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有很多小迷妹，模仿方晴穿衣打扮，模仿方晴音容笑貌，模仿方晴走挺脑昂头气质满满，学方晴讲郊区普通话的就更多了。她们开始称火柴为火柴而不称自来火，开始说我喜欢你而不俺稀罕你，大家称这叫拽洋橛子。同学们也觉得拽洋橛子的女生似乎一下变成温柔可爱的小绵羊了，而拽洋橛子的男生似乎一下变成了文雅潇洒的小虎队偶像了。最流行的是模仿方晴的标牌动作，双手轻捂两耳，呀呀地娇啼，闭着眼晴晃几下脑袋。女同学们觉得那动作简直可爱得要死，男同学觉得可爱得要命。方晴知道了说，那是可爱吗？那是烦死了。

    华铮也有不少迷弟迷妹，跟着他练拳做武侠梦。侠骨柔肠加持天涯浪子气质，更是成为金庸梁羽生古龙武侠风中的现实大侠版。如月就是其中一位华铮的小迷妹，一有机会就跟着几个同学花蝴蝶一样围在华铮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说笑笑。如月喜欢学华铮走路，稍稍架起一点胳膊，大步幅快节奏，像个称王称霸的猩猩一样走得雄纠纠气昂昂六亲不认。

    星期天，华铮和几个男生在操场打球，如月、小敏和小俊也来玩儿，看他们打球。不一会，艳艳也来了。

    小慧说，正好四个女生，每队两个，一块打。

    王小虎说，男士专项，女士免进！

    小俊说，啊呸，还男士专项？那你们男生还不去世锦赛拿冠军？一个比一个臭，还不是要靠我们女排女篮女跳女呀？

    艳艳说，王小虎啊王小虎，就你那老牛上套不屙就尿的衰男样，看我一会儿不扣你个大帽！

    王小虎说，姐呀，饶了我吧。咱打球就打球，能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俊个子高挑，平日里也喜欢打球，打球时常穿一身深蓝色运动衣。但她球打得很泼辣，常常抓伤人，人称九阴白骨爪。

    小敏更无底线，看人家要投球就又是拉又是拽又下绊子还咬人，人称血蝙蝠。

    王小虎看着她俩苦着脸说，咱免说好，你这回打球不准再抠人挠人咬人。

    小俊说，你好？你倒不咬人，就是老偷袭人家胳肢窝。

    如月说，别逗了，现在分队，咱们四个两人一组，出正手反手。

    艳艳说，还出什么手？冤家早对号了。小俊一听对王小虎说，得，今儿个叫声姐就饶你个全尸。

    小敏说，不叫姐叫姐夫也行，哈哈哈。

    小敏正笑着，王小虎已抢过一个球冲小敏抛来，小敏惊吓得叫起来，小俊跑过去一把抢断，杀入场中。

    这样，如月和艳艳到王小虎一方，小俊和小敏到华铮一方，几个女生加入，大家一个个打了鸡血，大呼小叫、上窜下跳的见球就抢，抢了就乱扔一气。

    小俊抢得一球正要传给华铮，不料却被小敏从侧后袭击丢了球，气得小俊追着小慧打。而如月和艳艳也几次将球误传给华铮。

    球场上只听得喊叫声惊天动地，欢笑声刺破苍穹，直打得七荤八素。

    最后谁也分不清该给谁传球了，逮住球看看那个球栏近就投那个。后来连发球也省了，这边投进了就往那边扔，也那投进往这边抛，谁抢着了想投哪个就投哪个，谁想给谁抢就给谁抢。完全没了方寸。

    如月对华铮说，江湖纷争是不是就是这样引起的？

    华铮说，这比江湖还江湖，江湖虽快意恩仇，睚眦必报，但也讲个冤有头债有主，咱这叫大混战叫滥杀无辜。

    正说着，华铮发现，艳艳被人困住了，如月就在艳艳身旁跳着叫着让艳艳给给传球，艳艳左冲右突就是不给如月传球。

    如月也生气了，抢着球后宁肯把球传丢也不给艳艳。华铮这一方也起内讧，小俊也几次被小敏的臭球惹恼，非要罢了小慧。

    华铮一看，就让小慧和如月就对换了一下，重整旗鼓。小敏死缠着小俊，如月紧盯着艳艳，男生们也个个喝了红牛的斗牛疯牛一般，拼命狂奔抢断拦投，打得比NBA还疯狂。

    华铮虽是老师，但打球的技术不敢恭维，常常连投几次都投不进，但毕竟身高力大，学生们又紧让着他，所以也打得纵横驰骋威风八面。他也渐渐进了状态，跑得似乎比球传得还快，像影子一样追着球跑，投球时感觉手好像变长了，明明球已抛出去了却感觉手还粘着球，顺手把球送进了球栏一样，命中率大大提高。

    每每投进一个球，小俊和如月都跟着欢呼一阵。有一阵子，华铮竟然接连进了几个三分球，她俩也和其他男生一样忘情的一蹦三尺高的从背后抱着华铮的肩膀搂着华铮的脖子欢呼尖叫。

    如月趴在华铮肩膀说，嘿，王老师，你身上的汗味儿可真好闻。

    华铮说，你鼻子有毛病了吧，一身臭汗呢。

    艳艳也凑过来吸着鼻息说，就是好闻呢，让我也多吸两鼻子。

    小敏说，两个小傻子小疯子！不会爱上王老师了吧？

    如月和艳艳一听羞红了脸，追着小敏打了过去。

    华铮后来跟宋明说，他以前没有、以后再也没有打过一场像那天打的那场球，亢奋到忘我，高兴得发疯。

    王小虎喊，别追了，小心被她咬住脖子喝了血。

    小俊对小虎说，就你爱管闲事，让你尝尝姐的九阴白骨爪，又追着小虎打了去。

    小敏又追着如月打了过来，如月跑到华铮身边，扑在华铮身上，抱着华铮的脖子打着摆，小敏也也扑打着如月和华铮，也笑得喘不上气来。

    多年后，华铮遇到她们几个，常会聊着聊着就聊起这场球，大家就说，那场球打得真尽兴啊！

    小敏对如月说，我可记得你抱着王老师的脖风筝一样打摆。小俊说小敏，你不也趁机色色的盯着王老师的胸脯吃王老师的豆腐吗？

    如月对华铮说，我只记得你和我们一路说说笑笑送我们回家。然后走在村口时一只大狗冲我们吼吼的狂叫，吓得我们几个都赶紧躲你身后。那晚的月色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