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例会，宋校长宣布我们要开展p-uj--i九年yw孝文育摸底工作，。我们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是“p-uji-u”，p-u九怎么普，也不知道这和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但繁忙的日子确实更忙了。

    九年级工作已完全交给宋明负责，连主任不再负责几年级工作，成为p-uji-u专员，专门负责该项工作。

    又布置了一大堆工作，宋明本周的分工是补齐九年级学生三年的点名册。宋明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虽然现在只剩二百四十多名学生，但学藉上有三百九十五名学生，而每学年流失的学生数不得超过八名。三年来，哪一天上课，哪一天放假，需要再一一核实，假的必须做成真的。

    方晴和宋明一组，要补齐九年级三年的成绩，我们首先得决定每学期让哪几个学生流失，在什么时侯流失，名单得统一。她俩一下课就在一起商议，按周出名单，打表格，然后宋明做点名册，她做成绩册。

    三四百个学生的各科成绩都要写个分数，她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还不如真考呢，编个分数实在不好编，写得最慢的是这个54，笔画多，费劲，只写了几十个。比较省劲的是11，17，71。11，17分值太少，不适合。最合适的是71，可写着写着，只这一张成绩单上就已经写了好几百个71分了，现在一看，满眼都是71分。

    宋明拿过一张看着满眼的1和7，忍俊不禁的笑了说，这该有多偷懒多缺心眼的老师，才能得出这样奇妙的分数呀！

    方晴也笑了说，要不是缺心眼，谁会干这么愚蠢的事？说来你别不信，你要不告诉我那个数字是几，我写得都不认得了。那样不停地写写划划，但脑子里一片空白，写傻了，写着写着就越看越不认识了。

    宋明瞪瞅她一眼说，本来就不怎么……

    没等宋明说完，方晴就截住宋明的话头，嗔笑着说，又想说啥呢你？想跪搓衣板啦你？

    说完了又好像感觉哪里说得不太对劲，脸刷地红了。

    她们夜以继日地忙了一个多星期，不少人原以为最多忙一星期就差不多了，谁知活儿越干越多，一个任务刚完成，下面就又有好几个任务排着队。上级一查，不少档案不合格，又得返工。渐渐地大家忙得也顾不上什么教学了。还没有完成教案补写任务的教师也顾不补写教案了，收了作业也顾不上批改作业了，后来上课都变得很勉强。

    宋明和方晴住校，天天夜里加班赶工，不想白天耽误学生上课。但只要她们把任务交上去，连主任马上又给她们更多任务，总是干不完。结果她俩发现，我们干的工作最多，挨的批评也最多。

    有次因为一个档案目录出现的错误，宋明和方晴又挨了批评。方晴生气了，对连主任说，这活儿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任务，是您临时把别人做了一半的任务又给了我们，也没人给我们说应该怎么做，那个目录，我们根本就没动，怎么倒是我们的错？

    连主任说，方老师呀，话可不能这么说。学校是大家的，学校的每一项工作大家都有责任，不能说这项任务就是他的，那项工作就是你的。大家既要分工，更要协作。这任务的分配嘛，一是人各有所长，要人尽其能嘛。再一个也是领导的信任。这个目录是个大的整体框架，不好做，要整体把握，要有头脑，能理清头绪，还得能沉得住气，下得功夫。框架搭好了，大家对着目录就清楚干什么了。这么重要的事不交给别人而交给你们俩来做，就是因为大家很认可你们俩个的能力。你说对不对？

    可是，您给我俩分的任务太多，是别的老师的几倍，却又没有具体详细的指导，结果把我俩累得像牛，又把我俩批得像猪。而有的人，做了一点儿活儿，您却动不动就表扬一番。这不是欺负人吗？

    眼看方晴就要哭了，崔滢滢老师赶忙上来拉着方晴出去了。

    贺珍玲老师看到方晴笑着说，妹子呀，谁干得多谁干得少，大家心里都雪亮着呢。鞭打的快牛。数你俩个年经，重活儿累活儿不给你俩给谁？干不好了不批评你俩批评谁？别的老师有的批评不起，越批越不干。有的批评也不管用，他就那么大能力。唉，年轻人，谁不是这样炼出来的？

    因为需要补的实在太多，老师干不过来，所以都找了学生作帮手，在班里上课的学生越来越少。

    上午第一节刚上课，宋明和方晴正在办公室忙着做档案，张思乔老师气呼呼地进来了，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一沓书本摔在办公桌上，生气地冲方晴喊道：“看看你们班，这还能不能上课？快一周了，两节内容都没有讲完。前几天作业收不上来，催命一样才收了十几本。今天可好，班里连上课的学生都没了。这课还怎么上？怎么上？”

