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师徒夜谈
深沉的夜绵绵长,桂树依旧在随风摇曳。
与此同时,在远离世俗的绵延山脉之中,一道身穿红褐色劲装的身影,穿梭在其中。
在一处山峰之上,月色的映照下,竟有数座高大古朴的建筑。
这位女子悄无声息地落在某间建筑内的后院里,随后敲了敲一间房门。
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女子才推门而进。
房间里面,在两侧的架子上点燃着数盏烛火,黄橙橙的烛火映照得房间恍如白昼。
房梁上垂下来一面朦胧的帐纱,让在里屋的那道背影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师父,弟子回来了。”
“嗯。”里面盘腿而坐背对着的身影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缓缓地说道:
“这一趟,可有悟到什么?”
外面那女子看了一眼帐纱里面的背影,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师父,弟子这一趟,未能参悟。”
“慕青,气息为何如此紊乱?”打坐的人疑惑地说道,然后缓缓地站起身。
伊慕青见里面那人起身出来,她稍稍低下了头,视线有些闪躲地回应道:
“师父,我在秘境里面中毒了。”
“中毒?”
帐纱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
被伊慕青唤为师父的中年妇人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道袍,道袍的左胸前位置刻画着“神剑宗”的字号。
眼前之人,便是神剑宗宗主沈兰,修为已在幻神境后期的绝世高手之一。
听见其宝贝徒儿中毒,沈兰登时气势就释放出来了,使得两旁的烛火一阵明灭不断。
“是不是屠衍子那家伙干的?”
世俗之下,能用毒物让自己的宝贝徒儿中毒,看样子还中毒不轻的样子,也只有她所知的神意门了。
伊慕青轻轻地点头,神色有些复杂,慢慢地把在秘境里面所遇到的见闻都一一述说。
“真是畜生,神域秘境本是各大宗门派遣弟子历练之地,屠衍子身为一派之首,竟然也跟着进去。”
“我这就去会会那家伙。”伊慕青自小到大都是她的软肋,这下被别人欺负差点死了,沈兰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意念一动,一柄剑鞘刻着一只玄凤金纹的精致长剑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伊慕青见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道:
“师父,屠衍子已经死了。”
“神意门的人全死在了秘境里面。”
随后,她只好把许一修说了出来。
沈兰听后,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伊慕青,仍然有些疑惑地道:
“慕青,你确定没看错?救你的那人真的是青云宗的那位逆徒?”
伊慕青睫毛轻垂,脑海中想起许一修在乾坤山里的所作所为,然后再度点头:
“师父,慕青没看错,青云宗的人亲口称呼他为师兄。不过……”
“不过什么?”
“他把剩下的人都杀了。”伊慕青有些复杂地说道。
沈兰皱了皱眉,有些惊讶,说道:“看来传言没错,这个许一修真是逆徒。”
“你说他把剩下的人都杀了,当初为何还救你?”
想到了什么,沈兰神色一紧,盯着伊慕青不安地道:
“慕青,难…难道他夺了你的身子?”
伊慕青绝美的容颜旋即添上了几分羞红,“没,没有的事。”
沈兰有些不解,看着伊慕青道:“那他到底图你什么?”
这也是让伊慕青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当知道他就是许一修后,她便想不懂对方为何要救自己。
难道是为了炼丹炉鼎?
想到最后,伊慕青最后也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他之所以救自己,就是为了炼丹炉鼎。
不过,自己不答应给他,他又能怎么办?
想了想。伊慕青还是说道:
“师父,他之所以救我,可能只是为了丹炉。”
“丹炉?炼丹的炉鼎么?”沈兰有些意外,“他还会炼丹?”
“嗯。”伊慕青点点头,道:“我吃了他的丹药,才恢复的。”
沈兰只感觉有些怪异,青云宗与神剑宗都是以剑求道的宗门,从来都没机会踏足过炼丹门道,为何作为外门弟子的许一修会炼丹?
在她的记忆中,炼丹门派非常的神秘,在凡俗界中有着极为高贵显赫的地位。
毕竟,在这天地灵气稀薄的凡俗中,倘若是求得一枚筑气丹,可以缩短十多年的修炼时间。
不过,炼丹门派从来不在俗世中出现,在内门里,那些修为极高的老怪们想要求得一枚丹药,也得看别人的脸色。
而会炼丹的人,无论行走在哪里,都会是座上宾的存在。
既然许一修会炼丹,那青云宗为何宣称他为逆徒,并且已经把他诛杀。
然而在这一次的秘境历练中,自己的徒儿又被“复活”的许一修所救?
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此刻在沈兰的心中,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她对伊慕青说道:
“慕青,既然他要丹炉,让我来想想办法吧,神剑宗没有,其他地方肯定有。”
伊慕青见师父要替自己寻找丹炉,心中感动地道:“多谢师父。”
有了沈兰的帮忙,她的人脉资源定然要比自己强,丹炉肯定会找到的。
沈兰摆了摆手,她沉默了一下,并道:
“慕青,有机会的话,你可以与他多接触接触。”
“嗯?”伊慕青迟疑地抬眸看着她,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沈兰淡淡地笑了笑,解释道:“慕青,你不知道炼丹师的含金量。”
“要是他答应给你炼几枚达到黄阶品质的筑气丹,你突破幻神境就简单许多了,不用每年都要进去秘境历练。”
伊慕青闻言,有些怔然,似乎是在考虑沈兰所说的话。
沈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这一趟辛苦了,先回房歇息吧,其他事等以后再说。”
“嗯,慕青先退下了。”
伊慕青点点头,转身离开。
……
上半夜还是夜风阵阵,到了下半夜,竟开始下起了小雨。
一夜悄然过去,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许一修这一夜尽管没睡得着,但精神依旧十足,他推开房门从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眼床上疲累沉睡的人儿,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上半夜的夜风摧残,后院已是一地浅黄的桂花瓣,下半夜不断倾泄的夜雨,使得前庭狼狈不堪,凌乱无比。
猛猛地吸了一口雨后早晨的清香,许一修露出满足的笑容来,轻叹一句:
“呼,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