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玩下去
“———我爱你。”卡莱尔的声音细微地传出,我连忙停住伸出的手。
刘田的喉咙发出柔和的笑声。“我知道。”
我不禁转了转眼睛,后退几步走向另一头想要给他们一些隐私。
然而艾密特如同狂风般的奔跑声在我转身的同时停在距离我几十呎处。他对我的停步感到有些好奇,在下一瞬穿越我站在门前打算伸手握住门把,我压住他的手。
“艾密特,先别进去。”我以细不可闻的音量朝他低语道。
艾密特眨了眨眼睛,困惑地靠拢眉间,接著转向木门伸手指著它,露出笑容。
“好吧Eddie,你瞧,这只是扇门,里面顶多就是几把那对完全不知道礼貌的拼法是P-O-L-I-T-E的兄弟敲出来的破桌子破椅子,它们不会咬你的。我们只要走进去问一下就行了。”
我连忙想拉住他的手,但他躲开。“等等,艾密特!不要现在进———”
“嘿!上帝C!那两个讨厌的义大利人说……噢,哇噢哇噢………”
艾密特的话语哽在喉间,他眨了眨眼,不禁对自己所看见的张大嘴瞪圆了双眼。而卡莱尔与刘田在同一瞬间僵住了身子,随即以令人印象深刻的速度飞快地分开,他们的表情彷佛被父母发现的青少年般笔直望著木制地板,我不禁轻笑起来。
艾密特在听见我的笑声后随即发出感到幽默的如雷笑声。卡莱尔轻叹了口气。
“真让人惊讶,卡莱尔和刘田!在公共场合接吻!我是不是看错了?”艾密特靠著门框大笑起来,它被他的身子撞出裂痕。“请继续,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们需要离开一下吗?十分钟?”
“艾密特………”刘田以细微的声音低语道。她的目光稍稍从地板上抬起来望著我,随即以一种感到尴尬的方式慌忙移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真是太让人觉得难为情了。)
我朝她露出一抹笑容走入屋中。“告诉过你了,艾密特,不要进来。”
(你可以早一些阻止他的,爱德华。)卡莱尔建议道。
“偶尔看看别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是种享受。”我朝他微笑。“需要冲个冷水澡吗?安东尼说这附近有池不错的水洼,熊和狼都喜欢在那边清洗自己。”
“不,谢谢你。”卡莱尔叹了口气,而艾密特则再度陷入不可自拔的疯狂笑声中。卡莱尔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感到疑惑地扬起眉毛望著我。“有什麼事吗?”
“安东尼和路易问我们要不要一同拜访Denali家族,他们说这个家族居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皱起眉头。“而且据说这个家族也不饮人血。你听说过吗?”
“不……我从没听过这个消息。”卡莱尔深思道。
刘田期待地抬头望著他。“也许我们能和他们交个朋友,他们一定是一群很善良的人。”
“当然,亲爱的,我们可以一起去。”卡莱尔微笑道。
“我去告诉罗丝莉。”艾密特的双眼聚焦,他的脑海浮现罗丝莉对著安东尼的每一抹微笑,不禁绷紧下颚,“她正和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金发小蠢蛋在一起。”
“艾密特。”卡莱尔柔和却严肃地责备道。
“抱歉,上帝C,下次我会注意。”艾密特朝他咧嘴一笑。
“你可以直接告诉她。”我朝他蹙眉。“你快把我逼疯了。”
艾密特惊讶地瞪大眼睛,以一种『你疯了吗?』的视线扫向我的脸。“怎麼可以?”他的声音与表情皆带著不可置信,“这样……这样太突然了……这是很粗鲁的。”
“第一次听到。所以你决定继续在脑中空想。”我挖苦道,那些疯狂的景象在靠近艾密特时,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我的脑海。“我们还得等到圣诞节吗?”
