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汉对宋校长不准他们报考的事很是愤慨。

    李祖汉知道，学历的事，对于他和宋明来说并不急迫。他俩都是大专，就目前的形势完全符合初中教师的学历要求。他们进修也好，不进修也好，对他们的影响都非常有限，了不起，进修本科之后每月增加几块钱的工资罢了。

    但对于华铮和和崔莹莹等人来说，却至关重要。没有大专证，华铮难以转正。没有大专证，崔莹莹在初中晋级会受到种种限制。

    李祖知道崔莹莹生性温柔善良，但也隐忍懦弱。他要不给她争取争取，崔莹莹极可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直接放弃报考。在李祖汉眼中，她就像一只温顺的羔羊，不过也太温顺了，别人拿刀放在她脖子里，她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方晴的功利心本就不强，除了教学读书，闲了捣腾点美容美食，只要有宋明陪着她，她那小日子也是得过且过，其他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如果不让她报考，她至多发发牢骚也就算了。不过，这次方晴是井下矿工子女，符合的优先录取的条件，她只要稍稍努力，争取一下，报考的阻力并不大。

    华铮和宋明与宋青山都是宋庄人，如果宋青山坚决不让他们报考，恐怕他们两个也不好意思与宋青山撕破脸。尤其是宋明与宋青山不但同村而且同族，在这种非原则性的事情上，与宋青山撕破脸的可能也不大，说不定宋明还会帮助宋青山反过来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所以，如果再让宋明去说，能够说成的概率很小。

    李祖汉决定和华铮再去找宋青山。

    宋青山看到华铮和李祖汉来找他说报考的事情。

    宋青山抽了一口烟，徐徐的吐了一口气说，哎呀，两位真不好意思啊。昨天夜里又陪刘主任喝酒，到现在头还跟浆糊似的，差点把昨天宋明给我说的你们这些事给忘了。我正想着，有机会找你们几个谈谈呢。

    李祖汉说，宋校长，你是知道的，上面也有文件精神，鼓励我们在职教师进修。所以我觉得我们已经该与上面的文件精神保持一致。

    宋青山说，李老师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作主不知时光难哪。就现在咱们学校这个情况，如果我们允许大家自由报考。那恐怕有一多半儿老师都可能报考。就算没有一多半，往少里说有上十几个老师，他们如果都考上了，要去上学，要去参加培训，一走十几个人，我们怎么办？

    你们想过没有？怎么办？

    华铮说，我们可以这样，谁去参加培训，谁自己负责调课。

    宋青山说，华铮啊。如果就你一个人去，我一个嗝儿都不打，立马让你去。我相信你是一个负责的老师，你会自己去调课对学生负责对学校负责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是你华铮啊。像李先枝老师，啊。你们有的也听说过，她在原来那个学校的时候，报考了脱产进修。她也不管学校找到老师没有，甩手就走了。上面也没有给学校派新教师，最后是那个学校的校长和主任，轮流替她上了一学期的课。

    这还只是一个学校，就只有一个老师去进修了。如果像我们学校一下有十几位老师去进修，我们恐怕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你们的想法是好的，但如果有的老师，我们允许他报考了，到时候他自已又调不开课，你说这时候我们可怎么办？咱们是让他去上学呢，还是别让他去？

    到那时恐怕要生更大的气。

    李祖汉说，可是这件事也涉及到我们老师的切身利益。你如果不让他们去，他们怎么能甘心情愿的上课呢？

    宋青山说，李老师，你刚刚毕业参加工作还没有半年，这个窝儿还没有暖热，你应该先安心工作，先把工作稳定了，在考虑以后的事。年轻人追求上进是正确的，但也不应该急功近利心浮气躁，沉不住气见异思迁吧？

    李祖汉说，我也不是只为我个人着想。我可以不去，但是学校总不能说我们没有权利去报考。我们在职教师有学习进修的权利，我也希望咱们学校能够尊重和维护我们教师进修的权利。

    宋青山一听，把身子从椅靠上直起来呵呵的笑了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了，有朝气有思想。权利？你们当然有这个权利。我作为学校的校长，当然也要尊重和维护你们的权利。

    但是你们也要懂得，个体的要服从整体，局部要服从全局。我也没说过不让你们报考，我只是说，我们学校暂时人手紧张，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以后我们人手宽松了，我就开车送你们去报考。

    要说权利嘛，你们有进修的权利，这是你们的权利。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去进修，这是我的权利。我们都要有大局意识，都要遵守组织原则。你们作为学校的一位老师，首先要为学校考虑，要服从学校的安排嘛。当然，我们也会考虑你们的问题，毕竟正如你们所说，这也涉及到老师们的切身利益。

    这样，我和学校领导班通通气儿，看能不能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此后半个月，华铮和李祖汉有多次找到宋校长询问此事，宋校长每次都说，正在研究，还有些不同意见，他正在积极协调，让他们耐心等待。

    宋明知道宋青山在推脱，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想帮助华铮和李祖汉，但他知道，这次恐怕宋青山恐怕是老鳖吃秤砣铁了心，拿定了主意不准他们报考，他很难说服宋校长。

    但他也没有办法去劝说华铮和李祖汉，他担心李祖汉和华铮会把他当成是宋校长的说客。

    他们也知道宋明在中间为难，所以也不再和宋明商量这件事。

    李祖翰找来了文件，对照的文件，找宋校长说事。

    李祖汉说，宋校长，你看，这是上级印发的文件。我们学校作好下级机关，应不应该遵守文件要求？应不应该按文件要求办事？

    宋校长说，你是在质问我吗？那我现在就给你把话说明了吧。经过学校讨论，鉴于我们学校当前教师紧张，工作任务繁重，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修报考。

    我作为宋庄中学的校长，我的首要责任是维护学校的正常运转，不能因为你们要进修学习，就破坏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

    你也别拿文件儿给我说事儿，谁定的文件，你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