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岁我开始做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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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章节4

    三天后母亲终于住进了顺义区的血液病医院,稳定好父亲的情绪,和莫邪交代好家里的事情我也进了医院给母亲做陪护。

    感觉真的像一场梦,好好的家庭因为母亲生病变得气氛紧张,母亲是家庭的最重要组成部分,母亲病了这个家也就生了病。亲情会因为危难变得炙热,同样也会变得冷淡。父亲害怕母亲看病钱不够,提前和三个舅舅打了招呼,当天大舅的钱到位了,而其他两个舅舅却迟迟没有打钱过来。我虽然知道他们手里都有钱却也不好直接催促,只是说现在先不着急用钱,等急用了再说。

    母亲一连两天食欲都不是很好,医院里也不能抽烟,她很闷,很想出去走走,与我的话也越来越少。

    与母亲同病房还有两个病人,年龄都不大,其中一个应该还是学生,她的母亲在这里给她陪床。因为化疗的原因,她的头发已经剪掉,整个人显得瘦瘦小小,干巴巴的让人看了很心疼。另外一个大概有个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很壮硕也已经剪了短发。

    医院的病房里很热,一到晚上母亲就很难入睡。病房里都是女性,我也不好脱掉上衣,索性洗把脸拉开折叠床混合着汗水平趟在上面,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同病房的两个病床上的病人从口音上听应该是湖北、四川一带的人,壮硕身材的女人更像湖北来的,瘦弱女孩更像四川来的。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里可以零星的捕捉到一些信息,都是被高额医疗费用榨干家庭积蓄的样子。

    瘦弱女孩的母亲抱怨自己婆婆对钱财把控的太紧,来这边甚至不愿意租一个带洗衣机、电冰箱的房子。

    壮硕湖北女人的陪护应该是她的妹妹,人也很壮硕,母亲说她长得有些像我三叔家堂弟的媳妇,面相忠厚,人应该不错。

    也许是太疲乏了,迷迷糊糊的我居然睡着了,再一次梦见穿行的地铁,梦见自己刚毕业到帝都闯荡的那些日子,梦见最早300块钱还需要两人一起合租的那个出租屋。

    那时候我与同学一起畅想着未来如果找到合适的工作,如果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如何找个馆子大吃一顿。

    我们把想吃的东西拉了一个很长的单子,找到工作前每天在上面添加菜名儿,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们多数时间是酱油拌面,酱油拌饭之类的吃食,每天两个人的伙食花费尽量控制在5块钱以内,另外还要交电费、手机费、燃气费等等,总共一个月下来两人的搭伙开销算上房租控制在了600块钱以内。

    最后还是我先找到了工作,菜谱上总共列出了二十道菜,这刚有工作也没发工资,一次点齐了是不可能的。我们俩当天凑出来100多块钱在租房子的破烂街区找了一家川菜馆点了五个菜十瓶啤酒,一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五个菜。

    一盘儿花生拼毛豆5块钱,

    一盘儿回锅肉16块钱,

    一条烤鱼38块钱,

    一盘儿拌萝卜皮5块钱,

    一盘儿老板送的泡菜没收钱。

    两个人吃饱喝足后,又一人要了两瓶啤酒拎着去了小河边儿,一边儿吹着风,一边儿喝酒吹牛,还恬不知耻在河边的路基上“放水”。最后啤酒喝完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酒瓶儿扔进河里。

    那时候的帝都对我们来说是美好的,充满了期待、希望、畅想、抱负……

    后来我那位搭伙租房子的同学和我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最终闹得不欢而散,那个女人现在也已经早为人母。

    可能正是因为这段经历才造就了我后来的馋,过过苦日子的人总是会在以前得不到的方面去狠狠的弥补。

    那时候我出行是舍不得坐地铁的,因为相对于公交来说地铁还是比较贵的,但是花费的时间也多了不少,那时候最富裕的是时间。

    啪哒!手机掉在地上将我从梦境中拉回现实,病房里依旧闷热,天花板上的电灯已经熄灭了,病房外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窗户射进来,照在地面上泛起一层蓝色的光晕,没来由的这光晕让人觉得心里发寒。

    母亲终于睡着了,我能听见她微微的呼噜声,此时的我很害怕,害怕这呼噜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中断。我不想失去母亲,哪怕让我用自己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我捡起手机,看到了莫邪几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信息,她加入了一个白血病的病友群,给我截了一些聊天记录,记录一些照顾化疗病人的心得,同时也有一些病友家属对自己家人病情以及面临的家境状况的描述。

    草草的看了看心里又开始烦乱起来,不由得就想起作VR项目时遇到的一个韩国的案例,讲的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恰巧那孩子也是因为白血病去世的,为了缓解母亲对孩子的思念,有一群爱心人士就用VR结合虚拟人技术在虚拟世界创造了一个让这位母亲与死去的孩子相见的场景。现在想起来不由的一阵厌恶,那个作这种项目的团队一定从中获取了一大笔利润,我很清楚在18年做一个这种项目需要多少花费。

    我想那位母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应该是她无力承担高额诊疗费用的时候,如果她在孩子重病期间有开发VR项目的那样一大笔费用捐赠她的孩子就有可能活下来。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单方面判断,实际情况也许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人死了究竟会去哪里?是在未来我们发现的与赛博空间类似的平行空间中永生还是真的就完全消失了?科学再不断的挑战着伦理,也在不断的为我们解释着这个世界,同样科学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不可控,变得更加危险。

    此时此刻的我很矛盾思维也很混乱。

    手机提醒有新的短信发过来。

    “老公,婆婆怎么样了?”莫邪也没有睡觉。

    “她睡下了,情绪还算稳定。”母亲一直是在这次事件中最冷静的人,也是情绪最平稳的人。

    “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也一样没睡吗?”

    “婆婆的病能治好吗?”

    “我不知道,你师父不是起了一卦说能治好吗?你别担心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送魁魁去学校。”

    “我相信婆婆的病能治好,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嗯,睡吧!”

    此刻我多想这就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