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尾号527是吗？”苏恩熟练挂挡，头也没抬。

    老皮诧异抬头，想了想没说话。含糊应了一声。

    苏恩起步，一边见缝插针钻进车流，一边熟练念词：“安全带系一下，不系也可以。后排有水，但是不许喝！没有WiFi，没有充电口。”

    老皮没吭声，拿手机发着消息。

    苏恩也没指望有人陪自己聊天：“过了前面路口，还有一个乘客。你等一下啊，我来打电话问问。歪？你到哪儿了？我车到了，啊对，你下来了？成，麻溜点啊，这儿不给停车。”

    转过头对老皮说道：“哥们你不急，欸？老貔貅？不是，老皮？真巧啊！”

    老皮脸上带着尴尬，附和着笑：“啊对哈，我一直没敢认。你这是？”

    苏恩看看自己：“混口饭吃嘛。天天搞副业，我受得了，咱们这城市也受不了嘛。”

    老皮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笑着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怕被认出来吗？像咱们这些人，朋友可能没几个，但仇家绝对遍天下。”

    苏恩一脸无所谓指了指自己：“谁会去注意一个开车的长相？而且我平时也是有做一定程度伪装来着。今天这不是为了你嘛。”

    老皮一愣，对上后视镜里苏恩的眼神，伸手就要去拽车门。

    车门自己开了，但是老皮没有窜出去。他当然是认识程墨的。

    老皮强笑着，拿袖子擦着脸上的汗：“程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程墨胳膊搭在老皮肩膀上，冲着苏恩努嘴：“咱俩当然没误会。是他找你，不是我。”

    老皮感受着在自己喉咙附近徘徊的手指，唾沫都不敢咽：“苏哥？我欠你钱？”

    苏恩点火开车，头也不回：“再想想？”

    老皮犹豫不定看着苏恩：“苏半斤是你的什么人？他的货是在我这里不错，但是。。。。。。”

    看着程墨和苏恩诧异的眼神，老皮知道自己说错了。

    程墨乐得不行：“还有意外收获你看！苏半斤？他跟苏半城什么关系啊？私生子？”

    老皮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苏恩停在红绿灯前面，冷笑：“他要真是前朝余孽还能蹦跶到现在？程橙早就一蹦一跳跑去把他搓成骨粉养花去了。”

    老皮如坐针毡，听着他们一口一个蹦跶程橙，一嘴一个前朝余孽。脖子痒痒，怕不是要脑袋熟了要掉了？

    程墨收回手，兴奋跟苏恩打听：“你说咱俩给那什么苏半斤端了，拿去跟程家换花红咋样？程家那江湖追杀令可还挂在老周那呢！长期有效欸！”

    路灯亮了，苏恩脚底给油，迅速别了旁边的车起步。手上脚下动作连贯，嘴里也忙个不停：“你也说了江湖追杀令长期挂着呢，这边就冒出个半斤八两？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程橙故意挂出来的吸油纸，就为了吸收反对派们。嗯？等等，也不是没有搞头。”

    话说一半，他落下车窗对着追上来的车狂送垃圾话：“别你怎么滴？你来呀！你过来呀？你来追我呀？你追上我，我就给你嘿嘿嘿！略略略！”

    升起车窗，他对着已经瞠目结舌的老皮道：“咱俩的事儿先放一边吧，你先回去想着。别想跑啊，我还会去找你的！提示你一下，赵小钰的事儿！”

    老皮转着眼珠，连连称是。

    车停在路边，苏恩对老皮示意。老皮秒懂，掏出钱包扔在车上。

    苏恩嫌弃得牙都呲出来了：“谁要你钱包了？我们像是打劫的！？”

    老皮哆嗦着捡回来，想了想掏出整钱放在座椅上：“小，小费。”

    苏恩满意点头：“敞亮。行，走吧！好好想啊！”

    老皮试探着下车，见两个人确实没拦着自己赶忙跑路。跑没几步，就听到苏恩的声音追了上来

    “站住！”

    老皮一个急刹车，头也不敢回。他怕一回头就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冲自己来了。

    “记得给我好评！不给我弄死你哦！”

    老皮想骂人，但是点头却如捣蒜。没听见后边有吩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的更快了。

    程墨看着老皮跑远，回头对苏恩道：“你这今天玩哪一出？打草惊蛇？”

    苏恩一边打火，一边笑：“这算什么草蛇啊？投石问路，他是石头。走着走着，说好了给你小侄女买玩具的！”

    程墨无所谓，买就买呗。他反正有钱。

    车辆启动，还没开出去呢，打后面猛的冲出来一辆面包车，直接别停在他们车前面。再偏半米就撞上了。

    苏恩和程墨面面相觑。拽着把手稳住身形的程墨看了看道：“你这玩意儿也太危险了吧？就差这点，咱这一身功夫没用武之地就可能直接交代了。”

    苏恩探头往前观察，就见对面车门打开，一车面包人面色难看出了来。下来之后没二话，先把自己车司机拽出来，几个人哐哐一顿乱锤。

    苏恩了然，对着程墨道：“用武之地这不就有了吗？那司机我认识，刚刚别他车来着。这是来报复滴啊？上吧！你被强化了！”

    程墨狐疑着打开车门下去。果然，那几个面包人收拾完自己人骂骂咧咧围了过来。

    “咔哒”车门落锁。苏恩打开收音机，听着广播，对外面的一切恍若无物。

    “在八角柜台”

    这边飞出去一个八角流星锤。

    “疯狂的人民商场”

    风儿喧嚣，盖不住热血沸腾的嚎叫。

    “用一张假钞，换一把假枪”

    乌木金箍棍应声而断，漏出里面的三合板。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垃圾桶被飞过来的人直接砸倒，藏身其中的老鼠仓皇逃窜。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程墨甩着手，一脸兴奋回转过来。拽门没拽动，一愣。

    苏恩手忙脚乱赶紧开门，果然，程墨一个趔趄，这是用错劲儿了。

    苏恩不等他发飙，直接启动：“坐稳了啊，咱得抓点紧！马上到饭点儿了，别人家店铺关门吃饭去了！”

    程墨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边拿纸擦着手，一边点头系安全带：“那是得抓紧，下午呢？下午去把那苏半斤整了？正好现在来劲了。”

    苏恩摸着下巴：“也行吧，反正捎带手的事儿。谁还不想生活更好呢？”

    车子开过，只剩卷起的垃圾，慢慢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