    方晴赶忙上前，边收拾边劝张思乔老师：“别生气别生气。我也一周没怎么讲课了。你比我们强多了，学生见了你还有些怕气，你还能收上十几本作业，我们一本也收不上。”

    宋明说：“您先喝口水，方晴，咱去班里看看。”宋明和方晴跑到教室一看，教室里果真稀稀拉拉只有十个学生。

    宋明问，咱的人呢？

    都去实验室了。第一节去实验做什么？

    不知道。先是物理老师叫走十几个。后来袁新林老师又叫走十几个。

    宋明跑到实验楼一看，满是跑来跑去的学生。真是放羊了。

    宋明走进一个实验室，看到物理老师正忙着让十几个学生帮着填写档案。

    物理老师见宋明来了说，你看看，实验没做过几个，档案可得写不少。这么多档案让我一个人做，我就是三头六臂也做不来。时间紧任务重，关键时刻，还得依赖群众发动群众啊。

    宋明又到隔壁，原来是存放杂物的仓库，上周刚刚清空改成化学实验室。这是也是满屋子几十个学生，袁新林老师把档案资料分给学生填写，满腹牢骚地说，明明压根连实验室都没有，实验器材也就这几件破不溜秋的家当，还被从这个破仓库挪到那个破门房，那个房子破得没人住了，没法放其他东西了，就成了化学器材室，跟打发叫化子一般。现在却发了厚厚的一大本什么国标实验器材配备清单，要按照国标要求补齐实验档案，填写一沓沓实验报损单什么的……

    学校只有袁新林一位化学老师，想找人替都没法替，别人不知道那化学的档案怎么做。袁新林老师马不停蹄的写了好几天，写得手都酸了，才只完成沧海一粟，没办法，只得从各班抽了几位上课不学习的，拉到办公室，专门培训，帮忙填写。

    宋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回办公室去。路过教学楼，多半教室里的学生都放羊了，跑来跑去，干什么的都有。有搬器材的，有抬桌子了，有打扫卫生的，也有浑水摸鱼跑到操场打球的。

    回到办公室，有几个学生在给张思乔老师报告，说班里几个男生不干活，钻进宿舍打扑克，藏在厕所抽烟。这次张思乔老师倒不着急，说，嗯，知道了。先把名单给我记下来。我一会儿找这几个羔子算账。

    方晴说，嘿，张思乔老师你今儿个可奇了，以往逮着个打扑克的，您都恨不得剥了他的皮，今天怎么成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了？

    张思乔老师说，课都上不成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破烂事？我这会儿就是把他们赶进教室又能咋地？孩子们也是的，天天来到学校就是干杂活，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杂活。搁谁谁不烦？玩会儿就玩会儿吧。只要不打架，不放火，由他去吧。

    方晴说，哪您也不为上课的事生气了？

    我生气又有个屁用？哪个班不是这样？全校都乱成一锅粥了，强着上一节课以能怎样？有那样一句话咋说的，倾巢……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方晴接下话头说。

    还有还有……张思乔老师摇摇头，又用手指敲敲右前额说，就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世人皆醉我独醒？宋明说。

    差不多吧。张思乔老师说，唉，真他N的混球！

    一向文雅的张思乔老师今天竟连爆粗口，方晴略显惊愕的瞥了宋明一眼。

    宋庄中学上次做校园文化收集整理过一部分图书存放在无香苑听月阁，但这次标准化要求很高，那些书还远远不够。学校要求学生每人再捐十本图书，宋明给九年级学生也进行了动员，中午让学生回家拿书。

    我们班勉强凑了三百来本，还差得多，其他各班也不乐观，农村学生家中的课外书确实不多，大多是一些小画册和作文资料等，没多少像样的书籍，我们又让学生交了一些字典词典等，但还不够，学校又让各班选一部分较好的练习册充数，仍还有一些缺口。

    怎么办？

    连主任说，这样吧，以班为单位做个空档案，每班借阅二百本，名为班级图书角。

    这个主意好！那书名和编号怎么写？有老师问道。

    去二中抄一份吧。有人提议说，咱们的不够，他们肯定也不够，干脆与二中联合做一份图书档案。咱们班级借阅的图书用他们的书目，他们班级借阅的图书用咱们的书目，这样，既便查到了也有个回旋。

    可是，书上扣着学校的章呢！有人说。

    互相写个捐赠协议什么的？

    嗯，走个手续。

    连主任与二中通了电话，果然一拍即合。

    图书的问题总算解决了。只剩下做档案了，两所学校各抽了四名老师组成一个小组，进行合作，完成档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