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创业艰难,从官渡之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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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玉蝉

    袁绍手下人才众多,因此派系林立。

    只以田钧所知道的,就有南阳、汝颖、河北等派系。其代表人物,无一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名士,可谓大汉顶级的士族集团。

    但这些大家族一旦形成派系,就会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而互相倾扎,形成你死我活的残酷政治斗争。这与个人修养其实并不矛盾,完全只是利益的使然。

    比如田丰被逢纪等人构陷,就是袁绍手下南阳士族对河北士族的打压。

    因此,对于许攸、或者说南阳一派想要谋害自己一事,田钧深信不疑。

    “田,田公子,你所谓行刺的缘由,我,我确实不甚清楚。”

    王堂吞吞吐吐,躲闪的眼神撞上田钧的阴险笑容,突然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又补充说道:“不过徐虎曾说过,身为冀州人,他知道田公子的生父是先冀州从事耿君,本来不愿掺和这件事。

    但是许主簿却跟他说已答应了那人,要徐虎务必将此事办妥。”

    田钧闻言,将眉头高高皱起,他怎么也没想到,此事居然又牵扯出其他人来。便问道:“那人?那人是谁?”

    “徐虎确实不曾提起那人是谁。”

    王堂将头仰靠在树根上,双眼向上翻起,似乎在回忆什么。

    数息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对了,我怀中有一物件,或许公子看后会有线索。”

    田钧急忙起身,将手从王堂胸前的右衽处探入,果然摸到一张薄薄的丝帛。

    他急忙取出,摊在手心,细看起来。

    丝帛上以隶书清晰写着:今欠魏郡内黄县人氏徐虎五十金,着州府薄曹从事拨给。

    在丝帛左下角,另有一行小字:另拨冀州平原国高唐县人王堂二十金。

    小字底下,还按着一个朱红拇指印。

    “这是徐虎答应给我的酬金欠条。”

    王堂解释道:“这文书原本只有一份,就在徐虎身上。原书并没有最后那行小字,是我担心徐虎抵赖,强迫他加上去,并按下他的手印。

    至于原件,与我这并无不同,只是多了......”

    田钧见他欲言又止,喝问道:“多了什么,如实说来。”

    王堂一杵,徐徐说道:“多,多了一个大将军用印。”

    什么,大将军印?

    难道说,这欠条是袁绍打的?

    田钧心下一阵惊疑:难不成那袁本初事后反悔,又暗中派遣了刺客来刺杀自己。不对,绝对不可能。如果是袁绍派出的杀手,就不可能会有人给自己通风报信。

    田钧当即排除了袁绍的可能性。

    从这封文书不难看出,那个幕后主使虽然派出刺客,却拿不出数十金的酬钱,反而打下欠条,让州府薄曹从事拨款。

    如此看来,此人要么吝财如命,要么两袖清风。

    薄曹从事,是州牧府负责财谷簿书的主事,如今正由辛毗担任。能给辛毗搬下文书条令的,放眼整个冀州也没有几个人。

    田钧心中更加确定:此人既能使用大将军的官印,想必是袁绍身边最亲近的重臣。

    一个清晰的名字,在田钧脑海中慢慢浮现起来。田钧笑了笑,必是此人无疑。

    不过,对于那个私下放出消息给自己的人,田钧依然毫无线索。

    “明日去见一见老头,或许可以将此事拿来旁敲侧击一下。”

    田钧拍拍手,站起身来,将身下的利斧端在手里,向柴房走去。

    王堂见状瞳孔一缩,鼓起胆气,骂道:“田钧小儿,我既已说,如何不死?”

    田钧闻言愣住,险些笑出声来。将欠条揉成一团,塞在王堂大张的嘴上。

    赵云适时从暗处走出来,见田钧做了一个手刀之势,二话不说,当即解开王堂身上的绳索,又一掌将他劈晕过去。

    “势先,既然已经问出话来,我看这蟊贼的性命,就不必再留了。”

    田钧脸上挂起笑容,看向赵云的眼神很是精彩,心下感叹道:赵云一向是敦厚之人,他劝我杀了王堂,未尝没有试探之心。

    便正色道:“兄长之言差矣!王堂被人哄骗来取我性命,是他无知且愚蠢。我若是杀了他,岂不是同他一样?

