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鼎:我以机关成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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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比试

    “你是项羽?”

    “我是项籍!”

    周溯反应过来。

    羽是项籍的字,而字一般是成年就学的男子,二十岁以后师长赐与的。

    秦始皇十三岁继位,唯一能短暂压过他一头的吕不韦也被他赐死了,自然就没人敢给他赐字了。

    项羽如今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自然也是没有字的。

    其实周溯对于历史上的项羽颇有好感的。

    虽然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妇人之仁的蠢货,一个焚烧咸阳宫的罪人,一个杀人如麻的匹夫。

    但就周溯而言,难掩当年阅读史记中《项羽本纪》时的胸潮澎湃。

    罗翔老师有句话说的好。

    人之所以会被感动,是因为在他人的那些事迹中,找到令自己为之期冀的闪光。

    一人,一剑,一知己。

    铁血,柔情,楚霸王。

    人本身就是一种很矛盾又很特异的生物,如果项羽能像刘邦那样,没有倨傲地接受韩信的意见,在鸿门宴上顺从范增杀死结义过的沛公。

    那他就不是项羽。

    只要他还是那个项羽,那么就算少了与之争霸的刘邦,他帝王之路注定也不会一帆风顺。

    所以周溯对于西楚霸王的认可。

    仅仅出自于自身那份对于英雄末路的感怀吧。

    不过他也不想跟楚霸王靠的太近。

    因为周溯很清楚,这货绝对不是一个好老板,同时也不会愿意屈居于人下。

    否则也不会在这般年纪时,就对着始皇帝的车驾,说出“彼可取而代之也”的话了。

    总之,先敷衍过去。

    尽量不要跟这货结仇就是了。

    “原来是项羽项小兄弟,久仰久仰。不过做人呢我还是劝你不要太嚣张,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指始皇帝,韩信和刘邦)。”

    项羽…不,项籍闻言,浓密的眉毛一挑,脸上的笑容更盛。

    “你很狂,对我胃口,报上名来!”

    周溯一愣,自己这么谦虚的规劝,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善意的提醒,哪里嚣张了?

    可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抬高的眉眼间反而透露出一种不屑回答的感觉。

    邵应雄觉得,虽然沧海君的嫡子可能不在意项家这种被灭国的落魄贵族,但是提起项氏一族,在楚地,乃至如今分裂出去的百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楚墨楚墨,顾名思义就是背靠楚国的墨家派系。

    沾衣带水,扯不开的缘分。

    于是便从旁缓和气氛道:“项兄弟,容我来介绍。

    “这位便是玄天剑圣沧海君的嫡子,周溯周师弟。”

    “玄天剑圣?”

    “那个一人一剑,斩杀秦国数十高手的沧海君?”

    “我听说他曾经在秦国丞相吕不韦围灭东周时,当面与其对峙,并且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当时秦国一应高手,全都对他奈何不得。”

    “据说要是刺秦的人不是荆轲,而是沧海君出手,秦王的位置早就易主了。”

    “那他为什么不杀了狗皇帝?”

    “这……都是传说嘛。”

    周溯听着众人当面讨论他爹,都是一些他从未听过的轶事。

    什么一人就力挫众多高手咯。

    什么在某某战役中力挽狂澜咯。

    什么在信陵君这样的名人危难时,仗义出手咯。

    周溯知道的那个老爹,是个看起来有些孱弱,如果不配剑拿把扇子就跟儒生毫无违和感的骚包中年。

    年纪一把,还总喜欢穿一身白。

    说话时喜欢背对着别人。

    他长这么大,就没怎么记得老爹发过火,哪怕跟他说自己不学剑了,后者也没生气。

    不过爹和两位叔叔,确实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出门一趟,少则四五天,多则半个月。

    周溯也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

    现在听这些墨家门人叽叽喳喳,知道的仿佛要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多。

    只不过他们说得东西玄之又玄,也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有一点,周溯算是真切地感受明白了。

    就是玄天剑圣名声斐然。

    作为一个名人的儿子,周溯的身上现在也带上了一层光环。

    “周君子,太阿剑是怎么样的,较之咱们墨家的赤霄剑如何?”

    “周君子,令尊的玄天剑道,真的能开山移岳吗?”

