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下,日月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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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本欲城外寻住处,惊遇神人袁守诚!

    高日月坐在那县衙门口台阶上,看着不少衙役出出进进,也有不少来办事的外地人士或是西域客商之流。

    心里盘算,眼瞅着太阳就要落下城墙了,要是晚上在城里找到地方,就先对付一宿。要实在不行,只好出城,找个人家借宿。然后再寻个办法,得先搞点钱才行。

    一想起钱,那小包袱一丢,两个多亿没了!

    高日月不禁又恨起那小偷来,念叨着小贼不得好死,再让老子碰上,一耙送你见太奶……

    正想着丢包这事,也许八成或者应该不怨自己,古地乐走了回来,站到他身边道:

    “少爷,这城里若是没钱住宿,常有两种选择,一是去城东南,升道坊那边,多有流民居所。二是去永安坊、敦义坊,那边贫民较多,废弃的空屋子也有不少,进去随便睡上一宿,极方便的。”

    “或者是去寺庙之中,若有空处,也可以睡觉。”

    “只是现在天时将晚,咱们若不能快速飞奔过去,在闭门鼓前难以到达了。”

    旋即压低声音道:“少爷,咱们在城里也没法全力快跑啊,太引人瞩目了。”

    “小的听人说,若能讨得几文铜钱,西市放生池南边,有马行,可以跟马行的人商量着,在马棚里住一宿。”

    高日月一听,就这?!

    抬头瞟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狼崽子:

    “你就打探了这么个结果啊?让咱俩先要饭,再用这要来的钱,去牲口棚里过一宿?”

    古地乐讪讪一笑,没好意思接话。

    高日月站起身来,扑去尘土,道:

    “行啦,你还是跟着我混吧。来时候在金光门外边排队,我都问过了,那边城外也有些人家,会招待那些,来不及在城门关闭以前进城的西域客商。”

    “咱们打听着去借住一宿,明天给他们留点东西,以示谢意就行了。”

    古地乐挠挠肚皮:“少爷,咱可没东西给人家了啊……”

    高日月闻言无奈道:

    “还用你提醒啊?我这身上,也就剩下外衣可以留给他们了,好料子,咋也能值些钱。先去对付一宿,多少还有顿饭吃,有地方睡觉。然后明天再想办法。”

    俩人计议已定,便顺了路往北奔西市,再拐去金光门。

    顾不上细看西市那密密麻麻的各种商家,俩人只是快步行走。

    再往西些,在那群贤坊出口路边,有个铺面,幌子上画的乃是六爻卦象。

    一个白发老者站在门口,见高古二人行色匆匆,挥手拦了他们,朗声道:

    “小郎君且住,且住。”

    高日月见有人拦自己,抬头一看,眼前的老人家红光满面、鹤发童颜,身着玉色袍,头戴逍遥巾。

    再看他身后那幌子,心里便知:这老头,神棍一个!

    不欲与他纠缠,直接来了一句:“没钱!”

    不成想,那老人家一捋长髯,哈哈笑道:

    “吾知你没钱,吾也不要你钱。你若肯听完吾的话,便送你一些银钱又何妨?”

    一听这话,高日月顿时来了精神:

    “真的假的?我听你一席话,你送我一笔钱?老先生,骗人是狗,生儿子没屁眼的!”

    那老者闻言,看了看高日月,又看了看古地乐,微微一笑:

    “随吾来。”

    说完便拉着高日月进了这卜肆(作者按:算卦的铺子)之中,古地乐只好后边相随。

    “老丈,你要说啥?然后能给多少钱?我可赶时间,还得出城投宿去呢。”

    进了屋子,仨人隔着一张桌子坐定,高日月便笑道。

    他觉得这老人家,虽然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可八成也是个江湖骗子,于是话也说得随意。

    “小郎君,你在这写上个字,我瞧瞧。”

    说着,那老者将桌上的沙盘推了过来,里面还有根木棍,应该是做笔来用。

    玩测字?

    巧了,高日月上辈子还研究过这种东西。

    他也不多言,接过笔来,想了想,写下了一个“命”字,便将沙盘轻轻转了回去。

    老者看看字,看看高日月,再看看字,再看看高日月。

    如是者三,皱起眉头,沉吟自语:

    “怪哉怪哉,从未见过如此之事。”

    高日月心道,这就来了?给你当会儿捧哏,我看你怎么编:

    “老先生,你给说说吧,我这个‘命’字,奇怪在哪里啊?”

    那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古地乐。

    这家伙倒是明白事儿,直接起身道:“少爷,我去外面看看,你有事叫我即可。”

    说着出去了。

    老者目视古地乐彻底出了屋子,手捻长髯,摇头道:

    “少年郎,我不明白,这‘替了命’,是怎么回事啊?”

    此言一出,高日月心里咯噔一下!就连背上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替了命?这老头是在说自己么?

    自己穿过来,顶了这高日月的身体,算是替了他的命?

    老头子这是看出来什么了?!

    还是在胡说八道?!

    不动声色道:“老先生说的什么意思,命便是命,怎么出来个替字?能否说给我听听看?”

    那老者点点头,慢慢道:

    “你二人同来,一人出头,这便是个‘夫’字。老夫见你们今日在我门前,来回往复,便是两个‘夫’字。此刻天晚,日头落下,合在一处,便是个‘替’字。”

    “你写下一个‘命’字,于是,老夫便有了这‘替命’的说法。”

    “少年郎,你可知,命者,令也。上古之时,仓颉造字,这‘命’、‘令’二字本是相通。”

    “所以这‘命’者,亦能做‘上天之令’来解。可到了你这,怎么出来一个‘替’字?”

    老者皱起眉来,连连摇头,疑惑不已。

    “老夫一生,从未见过这般状况,说不通、说不通……真是怪哉。”

    说着,不待高日月有何反应,掏出一个黝黑发亮,看起来不知道“盘”了多少年的龟壳,又转身自去旁边取了三枚花钱扔了进去,哗啦哗啦摇起了卦。

    高日月见老头不搭理自己了,他也确实不太愿意往深了想自己这个“替命”的事情,起身便要离开。

    忽听“咔嚓”一声,那老者“哎呦”一声大叫,高日月扭头看去,只见老者左右手里,各有半块龟甲。

    竟是那龟壳无缘无故地,裂做了上下两半!

    那老者瞠目半晌,将手中龟甲随手扔在地上,捶胸长叹——

    “想不到我袁守诚卜卦一生,竟仍有这般完全勘不破的天机!”

    “少年郎,你究竟是何人?”

    扭头去问,却见屋子里已是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高日月的身影!

    原来高日月听见“袁守诚”三个字,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趁那老者不注意,夺门而出,再不多言,对着古地乐喊了一声: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