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
繁体版

第五百零七章 魇魔传说

    北夷府处在岩夷山脉北端,府中百姓与衡州一样靠山吃山,虽然算不上多富足,至少能落得个衣食无忧。似桑成这般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只要勤劳不惧苦,说不得还能过上几十年好日子。

    可大约从十八年前起,北夷府出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东西。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至今都没有人弄清他是人是鬼,抑或是妖兽精灵。只是十余年的种种行迹,在北夷府中得了一个“魇魔”的名号。

    而将其称为魇魔的原因,便是他所过之处,众人皆会陷入噩梦之中。待到梦醒之时,这些人或是生机全无,或是疯癫无状,但都已经被这场梦魇彻底毁去。

    起初魇魔只是出现在北夷府的偏远之地,受害者也不过是三两人的一家子。可随着时间流转,受梦魇影响的人不仅越来越多,而且开始向人口密集的城市转移。

    甚至六年前的那一次,北夷府南端一个小镇的全部百姓被魇魔所侵,最终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在魇魔肆虐的这些年里,北夷府先后出动了军队、修士营,最后还请出了各打修行宗门的高手。可在付出了近半损伤,甚至折损了一位势境巅峰的宗门长老之后,他们已然没有找到关于魇魔的丝毫线索。

    这种以他人所欲入梦,随后在梦境中摧残他人的手段,莫说是北夷府,便是在整个南朝也未曾听闻。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许多关于精怪作祟的传说。这些年各大宗派的围剿无功,令整个北夷府都充斥着沮丧。

    据说在两位雾隐行者巡视南朝之时,还特意来到府中查探魇魔一事。可那魇魔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在他们滞留北夷府的十余天,竟然没有出现过一次。最终雾隐行者离去,而魇魔也在不久之后重新作恶。

    不过这些年也有人发现,整个州府有一处从未遭受过魇魔侵扰,那便是北夷府第一宗门的岩夷城。作为有命境修士坐镇的大宗门,能让魇魔望而却步并没有让人觉得意外。

    在魇魔开始肆虐北夷府的头几年,就有不少人试着牵入城中。但身为修行宗门对凡人入城的要求极为严苛,除了收录少许有修行天赋的家庭,多数都被拦在了城外。

    这些已经没有退路的可怜人,选择在城外山野中安顿了下来。可随着魇魔势头愈发强盛,城外的人越聚越多,大家惊奇的发现岩夷城方圆数十里的地方,竟然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魇魔的身影。

    这对于那些受尽魇魔之苦的百姓来说,无异于一个绝佳的去处。于是北夷府四方的受难者纷纷涌向位于北部的岩夷城,不过两年的时间,整座城居然被安居的百姓们围了一大圈。

    他们甚至还在城外建立起自己的村落和集镇,大有以此为家的趋势。

    岩夷城为了阻止自家宗门成为闹市,也曾派出诸多门人前往绞杀魇魔。可在数年无所建树,并且开始有府中其他宗门牵往岩夷城外之后,他们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城外的驻扎者从十里、二十里,一直延伸到三十里外,以岩夷城为中心圈城了一个超大的密集城市。

    就在这年逃难者想要继续向外扩张之时,魇魔的突然出现阻止了他们的计划。岩夷城高手尽出也未觅得对方踪影后,岩夷城的外城止步于三十里,后来者再也没有机会成为被庇护之人。

    桑成便是未能挤进外城的可怜人之一,像他这样的人在北夷府还有很多。这些人要么重回故土落叶归根,要么像他一样去往外州府谋个活路。

    只是他没想到刚出了北夷府,便被抓来进入了军营。可比起过去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这里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安身之地。

    “魇魔真的如此诡异?”

    “真的。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之前在一家镖局做活时,曾跟着队伍路过一处被魇魔加害的村子。那些百姓身上看不到任何伤势,脸上都挂着或恐惧、或兴奋的神情,就好像处在睡梦中一般,可没有一个人再醒过来。”

    “这种景象,似乎是……”

    挚启想起了浮生院的种种,又想起了当年在山坟中遗失的那本书,想到了一种可能。

    “温兄说什么?”

    “没什么,你若是这些饭食不够,明日我去跟他们说说。”

    “这……”

    桑成不想让挚启为难,可正要开口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们来到铁城军的第一夜,就在满是哀叹声的营帐中度过了。

    对于挚启这个应该算命境的大修士来说,军营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困扰。再加上被抓来的十人只是为了应付募兵令,即便将来上了战场也不过是充当马前卒,所以除了一切简单的兵器和阵型训练之外,倒也没有太过辛苦。

    不到三天的工夫,挚启就将铁城军上到厢都指挥使,下到都头的习性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但令挚启没想到的是,铁城军的修士营实力十分强劲,正、副两位指挥使都是势境修为。

    从有意无意间听来的对话得知,军中将领对突如其来的募兵令也十分不解。南朝政局平静百年,无论禁军还是各地厢军都未曾削减,甚至还呈每年递增之势。

    这些年朝中无战事,对外无强敌,众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平日里只是用来收拾些强盗马贼,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如果说禁军还能在临安城中为皇家撑起些颜面,那么各地厢军便真是闲得发慌。如今再次招募大量新兵,莫非是宫中那位觉得闲人太少了?

    听到这些,挚启不由得想起当年在衡州城梁家与三参道院的见闻,心中暗暗揣摩着那位皇帝的想法。

    这些年挚启走过了许多地方,见识了太多隐修的前辈和诡异莫测的术法,他实在想不出皇帝与修行界对抗的底气是什么。

    想不通此间道理,挚启也不再执着,如今更重要的是激发出自己命境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