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桥的沙枣花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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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天上的太阳照耀着我们

    徐磊正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查资料,崔名扬的妹妹崔名艳打电话说有事找他。徐磊问她:“我们在那家咖啡厅见面吧。”

    “好,那半小时后见。”崔名艳说。

    他们如约来到咖啡厅。

    二人坐定之后,崔名艳说:“我要和他说我哥出事那天的一点事。那天你去找我妈妈了解情况,你走后她想起来件事,让我再转告给你。就是我哥出事的那天傍晚,我妈下楼去跳广场舞,她说她下楼的时候是八点半吧,在离我家楼道口大约十几米的地方看到一辆面包车,是白色的,车玻璃很暗,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等她跳完舞,上楼的时候已经是就快10点了,那辆面包车还在,动也没动。后来王一不是说他们喝完酒回到家差不多是12点左右吗?你说,这辆车,会不会和我哥哥失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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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磊心里一阵激动,他感觉这可能是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了,他眼前一亮:“是白的吗,她有没有记住车牌号?“

    “没有,我也问了她,她说她没有。”

    ”不要紧,我或许可以查到。”徐磊说。“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信息,你妈妈身体好吧?”

    “她好的呢,谢谢你”崔名艳说。近期他和徐磊见过几次,当然都是为了她哥的事,但她感觉还是有点异样,可能到了女孩这个年龄,情感方面有些敏感。“还有件事,我电话里可能不好说,所以我才约你出来,当面给你讲。”崔名艳迟疑了一下,看看周围,然后说。“我和哥哥从小感情非常好,他有什么事不给我妈妈说,但给我说。他说过,他们单位有严重违法乱纪的事情存在,他是实在干不下去了,他想向上级单位汇报,但我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我问是谁,他说不太好讲,人不少;做的事情也很大,现在还不能说。”徐磊心里一震:“你哥哥没有仔细说吗?”

    “没有,他好像很痛苦,很为难的样子。那天是因为他在家里把自己喝的大醉,才给我说的,没有过多久,他就辞职了。”“你有说具体是什么事,什么人吗?”徐磊又问了一遍。“没有,我感觉他是想给我说,但是可能还想在等等吧”崔名艳说。

    “我明白他的用意了,你哥是为了保护你,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徐磊沉思着对崔名艳说。

    “那我说给你,是不是也很危险?”崔名艳先是眼圈一红,漂亮的眼睛盯着徐磊,听了徐磊刚才的话,让她猜想事情有些复杂了。

    “我?”徐磊愣了一下:“我不会,另外我也会保护你的。”

    “谢谢,我没事,我就是希望我哥的事情,能够尽快有个结果。”崔名艳问。“另外,你记得上次我们去看王一,他给你说过他的怀疑对象,王一这个人从来不乱说话,我从生下就认识他,我了解他,没有根据的事情,他从来不乱说的,而且,他和我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相信他回来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这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帮助他?”

    徐磊说:“如果他需要我的帮助,我当然愿意,不管他是不是警察,但是维护老百姓的法律权益,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只管放心,我刚才给你说过,你哥哥这起案子,估计会很复杂,你作为亲属,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也保护好你母亲的安全,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的,你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名艳。”徐磊第一次省去了’崔‘字,崔名艳感收到一股温暖。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崔名艳接到电话,说学校有事,他们就分手了。

    离开咖啡店后,徐磊去了县交警大队。

    交警大队在国道边上,是一幢五层建筑。徐磊到车管所查了一下档案,全县白色面包车车有370多辆,他请车管所的同事帮他把车主信息打印了出来。回到门口的车里,他一页一页往下翻,猛然,‘李伟’的名字赫然出现!他立刻想到了城关派出所、想到了在城关所任指导员的、他警校的同学韩小红,那里可以查到城镇人口的详细信息。他火速开车到了派出所,韩小红客气地接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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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红穿着警服,身材高挑,蹬着一双黑色的半高跟鞋,显的盈盈多姿,婷婷纤立。

