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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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赠词《虞美人》

    陈晋说自己会占卜算命,预测祸福,可不是来扮做神棍。

    当修士的道行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元神壮大起来,就会萌生出趋利避害的感应神通。

    这一点,和阴阳法眼同理。

    当然,感应是感应,可以视作一种心血来潮,不可能做到完全的豁免,更不能说全知全能。

    如果能达到那一步,那就是真正的神仙了。

    这般感应,是显得隐约模糊的,表现出来,则是心念一动,跟着感觉走。

    毫无疑问,陈晋走对了,于是救下燕南飞。

    笃笃笃!

    敲门声响。

    “进来吧。”

    简有云推门进来:“阿昭,我们要走了。”

    燕南飞道:“好。”

    陈晋问:“你们有路子出城?”

    燕南飞笑道:“我们既然能进来,自然也留了后路出去。嗯,就在道观中,藏着一条地道,可直通外城。”

    对于陈晋,她完全的信任,再无任何隐瞒。

    陈晋松了口气,这样就好:“那尽快出去吧,朝廷兵马,很快会搜索过来。”

    燕南飞看着他:“出去之后,我会直接返回商州,继续当崔七昭……守恒,你喜欢我哪个名字?”

    陈晋:“……”

    都这个时候了,怎地会纠结于这样的问题?

    想了想:“叫‘阿昭’顺口些。”

    “那好,从现在开始,燕南飞就‘死’了,朱琪也‘死’了,只有崔七昭还在。”

    旁边简有云听着,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但不得不说,今晚对同文会的打击,堪称毁灭性的。

    死了太多的成员,而且都是骨干精锐……

    元气大伤。

    重伤之下,总舵主难免心灰意冷,也夹杂着对死去兄弟的愧疚,毕竟今晚的行动,可以说是她执意来做的。

    对于同文会的事,陈晋没有身份立场去介入,就道:“阿昭,今晚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便赠你一首词吧。”

    “好……但你不能光吟,要写出来。”

    崔七昭很是欣喜地道。

    陈晋正有此意,毕竟写出来的笔墨,那就不单是赠词那么简单,字里行间,蕴含着文气神韵,让崔七昭看着时,能感到心平气和,有利于身心静养。

    在这个时候,文气神韵,便等同于一剂良药了。

    边上的简有云快要抓狂,总舵主在陈晋面前显露出来的那种女儿情态,简直破天荒般,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晋从壶天里拿出文房四宝,绝不吝啬文气神韵的付出,饱醮浓墨,一气呵成。

    “写好了,我走了。”

    收拾好东西,一抱拳,大踏步出门而去,绝不拖泥带水。

    崔七昭道:“姑姑,你将那词拿给我看看。”

    简有云只有听命行事,将纸张放到她面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彻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崔七昭念着,不禁泪流满面。

    这一首词,绝对是为她量身而写的呀。一字一句,完全写进了她的心坎里。

    简有云也读到了,不由暗叹:这位陈解元,诗才文采,果然不同凡响。

    但老女冠并没有那么感性,催促道:“阿昭,咱们该走了……”

    ……

    返回到别院中,顾乐游正等在那里,探头探脑地问:“人呢?送出去了?”

    陈晋回答:“他们有离开的门路。”

    顾乐游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放心,我不会问你关于燕总舵主身份的事。我想过了,这事我知道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压力太大了。”

    陈晋:“……接下来,咱们可得做好应付搜查的准备。”

    顾乐游问:“要不要大胡子出去避避?”

    “满城缉捕,他能躲到哪里去?留在屋中,才是更安全的做法。”

    好在有先见之明,之前就给马生申做了新的身份,是陈晋的长随,顾乐游也一样。

    身为举人,陈晋带着两名长随从江州奔赴京城考试,是十分合理的事。

    朝廷方面的追索搜捕比预想中还要迅猛快速。

    啪啪啪!

    “开门开门!”

