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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迁坟

    接连的变故,老夏家一大家子人都战战兢兢的。

    我爷爷也把天荣接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现在我们家里的人,再加上天荣,一共有九口人了。

    我爷爷有三男三女。

    本就吃糠咽菜的年代,家里就剩下我爷爷一个重劳力,所以生活越发变得窘迫和拮据。

    我奶奶也是心慈面软的人,看苏玉凤可怜,也会给苏玉凤一些吃的。

    幸好的是现在野菜都已经长了出来,小蒜、哈拉海、婆婆丁、灰菜,田地里,山坡上长得都是,这些野菜就变成了我们填饱肚子的吃食。

    还有榆钱,生吃起来特别好吃。

    我大姑就带着一大帮孩子去挖野菜。

    我奶奶和我爷爷则是没日没夜的干活挣工分。

    哪怕是下雨天。

    我爷爷就是在下雨天过滦河去干活,被突然涨水的滦河淹死了。

    这一次我亲身经历和见证了发生在我爷爷身上的一切事情。

    我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我想,我这次重生就是为了和他们见面并一一告别,所以我重生变成了我的父亲而不是我自己。

    前世遗憾的是没有见到他们,这次重生的告别,比没见到他们还要残忍很多。

    看着我爷爷被水泡的浮肿的尸体被抬回来时,我觉得老夏家的天塌了。

    我在想我爹是否如我现在一样的心情,我相信应该是更甚。

    我奶奶没有哭,或者说眼泪已经流干哭不出来了。

    我奶奶把我爷爷的身体擦拭干净,给我爷爷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我奶奶说:“走,也要走得体面点,景福你们去找些木板合口棺材吧。”

    家里哪还有什么木板。

    还好这个时候,又是柳宝庄一家出面帮助了我们。

    柳宝庄和我的二爷爷是拜把子兄弟,在那个年代拜把子兄弟比现在亲兄弟还要仁义还要亲。

    我爷爷下葬后没几天,就赶上平整土地,白建生派人通知我们,三天内我们要把祖坟迁完了。

    我问我奶奶,我们和白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我奶奶说:“白家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景荣他爹气不过,就想找人告状,人还没走出大队,我大爷爷就被打了回来。”

    根源原来是在这里。

    迁坟是个力气活,何况老夏家坟头有二十多个。

    已经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我们全家都出动了,每个人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神奇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经过了这么多年,老夏家坟地里的棺木不腐,棺材被树根一圈圈缠住,棺材里满是黄土。

    九龙盘棺,多好的风水就这么破了。

    老夏家历代已逝的人都和二爷爷埋在了一起。

    哪还顾及二爷爷有没有后的那些忌讳。

    从我重生之后,我的肚子就没有吃饱过。

    尽管我奶奶尽可能少吃,身体饿成了皮包骨。

    我大姑站出来说:“娘,你把我嫁人吧,能收点彩礼,咱家还能节省一个人的口粮。”

    不久后我大姑就嫁到了四道洼一个张姓人家。

    那一年我大姑十五岁。

    这次婚姻换回来的彩礼是一袋谷子和一袋玉米。

    两个月后我大姑就怀孕了,十个月后我大姑难产,生下一个男孩后,我大姑大出血死了。

    张家把丧报给了我的奶奶,我奶奶只说了一个字,“命!”

    我想我爹后来努力学医一定跟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长姐如母,我爹也说过,我大姑有时候就像是亲娘。

    我仍然改变不了什么,也没有那些重生后所谓的金手指。

    重生这件事对我来说太悲催了。

    可还得活着,生活还要继续着,我经历我爹所经历的一切,更加体会我爹的辛苦。

    我忽然想如果我能改变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有我了。

    所以因为我的存在,我改变不了现在的一切。

    我现在变成我爹,我爹成家的时候,我大概率就会死了,然后再被我亲娘生出来,我期待那天,因为活在我自己的世界,我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景荣没有上过学,景福辍学了,我二姑我奶奶也不叫读书了。

    我奶奶对我说:“景贵,你去识几个字吧。”

    我爹排行是老二,叫景贵。

    我没有拒绝,不能改变什么的时候,我就把我爹走过路再走一遍吧。

    几天后我就成了宋老师的学生,那个温文儒雅、多才多艺的宋老师,宋老师见我家可怜,偶尔会偷偷塞一个玉米面的窝窝头给我。

    不上学的时间我就去干活挣工分,挖一坑粪给两工分。

    我满手血泡回去的时候,我奶奶边拿针给我挑血泡边流眼泪。

    那可是两工分啊,我开心极了。

    苦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熬着、熬着。

    上完小学后,我爹也辍学了。

    这个时候我三叔景顺该上学了。

    景荣和景福也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可是老夏家穷的叮当响,谁嫁啊。

    这可愁坏了我的奶奶。

    我二姑站出来说,娘你拿我给景荣换亲吧。

    这一年我二姑十五岁。

    景荣拒绝道:“三娘,我不说媳妇,给景福说吧。”

    我奶奶对景荣说:“在我眼里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儿子,给景荣换亲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一个月后,我家和四十里地外的黄家窝铺老黄家换了亲。

    景荣结婚那天,景荣管我奶奶叫娘,从那以后就一直叫娘了。

    黄家窝铺的老黄家也穷的叮当响。

    我二姑夫脾气还不好,有事没事就把我二姑暴打一顿,一年以后,我二姑就把自己吊死在自家院子的老榆树上了。

    我奶还在为景福的婚事发愁,这个时候柳宝庄找到我奶说:“把我家大丫头柳兰给景福做媳妇吧,不要彩礼。”

    亏欠了柳宝庄一家太多,我奶奶一口拒绝了。

    柳宝庄说:“恩海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他的侄子,就是我的亲侄子,这事就这么定了。”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都能干活了,我奶奶的日子相对好过了一点。

    景顺也比较争气,成绩一直排第一,本来可以保送去师范,可是因为我大爷爷的关系被退了回来,然后就留在小学教书了。

    这个时候家里分了地,大队小药社缺个抓药的,谁都不愿意去,我爹想去,但被白建生拒绝。

    后来白建生又同意了,有人说,在一天晚上,苏玉凤从白福的屋子里出来后又去了白建生的屋子。

    边走,苏玉凤边系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