    她听他说要了解一个叫李伟的人的情况,多少有点意外,但她还是说,“你想都了解什么,说吧。”“这个李伟,以前有没有什么案底?是不是参与过贩毒等,请帮我查一下,在你们这里一定有这方面的线索。”

    徐磊这样问有他的道理,因为在韩小红调任派出所之前,就在缉毒队办公室工作,主要职责内部事务,承办全队的会务;综合治理、保密、文秘、政务公开、档案等工作。

    安小红打开电脑,介绍李伟的基本情况“此人是个无业人员,三十七岁,家就在城关郊区,他的父母都以种植蔬菜为生。李伟是社会上好高骛远,好吃懒做,整天和社会上的一帮人做一些偏门,比如说替人收债,替人放贷之类,有一阵好像是坐过缉毒队的线人”

    “那他有没有参与过贩毒?”徐磊问。

    安小红稍稍想了一下说:“有,也就是帮对里帮帮忙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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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介绍一下情况吗?安指导?”徐磊叫了对方的职务。

    “叫我名字就可以,你这是做啥啊,我们是老同学。”安小红有些不自然。

    “你现在是领导,警衔也比我高,应该的啊。”徐磊说。

    “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个李伟呢?”徐磊问道。

    “怎么,他在你们哪里犯案子了?”安小红问。“也不能肯定,你记得以前局里的崔名艳失踪的是吗?当天现场出现过一辆白色面包车,我怀疑是李伟的,但是三年了,哪里也不一定有监控;就是有,记录也早没了,就想找找他本人核实一下。”修磊说。

    “是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事有三年了吧?崔名扬这个人啊,怎么说呢,傲气,有业务能力,胆子也不小。但就是和单位大部分人都合不来,脾气很大,有次在楼道里,他把当时的队长一通臭骂,对方都只有点头陪笑的份。”

    “崔名扬为什么会那样呢?”徐磊问。“我也不太明白,我听说他父亲好像蛮有钱的,在省城里有点门道的”安小红说。

    \t“你看他这次出事,哎,缉毒队那些人,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去她家里看看.....。”韩小红发出一声感叹。

    徐磊没有再说什么,他要了一张李伟主要信息的复印件。他觉得安小红身上还有许多事情他需要慢慢了解,好在他们是警校同学,办起事来都很方便。

    他俩又聊了一会儿,徐磊看找安小红的人出出进进很忙的样子,就告辞出来,安小红送他到门口,并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不用客气,只管打电话,或者人过来也可以,就是最最好事先联系一下,免得她不在他白跑一趟。徐磊一再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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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一出狱了。

    鉴于他的出色表现,监狱给他提前了一周时间,他没给任何人说。

    \t一个月前,三建出狱走了。他对王一说到了外边一定还要交他这个朋友,如果他不嫌弃的话,王一拥抱了他,说不嫌弃、不嫌弃。

    王一穿一身旧西装,背着一个布袋子,沿着国道,向县城方向走去,他心里很乱,想走一走。

    黎明时分,他已经走到离国道不算远的戈壁上了。

    这时,东方开始有些蓝色了。

    渐渐地,地平线的中间部位有些泛黄,不对,是粉色。一种极为鲜嫩,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浅粉红晕;更远处深蓝的帷幕上,紧贴着地面的一抹长线也有些发亮了;又由深变淡,中间个芝麻粒大小的亮点在地平线以下发出极为强烈的万丈光芒,好像就要跳出来了,然而有被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住了它,它似乎动摇了,它在寻找着一种突破,平衡,或者是某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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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几秒,太阳暗淡下去了,那极点的光束就要熄灭......。

    王一大口地喘着气,开始奔向它,他伸展双手,虔诚地面向太阳。

    \t他想把它捧在手里,抱在他的胸怀,想让举起它!让它升起!蓬勃!照亮大地万物!

