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杰克。让他来给你解释吧。”桑德罗让开桌前。

    至于图纸上的数字，他从商队那里见过，很简便的数字。

    没想到杰克也会。

    “你？”西弗打量着杰克，质疑写在脸上。

    杰克微笑以对。

    就让我这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后辈小小震撼前辈一下吧。

    “这是什么？”

    “数字，天竺数字。这是123……对应ⅠⅡⅢ……”

    西弗：“……”这就很妙，通俗易学。

    “全船多大。”

    “长80米，阔36米，高12米，最大吃水深度……

    船舱三层，分操作室、船长/船员休息室、仓库、厨房、餐厅、厕所、作战室……

    船上三桅六风帆，子母帆加辅帆。帆式采用楔形帆，360度自由向，主要由闸杆控制。

    主桅设瞭望台……

    铁舵控制航向，并用螺旋桨取代传统弦浆，由双绞盘操控。

    粗略的东西就这么多，细的东西可以针对性提问。”

    “……”西弗张了张嘴，一脸懵。

    我是谁？我前半生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眼前年轻人说的东西，大部分都听不懂。

    “咳咳。”西弗干咳一声。

    他指着图上的龙骨横切面，“你怎么知道这样的尺寸能承受住船体重量，保证结构稳定。”

    “算出来的。”

    “算？”西弗茫然。

    “有碳吗？”

    雅各布出去一趟，将碳递给杰克。

    “龙骨就像是房屋的柱和梁，是主要的承重结构，主要考虑压力、拉力，以及剪切力。

    假定单位木材重量……”

    杰克洋洋洒洒在地上写了一套受力分析，几乎写满整个房间。

    西弗晕晕乎乎。

    刚学的数字他认识，拉丁字母也认识，但这些东西合在一起就……

    “……以上，是我根据材料力学最终得出的尺寸。

    富裕系数……”

    杰克拍拍手，站起身，“1.1。”

    看不懂没关系，震撼带到，诚意带到就行。

    他要造大船，就要让船业大拿知道，这次造的船，前所未有！

    甚至之后很多年都无人能超越。

    西弗已经不知道看哪了，嘴里还喃喃着“剪力、浮力”。

    桑德罗也将目光由地面移到杰克身上。

    他有些相信米歇利特的话了！

    “杰克是被海神唤醒的人！”

    王国里也同样有突然开窍的神童……

    “杰克，这些我看不懂。但我知道这是门高深的学问。

    但是杰克，我有个问题。

    这么大的船能造出来吗？你见过吗？”

    杰克无语，桑德罗在这呢，这不是给他挖坑么。

    “见过。”还是钢的，比这更大的都有。

    “呼，桑德罗，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出海，我答应你尽全力造出这艘船。”

    桑德罗微笑，“有杰克的智慧，加上你的船艺，我一定相信能成功。”

    西弗也有些期待。

    如果能造出这艘海洋霸主，死也值了。

    “西弗叔叔，收拾东西跟我回庄园吧。”

    西弗摇摇头，“庄园我就不去了，我没有勇气去你父亲的城堡。

    场地准备好再来找我吧。”

    桑德罗没有强求。

    三人离开西弗家。

    “杰克，我要准备场地造船了，有什么要求吗？”

    “有。很多。”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先找一种树木，油桐，很重要，船是否能远航就靠它了。

    需要炼铁，船钉、舵、绞盘、鲸枪都需要铁铸……

    还有铜。

    造船厂最好有顶棚，防水布也行，夏天雨多，木料会发霉。

    还有，需要磁石与通透感极好的宝石......”

    桑德罗沉默了好一会。

    杰克挑眉，有困难？

    “杰克，造船需要很多钱。”

    杰克这才想起来桑德罗是男爵。

    伯爵、公爵、男爵、子爵。

    贝斯特家只有两代，几十年的积累不可能富可敌国。

    “盐，能赚钱吗？”

    “可以，但海边不缺盐。”

    穷人根本不会去买盐，他们可以自己熬煮沉淀过滤，得到粗盐。

    如果远行经商，风险大，周期也长，光卖盐不划算。

    杰克头疼。

    本以为抱了根大腿，谁知道没几两肉，还得他来补充营养。

    光种果树和税收确实赚不了多少财富。

    享受绰绰有余，造船败家可不行。

    杰克想了想，问：“领地内郁金香多吗？”

    桑德罗点头，“多。整个北部都是，王国不缺花。”

    “不卖花，就做点洗白白的东西，赚贵女的钱。”

    桑德罗疑惑。

    “明天拿给你，你会满意的。”

    隔天，浓郁的腥膻味在庄园里飘荡。

    “杰克，你应该感谢男爵大人的恩典，专心造船，而不是在这里煮羊油烧稻草。”

    米歇利特非常不爽。

    他是杰克的船长，也是奴隶主，如今却给杰克打下手。

    但他不敢动杰克，因为雅各布都听杰克的。

    呼，再忍忍，等杰克的船沉了，他会用鞭子狠狠抽打杰克的屁股。

    赌鬼杰克会造船？开什么玩笑。

    “米歇利特，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无缘无故抽打奴隶，将情绪发泄在奴隶身上。”

    “嗤，杰克，你以为仁慈能换来感激吗？他们就是一群不打就偷懒的蛀虫。

    如果没有男爵大人，他们早饿死了。

    这是恩赐，是爱。”米歇利特扬了扬发黑的鞭子。

    做人留一线，杰克不想造船的过程出任何意外。

    比如奴隶起义。

    言尽如此，杰克不再多说。

    “看好火。”杰克端起木格、拎了桶水走进城堡。

    在雅各布的带领下，杰克找到正看书的桑德罗。

    “这是吃的？有郁金香的味道。”桑德罗拿起来一块，仔细打量。

    明明是羊油熬煮的，竟然没有臭味，反而有种特别的花香。

    “千万不能吃，男爵大人。”杰克怕城堡里有孩子，着重叮嘱。

    “能请瑞贝卡来吗？”

    桑德罗看向雅各布，后者会意。

    不一会，瑞贝卡来了。

    她看到杰克，眼睛都笑了，但看到一旁的桑德罗连忙收敛行礼。

    看得出，她已经在学城堡里的规矩了。

    “瑞贝卡，来。”

    杰克拉着瑞贝卡，看了看她满是泥垢的指甲，手纹里也多是油垢。

    杰克叹口气。

    逼乎是对的，古欧洲女人不爱洗澡。

    抱歉了，女人们，贡献出你们的钱包来支持我的远航事业吧。

    杰克将瑞贝卡的手按进水桶里，再打上香皂搓洗。

    满手肥皂沫的瑞贝卡很开心，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杰克把她的手再次按进水桶里，洗去泡沫。

    如白玉一般的手被拿出的那一刻，屋内三人齐齐动容。

    白皙的双手宛如玉雕，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倒影着女神光泽。

    杰克心中感叹：真白，怪不得化妆品广告喜欢找漂亮女明星，完全是视觉盛宴。

    要是用他黑不溜秋的手来代言香皂，只怕厂家得连夜跑路。

    如果可以，他想给瑞贝卡全身都洗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