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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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第07章 突发意外

    吃完晚饭,不知喝酒原因还是心情好,金玉米居然主动提出帮妈妈洗碗,这破天荒情形,让乔伊念大感意外。

    “妈妈,你忙一天,累一天,我洗碗。”说完,金玉米撸起袖子,开始收拾碗筷。

    听金玉米说她刷碗,乔伊念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她暗暗思忖。

    看到金玉米麻利干活,她又惊又喜,心里暗想:”这孩子去北大岭上学回来,真是长大懂事。“

    从小到大,金玉米基本上都是吃完饭,说句话:“妈,我吃完了。”碗筷撂桌子上,一溜烟钻进屋看书学习。

    这不能怪孩子不懂事,孩子不做家务,都是妈妈培养的,乔伊念唯恐孩子刷碗占用时间,影响学习,只要孩子学习好就行,至于家务活,那还是算了。

    金玉米这孩子懂事,平时她要干家务活,乔伊念就会一扬手,“学习去,书学好就结了,这里不用你。”

    久而久之,玉米养成习惯,并不主动干活,她一门心思,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乔伊念依偎在沙发上,看着金玉米苗条身材在厨房里往来穿梭,欢快地象头小鹿跑来跳去。

    金玉米干起活来很麻利,很快就把厨房打扫干干净净,她脸上红扑扑,眼睛亮亮晶晶地放着光。

    然后,金玉米走过来,她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妈妈的怀里,两人看着电视,有一搭无一搭闲聊天。

    这情景让乔伊念一下回到十年前时光,小金玉米喜欢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对她问东问西,纠缠不休。

    那时,乔伊念累得只想躺下休息,对孩子在她眼前跑过来,跑过去,不厌其烦,这小孩子哪来那么大精力。

    等孩子长大,上初中这情景再也不见了,你想让金玉米纠缠你,问东问西,她都不来了。

    当时烦恼的事,现在想来是那么幸福。

    娘俩在沙发上东一句,西一句拉家常,说了很多金玉米幼儿园,小学,初中发生那些可笑的事。

    比如说春节去奶奶家,她淘气爬上木头拌子,顺着拌子堆爬上房顶,那房顶上厚厚的雪,房盖还是铁皮,非常滑,一不小心容易摔下来。

    怎么喊小金玉米,她也不下来,就是咯咯地笑,小时候,你咋那么淘气呢?乔伊念问玉米。

    金玉米吃惊地看着妈妈,我有那么淘气吗?

    你有啊,你怎么没有,你不知道,你那时可把我吓坏了,想起那些往事,乔伊念仍然感到后怕。

    说起那些往事,金玉米象小母鸡,咯咯笑不停。

    短暂聊天时光,让乔伊念体验久违的幸福和满足。

    两人小心翼翼回避龙海发生那些让人揪心的事,娘俩尽可能回避谈论金玉米爸爸,仿佛玉米爸爸从来不存在。

    乔伊念从接不到金玉米电话揪心,到现在她心里舒畅欣慰,她忽然意识到,这其中没有什么沟壑不可跨越。

    等到乔伊念收拾好所有家务事,躺在床上,她觉得内心极其舒畅,获得这段时间从没有过的满足和幸福。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心里装事,吃不好,睡不好,她就会失眠,她知道自己这毛病,一时半会改不掉。

    她不是那种心大的人,遇到那些烦心事,比如贷款,集资,这些让人头痛事,她睡不着,但她有个好办法,那就是尽可能不想任何事,她的方法就是麻醉自己。

    这方法她试过好多次,屡试不爽。

    乔伊念还没体会到女儿长大,终会离开家,将来要她自己过寂寞孤独的日子。

    时间短暂,周一乔伊念送金玉米去学校,这一路上无论有多么不舍,分别那一刻,终究会来到。

    可是这一天,乔伊念不再像往常那样难过,她心情比以往好多了。

    心情好,风景是美好的,世界是美好的,哪怕再苦再难,也不觉得苦。

    月底是她和债权人约好还款日期,每家每户在月底收到乔伊念还款,大部分是他们来店里取款,金额数几千元或几百元不等。

    每次来她都要求他们打收条,到年底她会要求他们把总欠条拿来,然后她把自己写的欠条当他们面撕掉,然后重新给他们打上一年减去还款的欠条,当然,欠款金额会减少数千元或者数万元,日期签的是还款那天日期。

