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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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正和小护士在走廊里聊的火热,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只见秦焱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一副作贼的样子。聊的正起劲的俩人立马闭嘴,盯着秦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小护士见状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一路小跑回了护士站,她并没有见到顶流的那种激动,也兴许现在的秦焱实在太难堪了,丝毫没有形象可言,人家也自然的忽略了。
“你怎么出来了?”林悦起身,依旧不敢相信秦焱竟然从房间里出来了
秦焱有些害羞,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旁人弱弱的回了句“你不是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应该出去走走吗?”
林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自己刚刚那些话,毫无逻辑而言竟然真的说动了秦焱吗?
林悦抿着嘴笑了,也是一副得意的样子,他是发自真心的高兴。
“我是不是应该洗漱一下,刮刮胡子再出去?”秦焱始终是个艺人,当他有状态时,最关心的也自然是自己的形象。
林悦盯着秦焱左看看右看看
“我觉得不用,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个不错的伪装”
“估计谁也认不出来你”
林悦突然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反倒很安全。
秦焱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默认的点了点头,示意林悦
“那我们……”
林悦扶着秦焱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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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真的是太舒服了,阳光暖暖的,有那么一丝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益养的花园很美,一看就是找了设计师专门设计过的,而且每处的休息椅位置还都做了巧妙的造型,起到了保护隐私的作用,其他人在花园经过是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样的,自然也是听不到他们说话。
每处休息区的椅子都是不同的,造型各异,在医院里这样设计真的是别有一番趣味,看样子医院在平抚病人心情方面也是花了力气的。秦焱他们选的椅子是木头和铁艺相结合的,俩人看半天也没看懂这是个什么造型,最后定性可能是什么非主流的设计。
秦焱的心情好了很多,也可能是听了林悦的那些话,虽然左一句,右一句,没有什么鸡汤,也没什么高谈阔论,可就是林悦这样的普通人,用着普通人最简单的想法,态度解了秦焱心中的忧愁。秦焱被安排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被别人管理着,凯叔的离开,母亲的离世都让秦焱不知所措,没人管的日子,他过的很痛苦。而就是现在,林悦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他,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不错的,他可以尝试。
“其实我没那么想死”秦焱盯着眼前的一簇树蔓轻描淡写的说着
林悦不解,他一时没懂秦焱的话,皱起了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相信?”秦焱接着问
林悦的表情一副‘你在说什么?’把秦焱逗笑了
“我只是想知道在水里失去生命是什么感觉”
“我想知道我妈在离开的时候,她害怕吗?她有没有想我?”
“可我躺在里面的时候我又觉得她肯定特别孤独,我想陪着她”
“特别冷,那个时候特别冷……”
林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白失去母亲对于秦焱的打击,不管自己怎么劝节哀,终究无法感同身受,这娘俩20来年相依为命,秦阿姨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对于秦焱来说太不可接受了,这不是随便说几句坚强就可以的。
“你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林悦平静的问着秦焱
“我大概听护士说了”
“对不起”秦焱的道歉反倒让林悦的心里揪起来一样的痛,他就是这个样子,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怯怯的状态,小心翼翼,多少年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最选道歉的人,心地太软,也太弱了。
“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助理,你是我的老板”
“我救你难道不应该吗?你道什么歉”
有时候林悦真想把自己的性格和秦焱的互换一部分,让秦焱多一些勇气,多一些强势,让自己多一点谦卑,收收爱着急的坏脾气。
“林悦,我想离开这里”秦焱依旧盯着那片景色,好像自己和自己聊天一样
“离开?出院吗?明天我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秦焱回到了他本来的位置,秦焱下命令,林悦去执行
“不是,我是说我想离开这里,这里……”说到这,秦焱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林悦,生怕他没懂自己的意思
林悦皱眉,仔细琢磨这一番话,好像明白了什么
“离开?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让我难受,浑身不舒服,让我痛苦”
“我觉得去哪都行,只要不在这”
秦焱转回头,不再看着林悦,继续看着别处的景色
“你说的对,我有太多没做过的事情”
“我还没旅行过,我说的是真正的旅行,慢吞吞的,睡懒觉,吃美食,逛逛景点,打卡拍照”
“这些我都没做过,我好想去啊”
林悦听明白了,秦焱需要休息,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他被挖空了太久,身体,精神都早就空荡荡,他需要充电,需要能量,需要开心,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开心,快乐才行。要让他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所有的闹剧,跟踪,让他回归正常的生活才对。
“那你想去哪呢?”林悦追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去过好多地方,可是又好像从来没去过”
林悦快速的思考,带秦焱去哪呢?哪里适合他休养,身份又不易被察觉
“老板,我支持你,这个主意不错,趁现在出去走走正合适”
