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没有借，想不到十几天以后，小梁居然出现在广州，而且做了贼，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小梁的妈妈，小梁的妈妈岂不是要晕过去？但是如果不告诉，小梁如果真出了事，更难对小梁的妈妈说了。村支书感到好为难。

    小蝶和小梁却并不知道红光满面的老板已经报警了，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BJ路路口。

    小蝶和小梁在广州市BJ路路口下了出租车。

    小蝶带着小梁进入了街口，骑楼下的一间苍蝇馆子，苍蝇馆子是四川话，就是面积很小的小饭店。

    小蝶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从怀里掏出在酒店里偷的钱包，钱包很鼓，带一个拉链，打开钱包一看，里面足有3000多元，钱包里还有一个内衬，内衬里有一张红色的商业合同。

    小蝶一看，吓了一跳，她偷过很多个钱包，但是钱包里一次装这么多钱，倒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里面还有张商业合同，小蝶害怕了，因为她明白法律，盗窃金额超过3000元，一旦案件被侦破，她就会坐牢。

    如果是小蝶自己，她倒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的身份证是偷来的，她可以马上坐火车离开广州。盗窃案每年都有很多很多，而且89年的时候也没有监控，想破案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要命的是，身边还跟着个小梁，小梁的身份证是自己真正的身份证，派出所一定会按照身份证的地址，致电安徽灵璧公安部，查询小梁的身份档案，如果小梁被抓获，那么自己肯定也跑不了。

    小蝶，有一点想离开小梁了，但是跟着小梁这两三天，小蝶对小梁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恋，也许是一种朦胧的爱情，小蝶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她舍不得离开小梁。

    但是小蝶的内心又在纠结，盗窃了3000多块钱，万一被抓住了，最少入狱三年，小梁虽然没有盗窃，但是两人在一起，派出所一定会认为小梁是共犯，小梁一定也会被捉住坐牢的。

    小蝶虽然是小偷，但是内心深处却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她不忍心抛弃小梁，也不忍心拖累小梁。那怎么办呢？小蝶看着小梁的眼睛，说：“你把身份证给我。”

    小梁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从身上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了小蝶，小蝶拍了拍隔壁桌子上的一个小伙，对隔壁桌子上的小伙子说：“大哥，有打火机吗？借一下。”

    隔壁桌子上的小伙看了一眼小蝶，笑着说：“你小姑娘也抽烟呀？”顺手就递过来了打火机。

    小蝶接过打火机，对小梁说：“你坐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小蝶拿着打火机，问了一下饭店老板洗手间在哪？饭店老板指给小蝶看，小蝶进入洗手间，用打火机把小梁的身份证烧了，扔进了冲水马桶，冲走了。

    小蝶从洗手间里出来，把打火机还给了隔壁的小伙子。

    小梁看着小蝶问：“我身份证呢？我看你拿着我的身份证进洗手间了，出来怎么没了？”小蝶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嘴嘘了一声，说：“吃饭，别说话，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小梁虽然满头疑惑，但是这一路都是小蝶花钱，小梁也就不敢再问什么？两人吃完了饭，走出了苍蝇馆子。

    两人出了饭店，小梁又问：“小蝶，我的身份证呢？”

    小蝶看着小梁，说：“烧了，冲进饭店的下水马桶了。”

    小梁一听生气了，说：“为什么？你凭什么烧了我的身份证？”

    小蝶说：“昨天晚上咱俩在火车站站前广场附近的酒店住宿，用身份证登记了，我今天早上临离开酒店的时候偷了一个包，里面有3000多块，还有一张商业合同，我闯祸了，失主肯定会报案，派出所就会根据酒店登记的身份证信息，查找原籍，查询你的家庭状况，如果你的身份证丢了，派出所就会怀疑是被别人盗用，这样你的嫌疑就小一点，明白吗？你这个傻子，虽然钱包是我偷的，但是你跟我在一起，就是共犯，我如果被抓住坐牢，你也跑不了，你以为你没偷东西就没有事了？我是想保护你，身份证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在马路上，看谁长的跟你比较像，再偷一个就是了。”