    “周君子……”

    周溯过去常在书上看到一种人,就是活在伟大父亲的阴影里自抱自泣,想要靠自己走出一片天,急于证明自己的家伙。

    不惜放弃家里优渥的资源,比其他人都领先的起点,甚至改头换姓撇清干系的。

    但周溯要说,这尼玛就是脑残。

    必须承认,狐假虎威虽然不如装逼打脸来的爽,但是这种被众星拱月般捧着的感觉,太让人飘了。

    这不,当个剑二代也蛮爽的。

    就在一派和谐的吹捧声中,刚才的项籍又跳了出来:“所以你就是玄天剑圣的儿子,那正好,让我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他的调门变得更高更兴奋了。

    周溯权当他放屁没听到。

    然而,虽然项籍的话对周溯没起到任何作用,却也启发了刚才一应围在周溯周围的这票墨家弟子。

    “对啊,沧海君的嫡子,那一定得到了玄天剑道的真传,若周兄不弃,请与在下过过招,交流一下剑术。”

    话音未落,又有人横插道:“虽然我的剑术肯定比不上周兄,但是我的剑术比你强啊,让我来!”

    “论修为,我已经进入三重境,这里自然是由我来。”

    “屁咧,真要这么算,那岂不是这里最有资格的是邵师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站在周溯身边的邵应雄。

    对啊,一个是墨门当代的大师兄,一个是玄天剑圣沧海君之子,皆是当时翘楚。

    这两人若是一战,谁更强?

    看到邵应雄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目光中明显有着跃跃欲试的样子,周溯赶紧出声,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诸位稍安勿躁,不是我不想应战,也不是我周某人矫情,实在是因为前些日子出海时,遇上一只恶蛟,与其大战三百回合才勉强将之降服,不过也因此受了一些皮肉伤。”

    这么说着,周溯脸不红气不喘地向众人描述了那恶蛟的形象,并煞有介事地展示了他光荣勋章——他受伤的右手。

    时至今日,当初被恶狼咬到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木板也拆掉了,不过为了留住秦裳蓉,周溯的手上还扎着绷带,看上去挺像是那么一回事。

    “恶蛟,难道说是传说中的蛟龙。”

    “听说东海那边时常有蛟龙出没,身长十丈,翻江倒海,周兄竟然能与如此凶物相较,吾不如矣。”

    周围眼见如此,发出阵阵唏嘘声,仿佛都信了周溯的话。

    这群住山洞的人都是这么淳朴的吗,随便说什么都信?

    而周溯也在看了秦裳蓉一眼之后,继续趁热打铁。

    “至于比试,我觉得大可不必。虽今日才得以见到邵师兄,但对其翩翩风度和君子之器我是大为折服的。而墨家身为天下第一的门派,我虽跟随父亲学剑十余载,也尝听闻,剑之精妙,侠义之道,天下能者,墨家独占其九。”

    这话一说,除了秦裳蓉受不了周溯瞎吹逼地翻了翻白眼,其他被吹的都是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邵应雄挺直了腰板,其他墨家弟子也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这就是周溯作为穿越者,常反思装逼的最高境界。

    共同装逼。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周溯觉得火候差不多,继续说道:“想来我与邵师兄也在伯仲之间,甚至弗如,与众师兄弟相比,也就略胜一筹,谈不上指教,从今往后共同进步,共同进步。”

    “欸,周师弟太谦虚。”说这话的邵应雄想装幽深,但翘起的嘴角早已出卖了他。

    而其他众墨门弟子,明明入门要比初来乍到的周溯早许多,也没见周溯出过手。

    却各个对他比自己强这一点心悦诚服,还觉得他很谦虚。

    毕竟周溯是跟他们大师兄五五开的人,比他们强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就在这场比斗的事要被周溯和稀泥糊弄过去的时候,人群中又窜出一个不合群的声音。

    “我说,你说的那些跟比试有啥关系,别废话,你右手受伤,大不了我也不用右手,别辱没了玄天剑圣的名声,有种就来打一场啊!”

    周溯顿时眉头一挑。

    他下意识地觉得是项籍那个刺头,但又感觉声音好像不太对。

    只见之前跟项籍比武的那个家伙似乎终于从调息中缓了过来,垮着一张批脸一脸不爽地站在人群开外说道。

    周溯顿时就有种吃了九转猪大肠的感觉。

    你踏马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