    有人有事来不了,她就给他们送过去,有人嫌麻烦,说微信转账方便,乔伊念不同意,主要还是不能打收条原因。

    有人会说:“你保存还款金额截图就行,我们不会赖账。”

    乔伊念经商那么多年,觉得截图,没有用碳素笔写成收条靠谱。

    这几年她坚持不懈这么做,大家慢慢适应她的风格,反正她能及时还款,大家何必非要和她较真呢?

    所有人都来过,但有一人没来,就是她娘家邻居,邹大娘没来。

    邹大娘没来,往常她可不是这样,她基本是第一个来店,她没来,乔伊念觉得奇怪。

    她早早给邹大娘准备一千元,等她来取,她还欠邹大娘八千元,年底就可以清账,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小来小去的欠款,早结完早省心,看着债权人的数量减少,总归是让人心情好。

    今天陆续来了十几人结账,唯独没见到邹大娘的身影。

    空闲时间,乔伊念会忍不住往外看一眼,可是总也看不到邹大娘身影,这让她非常失望。

    乔伊念终于忍不住,她拿起手机,用微信语音发消息,问邹大娘是不是有事不能来。

    可是一直没有回消息,这可真是奇怪,她本想打电话问问,可是有顾客来,她一忙起来,就忘记打电话这件事。

    龙凤宽阔大街,人来车往,街道两侧高大挺拔水曲柳树叶,摇曳生姿。

    今天的风比往日刮的猛烈许多,白色的塑料袋随风满天飞。

    快下班时间,仍然见不到邹大娘身影,乔伊念心里预感到邹大娘是遇到什么事,要不然,她是不会不来的,她来不单单结账,更多是来看看她,退休这么多年,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事。

    莫非邹大娘打麻将忘记来了,要不然为什么没来呢?

    乔伊念每天收摊前,都要把摆在商店门前电动车,推到店里,她店里店外都安装视频监控。

    今天她想想,还是早点下班,出去邹大娘家还钱,顺便也要看看自己娘家妈。

    一般到下班时间,就很少有顾客来,就是来也是零星来问问她一些有关电动车怎么保养充电。

    她就是打扫打扫卫生,最后,她决定不再等待,她拉下卷帘门哐当一声,锁好门下班。

    她走到儿童公园附近,忽然想起看邹大娘,顺便给她买点蔬菜瓜果。

    儿童公园东侧一条路叫丹涯路,长不过一百米,两侧都是小摊小贩,占用一小部分街道,这就让街道变得狭窄。

    这条繁华街道,本来应该禁止车辆通行,可是没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来往车辆会车,让丹涯街更加狭窄,更容易堵塞。

    站在三马路丹宁街和丹涯路十字路口,乔伊念迟疑下,她还是走进丹涯路,这条买卖街供应着龙海七八万人口的新鲜蔬菜,下班时段,通常都是人声鼎沸,这是龙海热闹所在。

    乔伊念沿着丹涯路边走边看,她蹲下身子和小贩讨价还价,她挑好西红柿,茄子,豆角和两个西葫芦,她付现金并没拎蔬菜离开。

    她看到对面小摊贩卖菇娘,她指着自己刚买的蔬菜,笑着对商贩说,“放这,一会我过来拿,行不?”

    小商贩和气点点头,对她笑说:“行,有什么不行,反正你付了钱,这是你的东西不是?”

