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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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仇人相见?

    “什么?平阳侯被张汤抓去廷尉府,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刘据、霍光二人来到平阳侯府,本想着蹭吃蹭喝一顿,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这一‘不幸的消息’。

    “不止我家侯爷,一起被抓走的,还有舞阳侯、河间侯等十几人,”平阳侯府的老管家曹忠摇头叹息,“我送去20斤罚金,连廷尉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便被人给撵出来了。”

    “我家侯爷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太子殿下,得赶紧想个办法才是啊……”

    刘据一脸的惆怅。

    好吧,自己这一次闯了祸事,算是把曹襄表兄、舞阳侯樊离等人给坑进去了。

    “老曹头儿您放心,没事的,你家平阳侯身子骨弱,张汤不敢怎么样。”温言抚慰几句,刘据也不好意思继续蹭吃蹭喝,便干脆带着霍光离开了平阳侯府。

    他携了霍光的手,再次登上马车,吩咐一声自家‘书童’:“石梁叔,你知道廷尉张汤家吗?”

    石梁瓮声瓮气的说道:“知道。”

    “那就先去张汤家吧,”刘据随口吩咐一声,“听说他生了七个女儿,家里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咱们去做点好人好事吧。”

    石梁黑着脸没吭声,‘叭’的甩一下鞭子,便赶着马车向西门大街驶去。

    霍光则睁大了眼,颇有些疑惑的瞅着太子殿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敢吭声……

    ……

    长安乡的人都说,张汤家里很穷,经常揭不开锅。

    刘据自然还有些不信。

    再怎么说,大汉廷尉,那可是实打实的‘秩比两千石’高干,若是外放一任地方官,可不就是郡太守?

    妥妥的封疆大吏,能穷到揭不开锅?

    还听说,张汤是个大孝子,对其老母极孝顺,却只能让她老人家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肉糜;至于他自己和妻儿们,则一年只能吃两次肉糜。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每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刘据心中的疑惑便增加一些。

    以至于当他站在张汤家的门口,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石梁叔,这、真是张汤家?”

    院落倒挺大,差不多也有个一亩左右,比西门大街一带的贩夫走卒之家,自然大了不止二三倍。

    可是,这破旧木门,这黄土夯筑的围墙,以及院落里七八间破败的茅草屋舍……这真是汉帝国秩比两千石‘高干’之家?

    看着满面疑惑的刘据、霍光,石梁十分确定的说道:“太子,这里的确便是廷尉张汤的家。”

    刘据打量着破旧木门:“确定?”

    石梁点头:“确定。”

    “因为,之前有一段日子,我天天来这里,”书童石梁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来次数多了,就连张家老太太和张汤的那些个儿女,也都熟悉了。”

    刘据这才信了,不过,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石梁叔,你跑张汤家来干什么?”

    石梁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一挠后脑勺:“这个、咳,那个、是给人赔礼道歉来的……”

    刘据甚是好奇,一问之下,方才知道石梁之所以跑到张汤家‘赔礼道歉’,却还是因为他这个太子储君……

    “张汤去宣和殿调查太子、冠军侯损毁皇宫药圃一案,出言不逊,被我父亲打伤了额头。”

    “晚上回家,我父亲甚是懊悔,认为张汤作为大汉廷尉,能够严格执法、不畏权贵,可算是我大汉不可多得的贤良大臣,遭此无妄之灾,实在不应该,错在他这位太子太傅。”

    “故而,我父亲便令我带了一只羊,专程给张汤道歉……”

    看得出来,石梁对老父亲石庆的这一做法,还是相当满意的,以至于向来沉默寡言的他,忍不住都说了好一会儿话。

    刘据听了,却是五味杂陈。

    老师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出了函谷关,再往东走,便应该过洛阳了吧?还有,那糟老头子的身子骨怎么样……

    站在张汤家简陋至极的门口,刘据明明已经伸手要去敲门,此刻,却有些犹豫了。

    他突然觉得,在太学打人一事的处理上,自己做得很不对,是错误的……那么,身为大汉太子,该当如何?

    略一沉吟,刘据便想到自己该如何处理此事了。

    “对了石梁叔,”他笑问一句,“张汤收下那一只羊了吗?”

    石梁点头:“收下了。”

    “张汤本来不收,说绝不原谅我父亲的暴行,于是,我就只好将他摁在地上打了一顿,又请他母亲出面,狠狠的骂了他一顿,捣了几拐棍……他才收下了那只羊。”

    “……”

    刘据、霍光二人,听得好一阵无语。

    可怜的张汤,遇上石庆、石梁这一对老实人父子,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默哀一两个呼吸后,刘据抬手敲门:“请问,张安世在家吗?”

    很快的,院落里传来一串细碎脚步声,‘踢踢踏踏’的,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还穿了一双不怎么合脚的大鞋。

    果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女童睁大了眼,有些疑惑的问道:“请问、你们是谁啊?”

    这女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打了补丁的衣裳略显单薄,手脸肌肤甚是粗粝、黝黑,眉目之间,却极为灵秀,眼如弯月,清澈而明亮。

    她应该正在忙着干家务活儿,头脸上沾了不少灰尘,手里还提着一只芦苇扎成的笤帚:“你们找谁?”

    ‘这丫头,应该便是张汤的闺女吧?’

    刘据低头,看见这女童脚上穿一双白茅草鞋,明显比她的脚丫子大了很多……就莫名觉得挺喜欢。

    张汤生了一炕好儿女啊。

    “请问,张安世在家吗?”刘据拱手笑问。

    “我弟弟在家,不过……”那女童上下打量着刘据、霍光,眼睛扑腾几下,看上去有些警惕。

    “我大母说了,有人把我阿弟告下了,说他涉嫌在太学殴打了中山国太子刘屈氂,在没有洗脱罪名前,不便与外人相见。”

    然后,她又看见马车上的石梁,不禁眼前一亮:“咦,这不是石梁叔吗?大家进来,喝口热汤吧。”

    石梁黑着脸,瓮声瓮气说道:“不了。”

    看看太子殿下干的好事,坑了张汤的儿子张安世,如今,还贼兮兮盯着人家闺女,一看就没安好心。

    书童石梁仰面向天,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发昏,誓死追随这家伙了!’

    看见‘石梁叔’满面悲愤的样子,不明真相的女童、霍光一脸的茫然。

    唯有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大汉太子知晓,自己的第一位‘太子舍人’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刘据也不拖泥带水,拱手说道,“请姑娘转告张安世,就说刘据来过了。”

    “此外,烦请转告你大母,就说竖子刘据知错了,请求她老人家原谅。”

    然后,他拉了霍光的手,一起登上马车,吩咐一声:“石梁叔,去太学,孤要去揍人。”

    “犬入的刘屈氂,他跟我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