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将那份懊悔扫进垃圾桶
自那日起,周溯便开始按照季磐教授的方法,不断练习起了灵息术。
真要说起来,这其实是一个颇为枯燥的过程。
因为它的本质和打坐是一样的,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机械重复地做一件事情。
但是周溯却甘之如饴。
若是平时,他绝对不是一个好静之人,如果换一件别的事物,他说不定也早就腻烦了。
在那座岛上的二十年,从觉醒穿越者的记忆开始算亦有十二年。
周溯做了很多东西,但持之以恒一直做下去,精益求精的东西,除了机关器之外根本找不出第二件。
人家是利用穿越者的优势,不断地推陈出新,工艺水平更上一层楼。
但周溯更多的都是心血来潮。
今天想到某某歌星,一头脑热地做把吉他出来,明天就可以因为琴弦割破了手指,音调怎么调也差了那么点意思,把它打入冷宫。
又待到某天忽然想起了另一首歌,兴冲冲地去床底翻出吉他,发现早已发霉生锈了。
你不能说他三心二意,毕竟这个时代对于穿越者来说,能干的事真就太多了。
但是现如今,周溯却把每天大量的时间地花费在练功上面。
早上练,下午练,傍晚练,甚至就连调戏秦裳蓉的时间都变少了。
他完全沉浸在这个原本应该十分枯燥的过程当中,却感到异常兴奋。
原因无他——
在经过最初三天的缓慢磨砺之后,周溯终于像是把握到了窍门,感觉到炁正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自己的丹田当中,让那个原本被认为炼炁废物的身体,头一回注入了那不可思议的能量。
他感到振奋,前所未有的投入!
想想看他曾经练剑的那段经历吧。
三年,可曾知道那三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隔一段时间,他父亲就给他尝试一种新的炼炁方法,以及日复一日不变的基础练习。
你说他爹不是个好老师,那他堂弟堂妹是怎么回事?
不到几周时间,就超过了周溯作为年长者的体力优势,过了半年,就将周溯远远地甩在后头,让他难以望其项背。
周溯不认命,不服输,每天都练习到月亮升起还在挥剑,风雨无阻,日复一日。
有人说,不要跟别人比,要跟自己比。
三年后的他,毫无疑问,在剑法这一块比起三年之前那肯定是进步了,没得说。
可那又如何呢?
花同样的时间,人家可以一剑抽刀断水,开山移岳,而他的一剑,只能像个普通士卒武夫一般白刃相加。
那自始至终都只是凡人的剑。
而凡人的剑,只能诛杀凡人,在天骄们的眼里——
不,甚至不需要天骄,哪怕是有个正式师傅带入门的,都啥也不是。
周溯是骄傲的,周溯也是敏感的。
二叔家的虎子打小就很亲近崇拜自己,三叔家的堂妹也一直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喜欢拿自己来调侃虎子,但有一天,面对弟弟妹妹们希望他褒奖的进度汇报,周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了他们。
周溯至今都还记得他们当时的表情。
咬紧嘴唇浑身哆嗦,那种委屈,难以置信,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结。
……
真是丑陋。
两世为人,还嫉妒别人的自己也太难看了。
那一天后,周溯就不练剑了。
当然,他们堂兄妹的关系后来在周溯变了法的道歉,还有制作出来赠送的东西安抚下肯定是又和好了。
可从那天起,他们就谁也没再跟周溯提过练剑的事,练习也移去了周溯看不见的西厢或者后院。
要知道,当时的虎子正在跟他爹闹脾气,搬到东厢跟周溯一块住了,但他每天练习还是默认会去别的地方。
你要说周溯一点都不在意,那显然是不可能。
但你要让他去跟虎子说,别,哥其实没那么小气。
他就算说了,虎子能应吗,到时候只是徒增尴尬而已。
可一切的一切,在今天,算是彻底地成为了历史。
周溯终于可以把那段堪称憋屈的,难堪的黑历史扫进垃圾桶,并且大声地宣布:
他周溯,终于能够用炁啦!
这是一种一朝得道苦尽甘来的感觉。
当然,真论实力周溯还远未能够说得到,只不过是久旱逢甘霖罢了。
随着周溯一遍一遍催动着丹田当中的炁海,周溯体内的炁流动了起来,这种操控炁的方法,过去周溯只被教授过理论知识而没有确切实践过。
所以起初的进展很缓慢。
他努力地牵引着这种陌生的能量,自身体的丹田而出,一点点地浸润身体的脉络。
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有些酥酥麻麻,甚至伴随着些许胀痛感。
但是这个过程并不算太过痛苦,持续的时间也很短暂。
当痛觉消失,那些流过炁的地方立即变得温暖起来,再然后,筋络行炁的速度变快了,那些冲开的筋络就如同疏浚的江流一般,任炁在脉络中奔流,继而汇聚成周天。
“起!”
闭目中的周溯霍然睁眼,对着身边放置的竹中剑伸手一抓,然后一个漂亮的侧翻从刚才盘坐的座坛上翻身而起。
机关一抖,剑身从竹中弹出,周溯挥舞剑身,身影便如游龙临渊般笔直坠下。
“落!”
这种情况一般按照牛顿的理解,像竹中剑这么细的剑身会折,而握剑的人会摔个嘴啃屎。
但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因为周溯手中的剑不仅没断,反而向下极具韧性地弯到了一定的曲度,将周溯像蹦蹦床一样又重新弹了起来。
周溯持剑在空中一个720度的横扫,正是他爹教授他剑势要诀中的第三式——荡。
而这个时候,在一旁靠墙抱着酒葫芦喝酒的季磐,眉眼一抬,抽起一脚,将一快石子朝着周溯踢了过去。
引发的正是周溯剑招的下一式——“撩!”
竹中剑向上一扬,石头便被击飞,周溯一个潇洒转身,剑便在空中直指季磐的方向,便也演绎出“刺”的精髓了。
“不错,基本功很扎实。”季磐在一旁点头赞许道。
周溯却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掌,还有掌中的剑。
“不可思议……”
“这就是炁吗?”
以前的他也会这些招式。
但他的这几招就像马师傅打出的五连鞭,很平面,感觉就像是在凹动作,主打一个娱乐。
然而刚才他这几下,自己都有被帅到。
他感觉到身体的力量,速度,柔韧性以及爆发力在一瞬间大幅度增强,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去奥运会拿一块体操金牌都不在话下。
“不过,感觉我的炁用的好快啊……这一下就没了?”
“你把气包裹到全身是这样的,尤其是在你炁还不多的时候。”季磐提议道:“所以你接下来除了要继续练习灵息术外,还需要学会将炁单独运转到拳脚。”
“要怎么做?”周溯双眼放光地问道。
他是头一次觉得,练功是这么的快乐,如果能再掌握到新的招式,那就更加地快乐了。
“首先,再把灵息术做一遍如何?”季磐道。
“没问题!”
干劲满满地周溯继续回到座坛上静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