    门还来不及开,砰的,已经被大力撞开,然后冲进一队人来。

    以内厂番子为首,带着数名官差衙役。

    陈晋出来,手中拿着举子的告身文书,交给对方检查。

    为首的番子勘验无误,但还是命令手下在宅院中搜了一圈,没有发现后,这才带人离开。

    然后到下一家去了。

    这片巷区是崔氏产业,不管方位还是距离,都不算重点排查区域,因此番子们来搜查,更多的还是走过场。

    折腾一宿。

    第二天,雪还在下,路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

    但全城依然封闭,不准出入,而城内的搜索仍未停止。

    看这情形,起码要持续两三天,甚至更久。

    皇城里查,内城中查,听说外城也在查。

    风声越紧,越说明没有抓到人,燕南飞……应该说是崔七昭,应该已经逃离了京城。

    这就好。

    形势紧张,市井萧条,顾乐游一肚子牢骚:“这日子没法过了,肉都买不到;蔬菜更少。咋办?”

    他们三个,都是十分能吃的主,每顿吃惯了肉食,一旦没得吃,顿时感觉淡出鸟来。

    “唉,早知道提前买多点储备着吃。”

    陈晋道:“买不到就吃白饭吧,活人总不会饿死。”

    顾乐游还是有办法的,市场买不到肉,他直接到附近串门,看哪家养着鸡鸭牛羊的,出高价来买,还真买回了数只鸡鸭,一顿杀一只,其他的圈养起来,留着慢慢吃。

    不得不说,在吃的方面,这厮相当有经验。

    数天时间很快过去,这一日,内城解禁了,再没有如狼似虎的番子官差挨家挨户踹门搜查。

    衙门张贴出告示,说城中有同文会乱党意图造反,但尽皆被斩杀殆尽,包括同文会总舵主燕南飞。

    这消息一出,顿时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大江南北,极具震撼性。

    燕南飞何许人也?

    虽然崛起才短短几年间,但已经闯荡出赫赫声名,被称为一代英杰。

    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官府说燕总舵主被杀,还展出了他的那杆神兵梅花枪。”

    顾乐游急匆匆回来道。

    陈晋说:“枪是真的,但消息是假的。官府此举,不外乎是要席卷人心,彻底瓦解同文会。”

    “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咱们又不是同文会的人,无从插手。”

    顾乐游叹口气:“可惜了……对了,城门墙上还挂上了一排溜的尸首,都是同文会的骨干人员,一个个,死状甚惨。”

    “我去看看。”

    陈晋来到城门墙下,看着那些被挂起来示众的尸身,很快认出了一个熟人:

    痴生姜有成!

    他浑身中箭,死不瞑目。

    虽然已经死去多天,但气候寒冷,尸身的容貌保持得挺好。

    陈晋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吃过午饭,顾乐游问:“书生,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考试阅卷放榜的事,会不会受到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

    “不会是作废,然后重考吧?”

    陈晋哑然失笑:“这么可能?据我所知,那天晚上,贡院并未遭受到攻击,安然无事。所以这次的考试成绩并无问题,最多就是推迟几天放榜。”

    “那就好,唉,早点放榜吧,住在这京城中,我总感觉到压抑和难受,想早点离开。”

    “我也想离开了。”

    说实话,陈晋一点都不喜欢京城,包括进贡院考试那几天,他都感到颇不舒服。

    这种感觉不好形容,就是元神敏锐地感受到了。

    苏孝成又派苏阿武送信来了。

    这是一封长信,主要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燕南飞夜闯紫禁城,新帝虽然毫发无伤,但勃然大怒。

    他有发怒的理由。

    帝王之躯,不容冒犯。

    而帝王一怒,庙堂上自然又是一番风云变色,好些人下了诏狱。

    作为礼部尚书,苏孝成倒逃过一劫,没有被波及。

    只是在信上的字里行间,陈晋能感受得到苏孝成的那种焦虑不安。

    即使身居高位,但随时都可能下诏狱的担心挥之不去,根本静不下心来。

    当这种官,实在太高压了。

    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甚至写错个字,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第二件事,是关心询问陈晋这边有没有受到影响。