“什麼圣诞节?”艾密特好奇地望著我。
我望著我的父母,露出一抹捉弄的微笑。“没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一个恼人的回忆。”
“好吧,我得走了,待会儿见。”艾密特露出微笑,随即消失了踪影。
从他的思绪中,我知道他正对留下罗丝莉和安东尼在一起这个主意感到是多麼不明智的决定,这个念头让他烦躁地踩断了一节粗壮的树干。我不禁对他的思绪摇摇头笑了起来。
“我最好跟著艾密特,才能在他真的失控拆了安东尼之前阻止他。”
卡莱尔和刘田的脸上同时流露出温暖笑意,我回他们一个笑容,转身跟上艾密特的步伐。
罗丝莉的前方,库伦家的男人和那两位卡莱尔的友人正热烈交谈著。
他们似乎正因为最近挖掘出来的十字军东征遗物而讨论起关於宗教历史相关的话题,罗丝莉对此不感兴趣。她从来没有必要上教堂,她的父母崇拜的就只有金钱和权力,和教会的理念背道而驰。所以自己进教堂的次数罗丝莉可以用手指数得出来。
除了……除了和罗伊斯.金一起进去决定婚礼排场时……她微微僵住脸并甩甩头,将讨厌的回忆暂时屏除於脑外。
她那双足以魅惑人心的浅金色眼睛从地面抬起,定在眼前艾密特的身上。
他的黑色短发因为大笑而颤动著,脸颊因为要说话而侧著,酒窝浮现在他脸上,他的笑声低沉却有种柔和感。罗丝莉松下这几天来的紧绷心情,让无忧无虑的快乐声音点亮些许总是熄灯的内心。她不否认自己喜欢让艾密特待在自己身旁……
不,或许她该说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必要』,而对她而言这是种陌生的感觉。她看见艾密特的手忽然
伸去爱德华的背上把他揪去低声说了什麼,而爱德华咆哮著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整个人撞歪了身旁的大树,下一秒大笑著扑向爱德华。
“爱德华、艾密特,够了!”卡莱尔抬高音量制止。
在罗丝莉身旁和她并行的刘田望著他们两人松开对方,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好吗?”刘田温暖的声音从她的右边轻问,温暖的蜜糖色眼睛注视著她。
她不想让直觉敏锐的刘田发现自己奇怪的感觉,所以点了点头。“没事。”
“我希望能够早点见到Denali家族,”刘田用著热情的口吻低语,她转过头来露出期待的笑容。“你觉得他们会是什麼样的家族,罗丝莉?”
“全部都是女人,和一个有伴侣的男性。”她缺乏感情地重复那对兄弟说过的资讯。
“噢。”刘田瞪大眼睛,微微挑起眉毛。“……全部都是女人。”她轻声重复了一次。
让罗丝莉感到有些惊讶地,她的眼角余光捕捉到刘田飞快瞟了前头的卡莱尔一眼,脸上的热情微微消退了一些,轻轻蹙起眉陷入一瞬的沉默。刘田并不是容易受动摇的人(在和他们相处的几年间,罗丝莉也完全想不出动摇的理由)。
事实上,罗丝莉从来没有看过她这种表情,这让她感到有趣。走在前头的爱德华因为轻笑而抖动著肩膀,艾密特好奇地望著他,而爱德华只是一如往常讨人厌的什麼都知道却什麼都不说地摇摇头。刘田对爱德华抿起粉红色的唇瓣,回给他一个非常有母亲架式的表情,这让爱德华转转眼睛。
艾密特皱起眉头,摆出不悦的神情。
“Eddie,当你知道可爱的小秘密却不告诉我的时候,就是我讨厌你的时候。”他抱怨。
“艾密特,这里没有小秘密。”刘田语气僵硬地开口。
“当然没有。”他顺从地说,脸上却浮现意见相反的笑容。
在任何人再度开口之前,卡莱尔已经从前头掠到他的妻子身旁。“刘田?”
“嗯?”她带著些微焦躁的表情,保持视线不和他相交。
卡莱尔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后,挑眉。“我做错什麼了吗?”
“没有。”她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没有说服力。但当卡莱尔牵住她的手时,罗丝莉发现她的母亲很难维持面无表情,她的脸微微软化。“所以,你们已经讨论完英国国教派和清教徒之间的问题了?”