    在他的疾步跳跃奔跑中,他褐色的的眼睛观察着周围,去听、去体会那给大地带来万世荣光的太阳,他开始蛰伏在地,心紧贴住地面,大地,应该也能听到他心脏的博动。

    他把脸贴在布满碎石的戈壁上,他嗅出了蒺藜草、骆驼刺还有盐。

    他咂咂嘴唇,品尝着这对他来说包含了艰辛和苦难,泪水和辛酸的味道!

    他听到了地层深处缓慢的堆积和冲撞,崛起和跌落,感受到了它的冰冷和孤寂。

    他感到压抑,呼吸困难,他努力地抬起头来......

    啊,遥远的地平线上,太阳已经跃动成一个红点!

    刹那间,天空被染出大片红色!接着,那个红点在地平线上燃烧起来,中间是金黄色的光焰,宇宙就是从那里烧起来!

    太阳终于脱离了地面,升到了离地面一人高的距离,向四周散发出艳丽的红光。

    然后,这时的戈壁滩依然是深褐色的,太阳还无法让大地完全燃烧起来。

    渐渐地,天空,已经不是最初的深蓝色了。

    在最接近太阳的那个世界,已经变成了带着混浊的淡黄色,或许是太阳不屑于考察过多的晨雾,天地间变得暗淡下来。

    远远看去,天地变成了三色,从他的脚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是灰黑色的,透出阵阵寒意。

    地平线以上到目光所能年到的地方,分别是暗红,金黄和橙色。

    橙色是欢快;活泼的光辉色彩,是暖色系中最温暖的,它使人联想到金色的秋天,丰硕的果实,是一种富足、快乐而幸福的颜色。

    再往上,就是淡薄,极为干净的蓝色了,蓝色是永恒,它是最冷的色彩。

    纯净的蓝色表现出一种美丽、文静、理智、安祥与洁净。

    突然,太阳象是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它动了!

    它顶上,呈现出椭圆形的流云,包裹着一个超出地球数倍的浑圆蛋黄一样的雾霾,王一相信:那是太阳周围的气雾。

    这时,天已透亮,脚下的戈壁滩悄悄地温热起来,它显示出紫色的清澈轮廓,能看清附近的石头和百十米以外的荒草,它使得戈壁更为美丽而又神秘,它既有威胁,又富有鼓舞性。

    \t在疾速的快走中,王一摔倒在平坦而有杂草丛生的地上。

    这里生长着一簇簇草的矮小绿植,也不浓密,却给这块荒凉的土地带来生机。

    这种带刺的草只生长在戈壁,骆驼最爱吃,因此人们也叫它骆驼刺,亦名骆驼草,这草或疏或密,由近及远点缀在这片荒漠之中,或发绿或略显枯黄。它和地面贴得很紧,肆虐的狂风,对它无可奈何;它根扎得很深,吸吮着大地深处的水分,让它得以生存。它和红柳、胡杨并称戈壁沙漠上的“三勇士”。

    骆驼草扎入了他敞开的前胸,他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轻微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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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一明白,这是荒野在赐给他顽强、坚定的力量。

    他由此肃然起敬。

    千百年来,不分四季,它都坚守脚下这片土地,从未离开过。

    它坚守的这种选择,是需要信念作为依托的。它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向前延伸着,向城市、向远方。

    \t当光明照亮了蒙昧的虔诚之色时,世界变得更加的可爱,就连这戈壁滩都会使人心醉!

    新的生活注定也有很多艰难,他兴奋而有迫切地期待着。

    王一沐浴着初升太阳的温暖照耀,万丈金光的磅礴气势!红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上,大地反射出沸煎时的火来,一切就兼将要被燃烧!

    \t灼热的阳光迅速温暖了他的全身,他脱去上衣,享受这普天同照的日光。

    \t王一仰起头来,冲着太阳,仅仅在几秒钟内他似乎看清太阳的容貌。

    他立刻流下眼泪,兴奋地大喊了一声:“来啊,来啊!”

    新的生活、新的世界都在等他,他加快步伐,向城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