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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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有不少酒肆,青楼早早就有文人们聚在一起,吟诗作赋,饮酒作乐,气氛在雅集开始之前就已然烘托了起来。

    十日很快,白驹过隙。

    雅集便正式开始了,胤王府的大门大开,光邀众人,进来的宾客一路被指引着,就到了后院的西侧,那边是里鳟的乐坊和花园,可以容纳不止千人。

    众人进了场,便能看到乐坊排演的各种节目,还有压轴的全体合奏,众位女官的表演非常精彩,引得一片叫好。大轴是梦机君和里鳟的合奏,当真是高山流水,余音绕梁。

    这番开场节目之后,便有不少的乐师,伶人毛遂自荐,表演起来,一曲过后总会有人互相点评,交流心得,里鳟本就是爱音乐,也会跟在其中,又是还会技痒,也跟着再一起演奏几下。

    梦机君更爱书法,许多人还想着听听梦机君的点评,他却把这一环节都让给了里鲋和永兴的乐师大家,便是有陈国乐师上去演奏,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未做点评。

    现场热闹了起来,不精通此法的人便也三五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有些也要凑凑热闹,只是这毕竟成了两国之间的交流,免不了就有了些争强好胜之心,都想让证明自己的文化底蕴更是深刻,这音乐环节便是持续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晚宴开始,才算是完结,音律方面便是大新乐师更胜一筹,席间人们谈论着刚刚各种乐曲和乐师的表现,里鳟因为无法言语也就没有发表什么总结陈词,直到不知道谁人一拱手起身对着他问道。

    “大王,这席间若只是菜肴美酒还是乏闷,不如便让擅长诗词歌赋的诸君行个酒令,也正好比试了。”周围有不少人叫好,自认擅长此道的人也个个跃跃欲试。

    里鳟没有说话,反倒是梦机君直接接过了话。“我看此法可行,我便自荐为令官,此次便以举杯邀月作作令,诸君可赋诗填词,亦可引经据典,行令当分韵联吟。“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就看已经有人一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是一个陈国的年轻人,他的行为带动了大家,一个个都开始行雅令。

    里阳跟着里鲞在这逛得乐不思蜀,一下午的音律就听的他摇头晃脑,此时又在做诗人拍手叫好。

    汪甫带着小妹也是一早就来了,只是他对音律是当真一窍不通也谈不上什么兴趣,愣是等到这晚宴,他才会有机会,他给小妹投去而且期盼的眼神。

    原本还在想着晚宴美食当真不错的汪御雁也是没可奈何,她听了听这梦机君给的题目,倒也是合得上当下情景,便悄悄给大哥交代了一首诗,汪甫背了几遍后,就也走到了中间,把他小妹写的诗歌念了一遍,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少人听过汪甫的名声,自然知道这不是他的水准,但是却反而是让大家对汪家的这小妹青眼有加,汪甫被大家拆穿也不气恼,也不羞愤,反正只要出了风头的是他便可以了。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汪御雁此后便不再帮他写诗了,他也就只好变成了一闪而逝的花火。

    陈新两国诗词歌赋的风格迥异,大新是狩曲人新建国邦,虽是不停的与归还文化交融,却还是有雪原上的粗犷,大新文人的诗词,也受了影响,大多大气磅礴,快意洒脱,陈国更讲究余韵,表达含蓄,又源远流长,此间便是难分个胜负,大家玩得尽兴倒是也当真计较,活动还要持续七日,众人也并不着急。

    第二日,一大早人们就又聚集了起来,昨日是音乐,诗词,今日的主角便成了书画。

    梦机君周围聚集了不少明字科的生徒,还有不少或是成名已久,或是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众人各显神通,就是为了获得名师大家或青年翘楚们的点评。