    小梁一听来了气，说：“你怎么这样？昨天晚上我不是说了吗？咱俩到广州，找个工厂去打工，你为什么一定要偷东西呢？你一个姑娘年轻漂亮，干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当小偷？”

    小蝶也生气了，说：“我是小偷，你还跟我在一起干什么？有本事你走啊，离开我，你身上就20块钱，还藏在短裤的拉链口袋里，离开我，要不了一天的时间，你就会被拉去收容所，你信不信？”

    小梁脖子一梗，说：“如果你再偷东西，我宁可进收容所，也不跟你在一起”。

    小蝶看着小梁那种脸红脖子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说：“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别偷东西，你想打工，是不是？，那咱们就打工去，不过现在你没身份证了，那我就得再偷一次，再偷个身份证，要不然哪个工厂会要你？”

    小梁看着小蝶柔美的眼睛，滑嫩白皙的皮肤，实在也舍不得离开小蝶，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小蝶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天河客运中心。买了两张去东莞的长途客运车票。

    89年的时候，东莞，已经是打工人心中的圣地，东莞，已经是遍地工厂了。

    两人上了大巴车，车子离开广州市，售票员又开始问，每个人索要20元的费用，说是高速费。

    小梁莫名其妙，问售票员：“什售票员：“什么是高速费？”售票员狠狠的打了小梁一记耳光，斥责道：“死捞仔，哪那么多废话？不坐就下车。”

    小蝶看小梁被打了，忍不住发火，但是自己刚刚偷了个钱包，担心警察找来，如果跟售票员发生冲突，那么必然会招来警察，只好忍气吞声，掏了40块。

    三个多小时以后，长途大巴到达DZ市望牛墩。

    大巴司机说车子坏了，有去DZ市区的，前面有辆中巴车，已经跟中巴车司机说好了，会接各位过去。

    1989年的DZ市，跟安徽灵璧简直是两个世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农田都很少见了，当地老百姓的房子都是小别墅，家家门口都停着小汽车。

    东莞本地人穿着时尚，穿金戴银，牵着白色的小狗，溜着大街，看见外省的打工仔打工妹，会轻蔑的叫人家捞仔捞妹，东莞本地人的村庄已经开始称之为管理区，白天外省打工的，可以在村庄里到处找找工作，到了晚上，到处都是治安联防队员，严禁外省人进入他们的村庄。

    东莞望牛墩，虽然还不算经济开发区，但是也是到处都是工厂，小梁看着这繁华的街市，硕大的商场，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高档汽车，有一点像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看的眼花缭乱。

    小蝶看着小梁，忍不住发笑，问他：“看什么呢？看你那个呆样，一看就是乡下土包子”。

    小蝶拦住一个本地人，客客气气的问：“请问？东莞这边什么地方容易找工作啊？哪一个乡镇工资多？”

    那名本地人看小蝶是一个美女，容貌极为清秀，两个眼珠子活灵灵的，边笑着说：“望牛墩这边工厂不多的，如果你想找工作，可以去厚街镇，长安镇，虎门镇，那边工厂很多的，小姑娘，哪里人呀？长的这么清秀，不如去酒店里做吧，那里工资很高的。”

    小蝶看着那人色眯眯的眼神，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又不会说广东话，去酒店里也做不了招待人的活。”

    那人笑哈哈的说：“不会说我可以教你呀。”

    小蝶抬头望着天，说：“听说过魑魅魍魉吗？”那人不懂什么意思？问道：“什么魑魅魍魉啊？”

    小蝶转过头来，眼珠子狡黠的一转，看着那位本地人说：“有一种鬼，叫色鬼，我想阁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那本地人看小蝶竟然敢嘲讽自己，大白天的，也不好发作，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装什么呀？死捞妹”。说吧，转身走了。

    小蝶拉着小梁的胳膊，拦住一辆中巴车，因为那辆中巴车的车牌子上写着望牛墩至虎门。

    两人上了车，售票员说，每个人20元，小蝶也不知道去虎门到底有多远，掏出了40元买了车票。

    一个小时左右，中巴车到达虎门镇。

    到达虎门镇以后，小蝶略感失望，感觉到虎门镇的工厂并不算太多，都是些玩具厂，沙发厂，和席梦思厂。

    小蝶以前在上海呆过，听同行们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