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缺德成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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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使诈

    “好嘞,我明白了。”大黄点头,话毕便随着易砚之悄声踱去了小路入口。

    一人一猫简单试了试音色,确认对方的嗓音听起来与扮演目标无甚太大的异处后,果断捏上幻术,佯装偶然发现这条小路似的往里面走。

    “便宜师父,你今天带我来这儿是要干嘛呀?”肥猫别着嗓子,学着易砚之往日里的样子,一步一个晃悠。

    “嗐,这不是看山里的果子都差不离熟了嘛,”幼童挠头,“我想着左右今日无事,就带着你过来寻点吃的、打打牙祭。”

    她那性子本就与谢鹤川不着调的脾气有个七分像,这会一扮上幻术、放低声线,她只消循着剑修平常的模样,稍稍注意下自己的动作,便活脱脱是一个翻版的谢鹤川。

    “哦~合着你这是偷摸祸害山中的灵果来了。”大黄把尾音拖了个山路十八弯,易砚之跟着伸手敲吧了一下它的脑袋:“净瞎说。”

    “这怎么能叫祸害?反正那果子在树上干挂着没人吃也是浪费——我这分明是在合理利用资源!”

    “噫~明明是你自己嘴馋,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了。”

    一人一猫一路笑笑闹闹,一面故意放高了声调,不多时,尚留在那空地的一众剑宗弟子们果然听见了这头的响动,霎时慌了手脚。

    “糟了,师兄,那边有人来了!”先前那给领头人献言的弟子失声惊叫,“听声音好像还是岐凰峰的谢首座和他近日新收的弟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岐凰峰的谢鹤川?”领头弟子闻此,面色当即大变,“见鬼,这尊惹不起的煞神今儿怎么还跑这地方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现在该怎么办——那当然是赶紧走啊!”

    “快走快走,那姓谢的是内门出了名的脾气古怪、不好说话,咱们要真被他抓到了在这欺负这小子,回头指定没好果子吃,快走!”那弟子道,言讫作势便要往山下走,余下弟子们见状却是越发慌张:“师兄,那这小子又该怎么处理?”

    “他?”领头弟子应声一愣,回身瞄了眼地上那疑似被他们打晕了的少年,狠下心来咬了咬牙,“就扔那吧,只要没有动静,我估摸那位谢首座多半也不会带着弟子向这边拐。”

    “——今天就算这小子走运了!”

    “行!那就把他往里踢踢。”弟子们连连点头,音未落便先七手八脚地动了起来。

    待到将人粗粗藏好,几人即刻顺着小路另一头麻利地溜下了山去。

    易砚之隔着大半条林道,远远看见那因有人穿行而不断颤动的枝梢,不由几不可察地牵了下唇角。

    “宿主,他们这是不是已经跑了啊?”大黄放轻了音调,幼童闻言微一颔首:“跑了,你把那幻术收起来罢。”

    “好。”肥猫抖着胡须叠声应是,爪一挥便轻松收了身上的小小术法。

    一人一猫见那几名弟子已然走远,忙不迭小跑着奔向了那处平地。

    彼时那少年正趴在道边树下,背上被人胡乱盖上了三两蓬新揪来的杂草。

    易砚之垂头盯着他那消瘦的身躯,和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看了半晌,良久忽幽幽叹出一口气来。

    ——别说,还真挺像。

    他眼下的遭遇,和她幼时经历过的那些还真挺像的。

    唯二的区别就是,一则她当日是自幼就不能修炼,面前这人却是在修行有成之后,方才被人拿阴毒法子废去的经络与丹田。

    二则,她从不会似他这般忍气吞声,即便被人打成这样也不肯还手。

    敢欺负她的人,大多当场就会被她报复回去,纵然一时找不到机会,她过后也总要在他们身上寻出个能用的破绽。

    她才不管那些招惹她的究竟是谁的孙子还是谁的儿子,哪怕是那该死的毕老太监,她也要硬挂出去他的肚兜。

    ——所以,魔宗那帮烦人的家伙,在被她追着咬了几次之后,就渐渐不敢再来烦她了;而眼前这兄弟,多半已被人欺负了不止两年。

    大概,这就是她和自小生在世家仙门里的娇花软柿子们的区别?

    易砚之抱胸,遂抬腿拿鞋尖轻轻杵了杵那人的手肘:“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晕。”

    “人已经被我吓跑了,你在这休息休息,趁着天亮,赶紧找路回去吧。”幼童淡声,那人听罢又在原地趴了许久,方才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脸来。

    “多谢。”那人抬了眼,发干的喉咙开口时沙哑不堪,易砚之却在瞅清了他模样的一瞬,不受控地瞪大了眼睛。

    ——依着姜明雪先前的说法,这位前北落仙府的大师兄,四年前未满十六便已入了金丹,继而又在金丹后不久就被人坑害得痛失了一身修为。

    如此算来,梁云怀而今应当是在十九岁上下,可眼前这人从面相上看,至多也就十六七岁!

    ——且他这个看起来的十六七,甚至还是修为尽失后又多长了三四年的结果。

    也就是说,他几年前刚金丹那会,看起来可能只有十二三岁?

    想到这里的易砚之登时毛骨悚然——见鬼,她知道修仙者修为长得太快会影响样貌,但没人告诉过她这玩意能影响到这个程度啊!!

    嘶~要不然回头她还是让大黄尽量帮她找个能压制住修为的法子吧?

    她可不想自己来日都修到金丹期了,瞧着还跟个十多岁没长开的小豆包一样!

    幼童无端纠结起来,胡思乱想间,对面那少年已然强撑着坐起了身子。

    “你是……剑宗今年刚收进来的新弟子吗?”起身后的梁云怀沉默了片刻,到底试探性地询问出了声,“我以后,又该去何处谢你?”

    “谢就不必了。”冷不防被他这话唤回神来的易砚之摇了脑袋,边说边俯身打开了食盒,就着那张被她随身揣了多时的油纸,拨出了半份饭来。

    “左右我也是偶然路过,没想着要特意救你。”幼童敛下眉眼,随手将那包着饭的纸包,连同那只刚被她从袖子里扒拉出来的瓷瓶,一齐递到了少年怀中。

    “药是我随手配的,对你身上的伤大约还有点效果,你自己看着吃吃——对了,吃之前不能空腹。”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易砚之摆手,话说完便不再看那少年,顾自头也不回地带着大黄离了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