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黄、系统，和创造出这两个小傻子的家伙，也希望她能绕过那个所谓的“飞升规则”，尽快飞升。

    如此，至少能说明他们与清河府、便宜师父，杨首座他们的目标一样，即便不能算作十成十的“自己人”，起码也不会有意害她。

    但……既然是玄灵界的通天路出了问题，那为什么绕过“飞升规则”成功飞升，就能解决玄灵界眼下的最大麻烦？

    除非——

    易砚之敲着桌面缓缓眯了眼，少顷试探性地开了口：“大黄。”

    “嗷嗷嗷？在呢在呢，宿主您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大黄咧嘴，它刚刚像是走了神，这会回话时不受控地连连打了好几个激灵。

    “如果有修士能在不借助本世界目前已有的通天路的前提下，仍旧成功飞升了的话。”易砚之努力斟酌着用词，“即不通过任何已有方式成功证道飞升——”

    “那他这算不算为本世界开辟出了新的飞升途径、创造出了新的法则，并引出了新的通天路？”

    “这个……”肥猫闻言略一迟疑，片刻后杵着爪子点了头，“算的。”

    “不过，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很少很少，突破天道、超越天道，并创造出新的天地法则，本就是件很难的事。”

    “……对了，宿主，您怎的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只是刚好想到了些好玩的事。”易砚之微笑，遂毫不留情地将大黄赶下了桌，“好了，我没别的事了，大黄你可以跪安了。”

    “嘤，无情的宿主。”肥猫嘤嘤假哭，但身子却很诚实地给幼童“跪”了一遍后麻溜跑了。

    赶跑大黄后的易砚之重新坐下来在宣纸上添了几行字——当前的已知条件是，其一，姜姑娘同时拥有通明道体与秋水灵瞳，且需要在两百岁前飞升，否则将会丧命。

    其二，玄灵界的通天路出了问题，需要有人绕过已有规则，开辟新的飞升途径，以此拯救玄灵界的万千修士，乃至一界。

    其三，玄灵界的所有修士被分成了两派，一派致力于寻找、开辟新的通天路；另一派暂时安于现状，并很有可能从现状中获得一定的好处。

    其四，玄灵界各大宗门与世家之间，还隐藏了一个她尚且未知的秘密，每隔一定时间，各派掌门人们均要被迫送自己门下一群弟子丧命。

    嗯……至于弟子们的挑选规则……

    易砚之咬着笔头想了想，半晌又在上头多打了个备注。

    （注：依照剑宗问仙路的“叩仙路”传言，挑选规则极有可能是要选取天赋一般但极为尊重乃至愚信仙人和宗门的弟子，及天赋较好但并不怎么信任仙人的弟子。）

    其五，相较于缺德飞升，大黄与系统他们更希望她能功德成圣。

    唔，关键的信息，暂时就这么些。

    现在，只需要弄明白玄灵界的通天路究竟出了何种问题，她便能正式着手理清并解决这些麻烦事了。

    写完满满一页纸的幼童长长出了口气，顺带吹了吹纸上半干的墨迹，虽说谢鹤川和李元宁他们总说等她修为高了，该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但她这人一向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又生来长了一身的反骨，她指定是不会当真等到自己修为超过了化神才去问的。

    ——真等到那时候，她估计黄花菜都得凉透了。

    易砚之心下腹诽，一面安生放下了手中的笔，夜风自窗棂处穿墙而过，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被碎发糊了糊眼的幼童蹙了蹙眉头，继而起身动手关了小桌前的那半扇窗，窗栊阖死的刹那，她脑内忽的灵光一闪，她觉着自己好像一下子有思路了。

    窗子……通天路。

    窗子和通天路。

    假如把眼前的这扇窗户，视作通天路，且将屋外的风，当成是修为足够渡劫飞升了的修士们的话。

    易砚之满目兴奋，当即捏着那窗子不断关来关去——一旦关上了窗子，屋外那风便再进不来，想让屋子里重新有风流通，要么就得打开窗子，要么就得在墙上重新掏个洞。

    这就能解释的清了，如此便算彻底能解释清了。

    ——他们玄灵界的通天路本身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有人通过某种手段，恶意堵死并把控了他们的通天路！

    所以，每代才会有那么多明明天赋出色，却因飞升无门而不得不转入大乘期的大能修士。

    所以，玄灵界中才出现了那所谓的、本不该出现的“飞升规则”。

    所以，李老他们才会那样迫切地希望有人能绕过规则，成功飞升！

    怪不得，怪不得。

    她就说，倘若玄灵界的通天路正常，依着姜姑娘的天赋与出身，再瞧着她那勤勉肯学的性子，即便是真有天机反噬的压力在身，想要在二百年内飞升，于她而言也不该是件绝无可能之事。

    除非天门受堵，为他人把控，众世家受所谓的规则压迫……害。

    想通了的易砚之闲闲叩了桌面，这会的她非但不觉压力骤增，反而觉着自己通身上下都充斥着想明白了的轻松。

    毕竟，想通了其间关窍，便代表着她已有了相应的处理头绪，而目前能解决玄灵界通天路问题的方法嘛，也无外乎就那三种。

    ——要么打碎已有的“窗子”。

    要么越过“窗子”，用凿子在“墙面”上重新掏一个洞来。

    要么——杀掉试图把控那扇“窗子”的“人”。

    幼童眼底寒光乍现，眨眼便归于无迹。

    她慢条斯理地收起案上宣纸，并将之置在烛火上一一点燃——面无表情地看着火舌须臾间将纸页吞噬殆尽。

    很明显。

    系统和那家伙给她选出来的两条路子——无论是功德成圣还是缺德飞升——以及李老他们期待着她能做到的，都属于第二种方法。

    即，抛弃已有的飞升规则，硬生生开辟出新的飞升途径。

    同时，大黄和系统更希望她能选择功德成圣，也是件很好理解的事。

    因为功德成圣看起来比缺德飞升靠谱得多，至少功德成圣，在太始仙界或其他几个仙界中，是曾经被人实现过、确认切实可行的路子。

    而缺德飞升……这是个新玩意儿。

    这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