    一行人中,里阳似乎是对这个兴趣最大的,小侍女文毓也喜欢画,但碍于身份要陪着汪御权便又不好意思表达,汪二娘倒是通情达理,让里阳带着他,去看书画了。

    里鲞在注意另外一个年轻人,他显得和热闹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昨日汪二娘便注意到了他,就曾指给他看,这人也是书生打扮,只是手上攥着一串珠子,腰间的香囊针脚整齐做工精细,还有一块儿玉佩,应当是家境殷实。

    里鲞发现,此人从昨天便一直在场,只是任何活动都不参与,从不少人见他的反应,应当也是认识的,只是一天下来,也不曾见有人与他同行。里鲞整看着,边见有一帮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浩,你怎么还在此。”为首的一个胖胖的书生开口就充满了怒气。

    那年轻人抬眼看了看他们,也不答,只是兀自想要离开,却被他们拦了下来。

    “何人在此喧闹。”里鲞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几人一转身,看到是里鲞,都吓得一激灵。

    ”大王。”

    “尔等为何在此欺辱同窗。”

    “大王误会我等了。此人乃是慈州解元,是今年明算科登科,他一明算科出身,我等只是觉得他来此地,有沽名钓誉之嫌,有损我大新颜面。”

    “原来是妒忌他人才学。”里鲞冷笑。“我倒觉得他在此处,还不如尔等喧扰丢人,速速散去,莫要再生事端。”

    众人闻言,赶忙作鸟兽散。

    “多谢大王替学生解围。”陈浩对着里鲞鞠躬作揖。

    “何足挂齿,我昨日便见你一人在宴上。”

    “学生不敢劳烦大王记挂。我也是受邀而来,只是相邀之人这几日甚是忙碌,学生不便打扰,便就自己看看。”

    里鲞见此人也没有多聊几句的想法,便也就点了点头,不再理会。

    午膳过后,不少画师也开始现场作画,此举需要的时候甚是长久,里鲞等人对此并不太感兴趣,便早早的离开了,里阳却是喜欢,里鲋便答应留宿里阳,文毓就不方便留下了,便和里鲞等人回去了。

    第三日的主题是棋艺,木谣从出门开始就十分的不情愿,因为他十分清楚,今天他会遇到一个他很不想遇见的人,他的父亲,当今的棋艺大家木佑森,不少生徒就是他的桃李。

    果不其然,到了胤王府就看到了一堆人坐在一起,如同上课一般,前边坐着的,便是木佑森,他在为他们讲解棋艺,里鲞等人对此自是不感兴趣,但是木佑森眼睛很尖,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与里鲞他们同行而来的木谣,木佑森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为下面的年轻人们授业,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人倒是目光期盼的一直看着木谣,想必就是他的二位兄长。

    木谣不管是对父亲还是兄长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回应,只是淡淡作揖,便跟着里鲞一起去了正殿找里鳟。二位兄长却是坐不住了,起身跟了过来。

    里鲞看到了木家兄长们的动作,便让木谣在此与他们交谈,他去找里鳟带里阳回家。

    “二位兄长。”木谣看着两个哥哥,打了个招呼,不冷不热。

    “三郎,你回京已然有三个月了吧,怎得不能回家一趟呢?”大哥木清歌语重心长。

    “便是在帮大伯忙于推广变革之事。”木谣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能忙到一日都不能回家?”木清歌有点愠怒。

    “大哥,三弟不愿回便不回了,我等也见到他平安便是了。”二哥木斐当起了和事佬。

    “多谢二哥理解,大哥,我便也有话直说,我实不愿在家与父亲多生隔阂,如今我等便可以相安无事,何乐而不为。”

    “父亲只是对你寄予厚望,我也承认,他是有些过分严苛,对你有些不近人情,但他也是心切。”大哥尝试让木谣理解老父亲的良苦用心。

    “我也并非与他置气。”

    “无论如何,阿娘也盼着你回家,有时间,哪怕回来看看也是。”二哥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木谣点头称是,又问了几句母亲的康健,便去了正殿找里鲞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