曾经同为帝都的建康相比,整个临安城看起来更加活泼。无论是城门口熙攘的车马,还是城中迎来送往的商铺、川流不息的人群,无一不显露出一座新都该有的活力。

    进城没走多久,就能远远的望见禁城所在。那高耸的城墙后面,住着的便是那位掌控南朝天下百二十年的赵天子。

    马车在即将抵达禁城时转而向南,在禁城西南角外的一处大宅前停了下来。挚启掀开车帘,抬眼便瞧见了殿前司三个大字,漆黑的大门倒与军伍的肃杀之气十分契合。

    挚启正纳闷为何停在了殿前司的司衙前,夏峪已经走下了马车。待他落地马车驶离之时,才发现与殿前司隔街相对的,赫然就是御灵司。

    “两家居然离得这么近,日后倒是方便了。”

    挚启刚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陆恒便上前来告辞,惊得挚启还以为陆恒听出了什么。

    陆恒领着军马鱼贯进入司衙,只留下街上的夏峪与挚启两人。挚启看着这间比对面要小上许多,甚至在整条街上都显得有些寒酸的宅院,实在难以想象这里就是御灵司的司衙所在。

    “我们是修行者,何必在意这些俗世的虚妄之物。”夏峪看出了挚启心中所想,出言劝慰道。

    “我自幼漂泊,倒是不在乎这些。可与修行界那些大修士的潜修之地比起来,四位命境挤在一座这么小的院子里,是不是太……”

    “谁说我们都住在这里?”夏峪脸上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御灵司平日里需要我们出面的事不多,所以只需一位常驻此地即可。在你来之前,这个人一直是我,至于以后嘛,就要辛苦你了。”

    “我?可我初来乍到,连人都不认识几个,如何……”

    挚启还想争辩几句,却发现夏峪早已撇开他踏入了司衙中。挚启快步跟上,一直走到这座四进的宅院的最深处,除了三两个路过向夏峪行礼的低阶修士外,甚至连个守门的护卫都没有。

    “你住这里。”夏峪指了指身前的屋子。“御灵司没什么规矩,平日里安心修行即可,没人会来打扰你。若是实在觉得无趣,可以去对面的殿前司练练手,他们一直很欢迎我们。”

    “就这些?”挚启不敢相信。

    “是不是开始感激我了?带你来了一个如此悠闲的安身之地?”

    “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阴谋。”

    “你是陛下要找的人,至于之后有什么安排,要等见到他才知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他是皇帝,这事得听他的。”

    “不理清其中利害,心难安啊!”挚启佯作叹息。

    “要是你也请我喝壶酒,我可以领你在城中转转,指点几个好去处。”

    “你?莫不是老家伙们都有特殊的癖好?”

    挚启嫌恶的看了夏峪一眼,立马冲进屋里,“嘭”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我还是去找陆将军吧!”

    夏峪摇着头消失在院中,至此这座不起眼的宅院,就成了挚启在临安城风云的开始。

    第二日清晨,挚启走出屋外之时,稀疏的几人已经开始称呼着御灵使向他行礼。而当他来到御灵司的门口,卸下了铠甲的陆恒正站在街边默默的看着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行踪。

    “陆将军知道我要出门?”

    “临安城这等花花世界,没有那个初来之人能经得出诱惑。更何况你还是住在御灵司,和夏司使住在一起。”

    提起夏峪,陆恒脸上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挚启也从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

    “夏司使不好相处?”

    “倒也不是,只是每次与他站在一起,总有一种莫名的卑微感,让人很不痛快。”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步行走在临安城的街道上,很快便走出这条两边尽是司衙的地方,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中。陆恒一边为挚启介绍城中的布局,一边聊着夏峪的过往。

    “陆将军可知道夏司使是何来历?”

    “不知道,我来临安城时他就在御灵司主事。据说御灵司建立之初,他就是三使之一。”

    “那你可见过其他三人?”

    “没有,我加入禁军已有近六十年,被发掘出修行天赋成为修行者之后,按规矩也属御灵司节制。但这些年除了夏司使,司衙中尽是些负责联系各地的低阶修士,就连二十多年前其中一位司使仙逝之时,我也是从宫中得来的消息,并未见过真人。”

    “这么神秘?”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禁城东面的御街上。御街是当今天子入主临安之后,为祭拜先祖所修的主街。

    因为要承担御驾及车马同行,在几次拓宽和加固之后,已经成为了临安成中最繁华的街道。

    御街南接禁城,两旁商铺酒楼林立,还有云集了天下艺人的集市,日夜有戏曲、杂技、评书等诸多表演,再加上运气好可以一睹天子容颜,每日里都有无数游人在此流连。

    两人在踏入御街之始,就被人群推搡着向前行进着。陆恒甚至还给这种独特的行走方式起了个名字,名为“流游”。人群宛如一条湍流推着他们两只鱼儿前行,倒也十分贴切。

    临近两人的目的地时,陆恒甚至施展了一点修行界的小手段,才从人群中脱离出来,站在了名为“观省楼”的酒楼前。

    “这名字怎么听着像个道观。”挚启疑惑道。

    “这里可不是什么道观,便是寻常的修道之人,也没多少有实力在这里坐上一坐。今日若不是你做东,我可不敢挑这个地方。”

    “这么贵?莫非是仙酿不成?”挚启喝过许多酒,但还是头一次听说修行者都喝不起的酒。

    “上去瞧瞧自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