“你容我想想,咱们先把秦阿姨的身后事办好,然后我就带你走,行吗?”林悦已经在脑海中快速的做了计划,只差目的地一项填空
秦焱“嗯”了一声,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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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律师的协助下,秦之霜的遗体交接很快就办好了,出于安全的考虑避免那些狗仔跟上秦焱,他并没有马上回家住,和林悦挑了一晚凌晨时分回家收拾了秦之霜的个人物品,又偷偷离开,找出母亲最喜欢的衣服替她换上,特意找了化妆师精心的收拾一番,希望母亲最后是美美的。
葬礼选在了沪市郊区的殡仪馆,此时的秦焱还是一副胡子拉茬的模样,戴着眼镜,来往的人果然没有认出他。告别仪式只是小范围的徐律师和林悦陪着他。火化后骨灰尘暂时存放在殡仪馆,因为秦焱还没考虑好是否选择墓地安葬还是将骨灰撒向大海,他一直纠结,想等自己状态好起来后再做决定。
秦焱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没有急着出院,主要是怕回到家天天追着的人太多,又恢复到让人崩溃的状态。徐律师则建议就暂时住在医院,想好了去哪直接从医院出发,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没人跟着他,后边的行程也会安全一些。
林悦和他始终没想好要去哪里,刷着各种旅行攻略,不是人太多,地方太热门,就是太小众,又怕不安全,主要还是考虑能让秦焱沉下心来放松,休息,这几个条件一叠加,突然就没了头绪,哪哪都不合适,想了好几天丝毫没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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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医院就这样住下了,秦焱本来想给林悦再开个单独病房,直接被林悦拒绝了,坚持要加一张折叠床就行,嘴里嘀咕着“好好的人,哪有开间病房住的”俩人就这样,在这个单间中,一张单人床,一张折叠床,成了室友。
“林悦,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咋了,你说”林悦摆弄着手机玩着游戏,根本没注意到此刻的秦焱非常认真
“我想,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走走?自己?……”林悦复述着,猛然回过神才明白秦焱在说啥
“为什么?你,你又要……你”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林悦一下子坐直身体,扔下手中的手机,看着秦焱,心中打鼓,以为这些天秦焱的表现都是在骗自己。
“不是,你别这么认真,我没有别的意思”秦焱见状赶紧解释
“那你为什么?什么叫你自己?”林悦不解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事”
“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越想越有道理,我真的有好多事情没做过,可是如果你还和我一起,天天照顾我吃喝拉撒的,那和呆在沪市,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林悦不语,但是他顿时明白了秦焱的想法,他没急着打断秦焱,认真的听着他说
“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过来的,小的时候,我妈照顾我,带着我跑组,做我的经纪人助理”
“大了到上大学也是在沪市,不拍戏的时候就连去学校也是车接车送,没有住过宿舍,没有和同学那种聚会,喝酒,联谊”
“有我妈,凯叔成天围着我转,到后来是助理,一个又一个到你来”
“我没有独立做过任何事情,除了上厕所,洗澡,我没有独立做过任何一件事情,我感觉自己好像啥也不会”
“如果这次你还跟着我,那有什么意义啊?那不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着现在的生活吗?”
“林悦,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我发誓,从那天你和我聊过以后,我没有动过别的念头”
“我只是真的很想成为我自己,想过一过真正的日子”
“我想你留下来是因为这边毕竟还需要有人,财务大姐虽然盯着公司,可是我们俩不能都走,万一有个事情,得能有人出面”
“徐律师那边的官司应该很快也会开庭,可能也需要我们的配合,”
“后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新的事情冒出来,你留下来以防万一,我也放心”
“再说了,你现在这张脸都出名了,咱俩再一起走,那不明晃晃的嘛,还不如我自己离开”
“林悦,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也不是任性,我就是真的想换个方式换个活法,我想看看我一个人到底行不行”
秦焱边说边盯着林悦,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现在的眉头舒展,似乎非常认可,有些动心
“再说了,我也只是试一试,万一我一个人没两天真的扛不住,坚持不下去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你随时过来不也行吗?”
林悦细细的琢磨着,似乎这个想法也没什么不好,他的那种操心,顾虑本就来自于自己的位置是秦焱的助理,如今秦焱把一切都想的很周到,一时让林悦无法反驳。
“可你自己我就是不放心啊”
“这你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或者有个啥事需要人处理,我不在身边”
秦焱一听赶紧打断他,笑的合不拢嘴
“我这都走了,别人又不认识我,还能有啥事需要处理啊。”
“再说了,你人留在这,那些狗仔肯定注意力被你吸引了,以为我肯定也在啊”
“这不就是声东击西嘛”
“等我走了,你就搬到我家住去,这样你每天出来进去的,他们肯定以为我躲在家里,这不是正合适,对我也安全啊。”
林悦不自觉的点着头,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确实可行
“你现在啊,还是好好花精力想想让我去哪吧,这目的地都找了几天了,还是没有合适的。”
秦焱已经不等林悦回答同意了,看他的神情这事基本落停,林悦是默认了他的方案,不如趁乘追击,赶紧敲定要去的地方,赶紧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秦焱说着的时候,林悦其实思绪早就飘走了,一直在琢磨着目的地的问题,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也已经接受了秦焱的安排,不得不说,这样的计划对于现阶段来说,是最合适的,可去哪一直都是一个难题,之前的计划是两个人一起就够头疼了,如今秦焱这么一安排,变成他自己,难度一下子上一个台阶,让秦焱一个人出门,去一个让他放心的地方,林悦左思右想突然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让你去哪合适了”
“只有这个地方,让你一个人去我能放心”
林悦突然笑了出来,一副极其满意的神情,洋洋自得的模样
“我简直就是个神童,我终于想到了”
秦焱看着眼前的林悦有点手舞足蹈的样子,一脸的问号,究竟是什么地方可以让林悦这副模样
“快说,别卖关子”
“呵呵,去我老家,哈城”林悦边说边笑,笑的越来越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