    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与王堂无冤无仇,何必计较?”

    得饶人处且饶人?赵云心中震动,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便连看田钧的眼神,也有一些不同,忙问道:“势先之意,是要将王堂送去官府?”

    “不可。”

    田钧摆摆手,说道:“他是被人指使,送去官府必被灭口。我不杀王堂,岂能让王堂因我而死?”

    见赵云若有所思,田钧走上前,轻声道:“烦请兄长驾车,将王堂送去分界楼,交给掌柜王忠。

    见到王忠后,兄长就说是我吩咐他要留人活口,王忠自然知晓该如何处置。”

    “此言最善,我这就去。”

    赵云扛起昏死的王堂,迈开双腿就走,奔出十余步后,突然回身劝道:“势先,我离去之后,千万要小心谨慎。”

    听见赵云竟然关心自己,田钧心中生出一抹自豪,笑道:“兄长放心,別驾府再不济,还没人敢硬闯。倒是兄长要速速离去,否则撞上宵禁可就不好说了。”

    赵云点了点头,遂穿堂过院,飞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田钧则转身向中堂走去,来到屋外,果然见灯火通明,卢氏正端坐在主席之上。

    田钧步入堂中,郑重作礼,说到:“禀告母亲,刺客已经招供。”

    “哦?都招了一些什么,快快说与我听。”

    卢氏生怕刺客是朝着田丰来的,因此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田钧笑了笑,心中想到田氏部曲的事情。他还要从卢氏这里拿到一样重要东西,否则田丰绝不可能将部曲交出。

    于是将王堂招供的内容,与自己虚构的部分掺杂在一块,半真半假地哄骗起来。

    “刺客是魏郡内黄人氏,姓徐名虎。不久前被人买通,来邺城刺杀父亲。”

    “徐虎初到邺城,不知道父亲被关押在狱中,以为今日安车内坐的就是父亲,于是在燕庭坊伏击,被我擒获。”

    “据徐虎交代,他之所以射杀父亲,是被另一个门客所托。至于那个门客,只知道姓王名堂,是平原国高唐县人氏,已被我那朋友射杀。”

    田钧有意将徐虎和王堂对调,正是为了保住王堂这个活口。

    卢氏听到射杀二字,不由心惊胆战。心中突然庆幸起田丰被囚在狱中,否则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至于田钧刚才遇险的事实,卢氏却完全无视了。

    她不断拍打胸脯,口中念念有词:“幸甚幸甚,老爷福大命大。”

    田钧立在堂下,心中并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他与卢氏本来就是陌生人,对她这番冷漠姿态,也早就司空见惯了。

    “对了势先,刺客可曾交代幕后指使之人,还有行刺的动机?”

    来了,田钧心中冷笑:将早就编好的说辞再滚了一遍。

    这才说道:“不知幕后指使是谁,但是据徐虎所说,给他酬金的欠条上,言明让州牧府薄曹从事拨款。并且欠条文书上,盖着大将军印。”

    什么,盖着大将军印?这岂不等于明示,刺杀田丰的刺客,乃是大将军袁绍派出的?

    瞧见卢氏面色惨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田钧宽慰道:“母亲不必担心,我看这刺客绝不是大将军派出的。大将军已经将父亲关入死狱,何必再多此一举,从平原国请来刺客?”

    “对,对。势先你分析的十分有理,我险些自误了。”

    卢氏站起身,向田钧投来期盼的眼神,匆匆说道:“你继续说,那刺客的目的是什么?”

    “不敢瞒母亲,刺客的目的,钧实不知也。”

    “只是听徐虎说起,那个名为王堂的门客曾经说过,指使之人让他一定要将一个什么玉,什么蝉的拿到手上。对,玉蝉,说的就是玉蝉。”

    卢氏心中悸动,暗叹果然是冲着玉蝉来的。那玉蝉,可是她长子田鸣的遗物。

    卢氏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宽大的琵琶袖,袖中有一个锦囊,里面放着的正是玉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