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抓那些异能者……来，来炼异能液……”

    “回答顺序不对。”里泽摔下仍在惨叫的壮汉，给了胖子一巴掌。

    “先说，你们老大在哪？”

    李尔德看了里泽的操作，虽然不合时宜，但仍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颇有安普遗风。

    “我们老大在……一号仓库。”胖子嘟哝起泛肿的脸说道。

    “一号仓库？”李尔德问道。

    “就在这里，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不想自己也变成残废的胖子即刻表明了立场，指起路来。

    里泽非常欣慰地点了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壮汉。

    “我说！我说！我都说！”壮汉忍着肩膀被捏扁的疼痛，向里泽求饶。

    在里泽的施压下，两人一点不漏地把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由于斯凯恩特那时处于中心位置，并不会遭受其它势力的针对，南城区逐渐发展成了工业大城，南城区在当时是最繁华的地区，是斯凯恩特的“中心区”。

    这个工厂曾经是一家炼铁厂，为许多地区提供精铁，但在属于王国的势力扩张到斯凯恩特后，他们带来了更为精密的器械，那些仪器制造任何东西的效率都更高。

    在比普通冶铁厂的精铁更低的价格下，王国的冶铁厂挤压了许多传统工厂的利润，于是南城区的很多工厂倒闭了，其中就包括这一家。

    那时起就有不少工人前往北方发展，也就是斯凯恩特现在的中心区。

    这个冶铁厂则被另一个有钱人收下，把地下挖空，摆上许多仪器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并雇佣了像他们这样的，斯凯恩特的底层人，甚至一些流浪汉来维持运作。

    随后抓流浪在斯凯恩特的异能者，开始炼制他们口中的“异能液”。

    李尔德从胖子口中得知，一支异能液可以卖到五十鱼鳞币，这是他十几周的薪水！这让李尔德非常惊讶，里泽那里的两支可以卖足足一百鱼鳞币！

    “异能者体内的异能可以提取？”李尔德疑惑问道，一个多月以来他还没听说过“异能液”这种东西，心里很是怀疑。

    “王国有办法提取……

    “这里就是……提取室。”胖子低声说道。

    没有继续问下去，李尔德毫不费力地推开眼前上了足足三道锁的门。

    五个穿着浸染红色的大褂，头戴黑面罩的人出现在眼前，旁边一台机器隆隆地发出震耳轰鸣。

    其中一个人站在机器上，手里一根棍子不停拨弄机器，还有一个身上红色不多的人，在给一个男人注射着黑色的药液。另外三个人抬着一具尸体，正要扔进那巨大机器的槽口。

    李尔德看见巨大机器暴露在外的结构，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捏住，思维突然停顿了一下。

    “那是一台绞肉机。”

    李尔德这才明白，原来透明仪器里那些红色的液体，全部都是鲜血……

    异能液全都是用人血炼成的……他们袭击异能者，把他们抓到这里，扔进暗无天日的囚笼，一个个屠杀之后，把他们卷进绞肉机里……

    “住手！！”李尔德朝着他们所有人嘶吼。

    里泽听见李尔德的嘟囔，闷哼一声，把壮汉摔在地下，反手把胖子的腿折断，朝着三个抬尸体的人冲了过去。

    李尔德投射出盾牌和木剑，奔向那个刚拔出注射器的人。

    李尔德高估了人性，黛贝拉说的对，他们都是坏蛋，他们不配活着，他们为了利益践踏着生命。至少现在自己心里的怒火不足以让他们再活下去。

    李尔德迸发着心中的怒火，手中的剑直直插进那人的胸口，一步步把他逼退到墙角，木剑穿胸而过钉在墙上。

    “你们都是恶魔！你们都是！”李尔德嘶吼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他不知道这件事发生了多久，地下那么多仪器，管道里那么多鲜血，这群恶魔仅仅是为了利益，荒谬地杀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李尔德质问着他，那人挣扎着想要逃离，双手不断在木剑上摩擦，留下寸寸血痕。

    似乎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黑色的面罩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也不想……可……

    “我流浪了十年……这……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里泽没有管那么多，把三个红大褂的四肢全部揪断。

    里泽听见了那个人死前的呢喃，他惊讶地回头看去。

    李尔德愣在原地，他狰狞的面容不再发泄，他的内心快要崩碎，模糊的双眼看着已经歪倒头的面罩男人。

    李尔德果然变得异常，里泽立马一个飞踢踹死了站在机器上的人，跑过去双手摇晃着李尔德的肩膀。

    “你没错！你没错！他们都是坏人，你杀得没错！”里泽用空洞的眼眶瞪着李尔德无神的瞳孔，猛烈摇晃着他。

    看着李尔德逐渐颤抖起来的身体，里泽不断回忆小时候自己的妈妈是如何安抚这样的自己。

    李尔德的情况让他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在不得不进行的杀戮中是那么无助和崩溃，那时王后就会抱住浑身颤抖不已的自己，对自己说一些话……

    里泽同样张开双臂把李尔德抱在怀里，学着曾经王后安慰自己的语气，说出曾经数十次安慰自己的话语。

    “人性的善恶在苦难中并没有明确的定义，李尔德，你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如果你心中有属于自己的正义，那就必须拿起利器宣告自己的强大，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东西……”

    “这里没有和平……”李尔德颤抖着声音发问。

    “至少安普帝国数千年都没有找到。”

    “他们都活得无可奈何……”

    “善恶没有绝对的定义。”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

    “疯狂才是这个世界的终章，我们无能为力。”

    “难到我想保护……就只能抽刀……”

    “……”里泽顿声，咽下了自己即将肯定的回答。

    “我可以做你的刀。”里泽不想世界上再多一个里泽。

    泪水滑下眼角，李尔德颤抖着喉咙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分明才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但已经对这里有了感情，温和的贝利警官、调皮的黛贝拉、那些好心的面包店老板，他们有时候看到自己拿走了面包，也不会说些什么，北城区的小孩们，还有那个自己想着给他种下“善良”的小“水手”……

    他的眼神变得迷茫。

    “我们去找到策划这一切的人。”

    听到这句话，里泽松开了双臂，走向门口，提起两个震撼得已经无法为疼痛而呐喊的家伙。

    李尔德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心里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