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婷婷转头问董欣：“董欣姐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那个周先生？”

    龙婷婷这个人嘴特别的甜，见谁都叫姐姐。董欣苦笑了一声，说：“明天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周禀天处处针对我。我也躲避不了。那不如直接面对。很多事情，当你无法躲避的时候，直接面对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我听到这句话深有感触，我和阿莲因为借了贵利，被人追债。没办法各自分开。我东躲西藏了大半年。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可怕。

    龙婷婷接着说：“那明天我们是直接去周禀天的海尾鱼村去找他吗？”龙婷婷天真可爱，说话不经过大脑。有什么就说什么。他的性格跟阿莲很相似，但是却比阿莲还要单纯。单纯，有的时候就是傻。傻的可爱。

    孟红影忍不住捂着嘴笑，说：“你以为人家周先生没有别的事做？天天坐在家里等我们？我想应该和他预约吧。周恩铭有他的电话。那个周先生的助理管军，曾经给周恩铭一部旧的手机。周恩铭只用过一次。”

    董欣好奇的望着孟红影，说：“周恩铭是谁？”

    我咳嗽了一声，说：“我为了躲开的贵利仔，就换了个名字叫周恩铭。在东莞时候落魄到睡坟地，睡桥洞。好在命不该绝。那天鞋材厂招工，我抱着碰一碰的运气。去试一试。结果保安连门都不让我进，孟红影正好上班。看见了我。就把我招进去了。所以孟红影一直叫我周恩铭。叫习惯了。”

    董欣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龙婷婷又想说话。被孟红影捂住了嘴。孟红影知道龙婷婷想说什么。龙婷婷肯定想说：“周恩铭这个名字只属于孟红影姐姐。”

    董欣望着我说：“位光明，那你就用周先生助理管军给你的那部旧手机，联系一下周先生。说我明天就去见他。”

    翟秋月轻轻的摇了摇手，说：“不用联系。自从我们离开了看守所。就一直有一个尾巴在后面跟着。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人就是周先生的助理管军了。我通过汽车的后视镜。看他一直跟着。估计现在管军的车子，就停在饭店外面。等一会我们买了单，直接通知管军就行了。”

    我们5个人边吃边聊，吃了两三个小时。翟秋月买了单，我们5个人出了聚友居酒楼，翟秋月笑盈盈的向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招手，黑色的轿车车门打开。出来的人果然是管军。

    管军快步走过来，看翟秋月的眼神非常的谦卑。但是扭头看董欣的眼神，却像一把杀人的刀子。极为锐利。

    翟秋月笑盈盈地说：“你这么一天到晚的盯着我？不觉得累吗？我呢，不喜欢一天到晚被别人盯着。你回去告诉周先生。我和董欣明天去海尾渔村。拜会周先生。”

    管军笑着说；“知道了。”

    聚友居饭店门口有两张桌子，平时供游客坐下喝饮料用。翟秋月从自己的女士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擦了擦桌子旁边的凳子。然后坐在凳子上。

    翟秋月望着管军，笑着说：“管军，你坐，我特别好奇，周先生那么多的生意，你既然是他的助理。不去帮忙管理他的生意，一天到晚盯着我干什么呀？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这么盯着我？你知不知道是很不礼貌的。”

    管军谦卑的笑着说：“我们老板吩咐的，我也是打工的，老板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呗。哪里敢多问？”

    翟秋月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对我说：“位光明，董欣既然已经出来了，你和周先生之间的承诺也已经算完成了。那周先生让管军送给你的旧手机。你也可以还给他了。”

    我想是啊，从风衣里掏出那部管军送的旧手机。虽然这个手机是旧的。在1996年也是值几千块钱的。两只手拿着，放在了桌子上。管军没怎么害过我，说话一直对我挺客气的，所以我对他挺尊重的。

    管军却并不伸手去拿。看着翟秋月谦卑的说：“我们老板并没有让我收回这部手机。”

    翟秋月穿着一身旗袍，布料极为华贵。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发簪挽着，90年代很少有人用发簪的。翟秋月穿着打扮好像民国时期的人，谈吐举止。娴静典雅，又经营画廊的生意，那种高贵的气质，和孟红影温柔贤淑，知性优雅的知识女性的气质又完全不同。