    乔伊念没说什么,她轻松走过七米宽丹涯路。

    她问菇娘价格,小商贩很热情,告诉她这是地产菇娘,每斤价格15元,商贩拿起菇娘,扒开菇娘黄衣,热情地说“姐,你尝尝,可甜了。”

    “我不用尝,既然你说甜,那就是甜。”乔伊念拒绝商贩给她扒好的菇娘。

    商贩热情似火,似乎你要不品尝她的菇娘就是瞧不起她,她的满腔热情让乔伊念很无奈,她接过商贩递过来的菇娘。

    乔伊念尝过菇娘后,觉得确实如小贩所说很甜,但绝没有小贩说的那么夸张,那么甜,刚从大棚下来的菇娘明显水分很大,吃过小商贩的菇娘,仿佛不买对不起人家,她对小商贩说:“那你给我称两斤。”

    小商贩动作很麻溜,“好嘞,哎哟,3斤2两,高高的。”

    “这不多了吗?还是给我称2斤吧。”乔伊念知道这是小商贩一贯花招。

    “你看3斤2两,抹去2两,我收你3斤,你赚大发了。”

    乔伊念无奈叹气,她不想和小商贩纠缠不清,“好吧,3斤就3斤。”

    她从兜里掏出50元现金付商贩。

    商贩放下称盘给乔伊念找5元钱,然后她刚把菇娘往塑料袋里放时,不知谁喊一句“城管来了。”

    如同天空一声炸雷响,忽拉啦一片杂乱脚步声,好像发生天崩地裂一般,丹涯街买卖路一片混乱。

    乔伊念顿时蒙圈傻眼,转瞬间,一条街小贩推车,挎筐,开三轮电动车,眨眼之间,跑没影,一地鸡毛。

    乔伊念回头看,我的天,转眼间,她买蔬菜那商贩不见了,再回头,卖她菇娘小商贩也不见了。

    这什么情况,乔伊念从没遇见这样情景。

    原来是城管大队执法人员,有几人乔伊念认识,他们常常从她店前经过,有时也要劝阻她把店外车弄到店里,以免影响市容。

    “小李子,你们够辛苦,这点不下班。”乔伊念对认识一个城管队员说话。

    “乔姐,我们也没办法,

    “噢!是这样”乔伊念轻轻回应一声。

    “唉!就是这样,有什么办法。”城管队长耸肩摆手,无奈摇头。

    另一队员:“王队长,要不我们派小队,专门在这驻扎,看他们还敢来。”

    “算了,他们也不容易,

    “王队长,你这么说,我知道怎么办。”他朝其他队员挥挥手:“一会咱们撤退。”

    “好嘞。”远处几个城管大队队员,欢快地回答。

    乔伊念看一时半会,商贩不会回来,她只有先离开这里,等会再来,现在她只能空两手去见邹大娘。

    乔伊念叹气离开儿童公园。

    邹大娘家住在儿童公园附近友谊小区3#楼2单元302室,今天奇怪,无论乔伊念怎么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邹大娘出门在外还没回家,乔伊念有邹大娘电话,她掏出手机给邹大娘打电话。

    嘟嘟电话铃声,无人接听,乔伊念无奈直摇头。

    她在下楼时遇到邹大娘对门邻居退休杨老师,杨老师认识乔伊念,她见到乔伊念就打招呼:“你来看邹大娘。”

    “是啊,我来看邹大娘,家里没人,她也不接电话。”

    “别说你喽,我这两天也没见到她了,我还找她打麻将呢?”

    “会不会有什么事?“乔伊念忽然有种不好预感,”你有没有依红电话。”

    “我有,我有。”杨老师赶忙说:“我找找电话本。”

    乔伊念随杨老师进她家,站门口她等杨老师找电话,然后,她给依红打电话,果然,依红这两天没回来,她也没见到母亲。

    大家预感有事不好。

    依红有母亲家钥匙,她很快赶过来,依红手忙脚乱用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防盗门。

    乔伊念知道依红心慌意乱,她抢过钥匙,镇定下自己情绪,只听“啪嗒”钥匙右旋转一下打开防盗门。

    随着防盗门打开,一股潮气夹杂着一股怪味扑面而来,大家不自觉掩鼻走进室内。

    卧室里没人,依红走进卫生间,随着依红一声哭泣,大家知道事情不好,乔伊念站在依红身后,看到邹大娘倒在马桶边,这肯定是突发心梗或脑梗。

    邹大娘后事,乔伊念怀着羞愧的心情参加,她把所有欠款一次性付给依红,并且多付1000元利息,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安慰。

    经历过这件事,乔伊念时常陷入不知是思考还是沉默中,她不喜欢说话,她的眼神时常越过人群,目光望着远方,她不禁问自己,生命到底是什么?怎样活着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