    洋洋洒洒上千言。

    但其实并未说到多少实质内容。

    陈晋很怀疑,苏孝成这是找不到人说话了,唯有以书信的形式来表达交流。

    毕竟陈晋是苏氏的女婿,而一路同行入京,经过仔细观察,苏孝成认为他人品不错。

    一如上次,看过信后,陈晋便当着苏阿武的面把信烧掉。

    他没有写回信,而是让苏阿武带回个口信,很简单,就说“一切安好”。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枯燥,极少出门。

    出门多的,只有顾乐游,因为他要操办日常饮食,而带回时事信息的,也是他。

    他说这几天虽然城内解封了,但街市依然冷清,大部分的人如无必要,都不敢上街来。

    其实那晚上同文会造成的动乱,都是有针对性的,根本不会去动普通百姓;然而后面的全城搜查,缉捕,番子和官差衙役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却如同猛虎凶狼,每闯入一户人家,都要借机搜刮一番,还发生了不少令人发齿的暴行……

    百姓们或哀求、或哭诉、或嚎叫……

    却都无用,他们更不敢稍有反抗。

    因为一旦抗争了,就会被视作同文会同党,下场更为凄惨。

    遭受这么一番折腾,起码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满城民心才会恢复过来。

    陈晋不禁感叹地说了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顾乐游立刻附和道:“所以我坚决不想当老百姓。”

    陈晋:“……”

    很多事情,哪里是想不想的问题?

    ……

    王于宝也想着离开京城了。

    他住的地方在内城,但相当接近皇城。

    人在地理位置上,是很讲究某种距离感的,就算同是内城,但也分了多重的范围圈子。

    划分的标准简单粗暴,越挨近皇城,那就越贵,也代表着身份越高。

    王于宝住着的,正是王氏在京城的产业。

    王氏在京城有不少产业,这座宅院只是其中一部分。

    从江州启程入京,到进入贡院考试,这一路走来,王于宝的心情都颇好,有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首先是堂哥王于俊的身体出了问题,没有一起来考试。

    宗族的两个读书种子,少了一个,只剩下王于宝一根独苗,也就意味着没人竞争了。

    只要他今年能考中,那从此以后,在王氏中,王于宝将得到所有的风光与宠爱。

    将来的话,家主之位,也在向他招手。

    其次,进入贡院考试过程中,王于宝发挥得相当不俗,做题写文章信手拈来,写得非常顺畅流利。

    他有信心,今年必中。

    并想起宗族供奉黄半仙大师以前给他批的字:先苦后甜,福泽连绵。

    这不,福泽就开始不断涌现了。

    王于宝正心中窃喜,但突然间,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他甚至不能确定这变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大概在考完试后。

    对了,好像从那次去雁栖湖游玩开始的。

    文人士子,首重功名,亦重交际人脉。

    那一天,王于宝把所有入京赶考的江州士子聚合起来,他们是同年,更是同乡,这是非常重要的枢纽关系。

    而他王于宝,毫无疑问的江州乡党之首,领头人的身份地位。

    在湖边上,他遇见了陈晋,想要把对方也拉拢进来,但遭遇到了拒绝。

    王于宝相当不满,却也不能发作,心里暗想:等到放榜,等自己高中,而陈晋落榜,那就爽快了!

    他依然在不断交际,并和凉州洪氏的洪冲走在了一起,开心不已。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他们结伴去伊红院,同文会作乱,洪冲被杀。

    王于宝在逃跑过程中被砸断了左腿……

    至此,他的福泽变成了灾祸。

    但洪冲遇害的事远没有结束,洪氏的人找上门来了,在他们看来,那天晚上,是王于宝邀请洪冲去玩的,必须担责……

    然后是内厂的人……

    王于宝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他只想尽快离开京城,返回江州。

    好在,距离正式放榜的日期已不远。

    只要金榜题名,眼前的麻烦事都将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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