    桌子上有一个筷笼，里面放着1十多双竹筷子。翟秋月从筷笼中拿出一支竹筷子，好像转动钢笔一样在手中不断的转动。笑盈盈的望着管军，说：“我听说，位光明曾经拜会过周先生，周先生用一把螺丝刀。在他腿上插了一个洞。是吗？”管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但还是迟疑着说：“那都是闹着玩的。”

    翟秋月点点头，桌子不大。翟秋月和管军又是面对面坐着，翟秋月忽然伸出手来，手中转动的竹筷子。猛地插在了管军的左腿上，筷子很长。却又避开了腿骨，贯穿了管军的左腿。

    所有的人都吓得大惊失色，大家实在想不到翟秋月一个这么优雅高贵的人。平时温柔可亲，一旦狠起来。比起周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饭店门口的几个人都吓坏了，慌忙跑回饭店去了。饭店老板也慌了神。想报警，我急忙走过去给饭店老板说：“老板，我们闹着玩呢。”

    管军被一个竹筷子刺穿了大腿，疼得像杀猪一样的惨叫。翟秋月看着管军惨叫的样子，冷冷的说：“把旧手机拿回去，回去告诉周先生。明天我会和董欣，位光明。一起去拜会周先生的。你那么喜欢跟着我，所以我也给你一个教训。打了孩子娘就出来了。我相信周先生一定很想见我的。”

    翟秋月本来已经站起来了，看着管军疼的站不起来。就又坐下了。仍旧笑盈盈的看着管军，脸色温柔可亲。就好像姐姐教训不听话的弟弟一样，说：“憋回去，男子汉大丈夫受一点点伤。鬼哭狼嚎的干什么呀？你乡下哪里的？”

    管军忍住痛，上下两排牙齿好像在打架，脸部的肌肉都扭曲了，看来确实太疼了。颤颤巍巍的说：“河源。”

    翟秋月打开自己的女士挎包，从里面掏出1万块钱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早晨从银行取来的，银行说8:30开门，我就一直等到8:30。9:00之前赶到了陈村管理区。接上孟红影，位光明，龙婷婷。然后在9:00准时赶到了看守所。这段时间你的车一直跟着我。周禀天用一把螺丝刀，刺伤了位光明。人家也没像你这样鬼哭狼嚎的。周先生刺伤位光明以后，给了他1万块钱，我呢，也给你1万块钱。你去看看医生，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最讨厌别人不听我的话，如果下次我发现你在跟着我。那你的这只右耳朵，恐怕就不属于你了。”

    管军低着头，两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大腿，翟秋月叹息了一声。说：“你真给男人丢脸啊，这么一点点痛都忍不了。”

    翟秋月忽然伸出手来，将管军左腿上的那根筷子猛的抽了出来。管军疼的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饭店老板又想报警，翟秋月一转头，锐利的目光盯在饭店老板的脸上。饭店老板吓得一哆嗦，电话摔在了桌子上。翟秋月站起身，笑盈盈的走到饭店老板跟前说：“帮这个人叫救护车，桌子上有1万块钱。够他的医疗费了。”

    翟秋月转身对我们几个说：“我们走吧。”

    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跟着翟秋月上了他的车。

    龙婷婷以前嬉皮笑脸的跟翟秋月一天到晚叫姐姐，现在居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孟红影了解翟秋月，知道翟秋月的脾气。不该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说话。董欣也吓得大惊失色，董欣自以为自己做事雷厉风行，霸气侧漏。但是董欣从来没有伤过任何人。她只是玩手段而已。

    三个女人都不敢跟董欣坐一排，他们都坐在后排。我就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董欣开着车子，往大良镇方向去。

    我忍不住说：“秋月，你这一筷子，出手太狠了。不过我看出你也懂功夫。怎么这么巧就避开了大腿骨头？我肯定做不到。”

    翟秋月笑盈盈的转头看着我，说：“洪拳里面有蛇形刁手。我爸爸从小就教我练。你别看我公公一天在外马仔众多，人家都怕他。但是我公公看见了我。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并不单单因为我是他儿媳妇。还因为如果真的打起来。他还打不过我呢。”

    翟秋月说完忍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车子越开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