卡莱尔轻笑起来。“世界上从来没有宗教问题,虽然……它的确曾经是个问题。”
“感谢上帝它已经不是个问题。”她叹息。
“是的。”卡莱尔同意,困惑地微微偏头。“但吾爱,我能知道是什麼事情让你这麼想吗?”
“我的外祖父母家族是虔诚的清教徒,”刘田歪头望著他,脸上浮现难得的挖苦神情(但当然,威力没有爱德华的一半),眼睛聚焦在卡莱尔俊美的脸庞。“而你,卡莱尔.库伦,曾经是英国国教派的牧师。如果我们生活在十七世纪,我怀疑你的父亲会同意让我跨进库伦家门槛一步。”
在他们前方的路易和安东尼爆出大笑,而她的父亲非常聪明地闭上嘴巴没有对这个评论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深情款款地将她的手牵到唇边吻了一下,诚恳地轻语了一声连罗丝莉都无法听清楚的『我爱你』,这让爱德华无声地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罗丝莉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这种画面仍旧让她感到夹杂著轻触到伤痕般微痛的别扭。
“你现在的表情真是无价,卡莱尔。”安东尼停下大笑后双眼闪烁地开口表示。
“是的,在我印象中,你一直是个古怪的家伙,卡莱尔——以动物血维生、埋头读医学。连活了几千年的Volturi都没有看过像你那麼古怪的同类。”路易感到有趣地歪著头,爱德华忽然轻笑起来。
“古老的回忆,不是吗?但越古老的事物往往比当代的年轻资产还要珍贵。”安东尼叹道,“我都忘记凯厄斯每次看见卡莱尔将自己陷在书堆时老是嘲笑地叫他什麼。”
路易偷偷一笑。“书虫。”
“啊……没错,就是书虫,”安东尼再度大笑,“然后马库斯或厄洛就会要凯厄斯别烦他。”
卡莱尔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快三百岁的吸血鬼对五百岁的吸血鬼说这句话真是非常有趣。”
卡莱尔只是朝他的友人们露出微笑,没有再度开口。
忽然,一阵香甜到不属於自然气息的味道从前方转弯处飘散而来,那是代表死神气息的吸血鬼特有香味。罗丝莉不禁对这些强烈的陌生味道皱起鼻头。
艾密特绷起身子,以新生吸血鬼特有的本能进行防卫。他们的行走速度变得缓慢而小心翼翼,刻意低调下来。当他们转过眼前的草境后,一幢并不大却有著些许异国风情的屋子映入她的眼帘。
刘田不确定自己究竟跑了多远,但是她很讶异如同爱德华所言,他们真的在极北方的地区找到了一片被白雪覆盖而且没有几棵树木的森林。艾琳娜的手上拿了八张扑克牌,脸上带著深思的表情。
“这里各有四张双数点与单数点的卡片,我想这是分组最好的方法。”
“但我们有九个人。”刘田微微倾头。
“噢,别担心,因为我不想玩——我打算趁这个时间去狩猎。”她耸耸肩。
“等等!Eddie必须是最后抽的人,因为他能透过你知道牌的数字!”艾密特举起手大喊。
爱德华再度翻了翻白眼。“如果你平常脑筋也能这麼灵活就好了,艾密特。”
卡莱尔和刘田非常迅速地提议开始抽签,阻止了一场即将展开的口角。他们各抽了一张牌,当刘田发现自己和卡莱尔抽的数字不是同一队的时候,她有些不安地瞪视著手上的2。
而拿起最后一张牌的爱德华有些缓慢地朝她走了过来,笑容有些僵硬地被同样抽到双号的谭雅拉住了手臂,凯特同样跟了过来。
“我们不能交换牌吗?”她用著有些微弱的音量询问,看著卡莱尔距离自己五公尺远。
“当然不,这是游戏的一个有趣之处……我想。”爱德华轻叹。
“游戏规则很简单,以这棵树为分界分成两边,”
艾琳挪指著身旁的黑树干细树,并递给每方一条浅色丝巾。“以抢到对方的丝巾为准,双方都可以想办法保护它,比如说,藏起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Denali的雪仗中只能用雪球攻击对方,不能用树木……或动物。犯规的人将不能继续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