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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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赐婚公主怡

    纪天行从城墙上掉下来时,便晕了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翻过了城墙。常广碌在他走后,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退回入口,然后带人把演武场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过了多久,纪天行感到一阵暖意,身体轻快地像云朵,身上的汗毛如被春风拂过,他在一种不可言喻的舒适中,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可儿!”他兴奋地叫道,一面抓起她的手,在掌中轻轻摩挲着她婴儿般嬾滑的肌肤,心中阵阵悸动。这时,叶可儿转过头,两人四目相接的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早已与她连为一体,根本不需要什么表白!

    他的心完全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幻境中,他和她肩并肩靠在一起,悠闲地品味着天边的云朵,对此刻自己的真正处境毫无所察。

    自他从公主府出来,姜妈妈便找人跟着他,听说他和常广碌打了起来,便把公主怡请了过来。两人最后在城墙下发现了他,公主怡把他放到自己的马车上,在回府的路上却被常广碌的人拦了下来。

    那人碍着公主怡的颜面,没有动粗,但他堵住了路口,还派人通知了常广碌。姜妈妈看情况不对,告诉公主怡,纪天行和常广碌有了过节,如果常广碌见了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所以要趁他还没到,立即送他去就医。

    “再不给我滚开,我便赐死你们!”公主怡吼道。

    但那人看了看公主怡,并未把她的话当真,毕竟她已疯了这么多年。姜妈妈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上前说道:“你们几个胆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这几张脸,老奴看得清楚,赶明一定会如实禀告太后!”

    几个手下一听这话,不得不把路让开。

    回府之后,纪天行一直昏迷不醒,只拉着公主怡的手,沉浸在自己编织的那个粉红色的梦境中,公主怡一直在边上守着,姜妈妈把府里的伤药都找了过来,折腾了一整晚。

    天亮后,公主怡见纪天行仍不见起色,便嚷着要去找花汐瑶,姜妈妈正在耐心相劝,这时,常广碌带人闯了进来。

    “王爷止步,公主还在休息!”姜妈妈跑到门口堵着,却被常广碌一脚踹飞了。

    进去后,常广碌看纪天行睡在常静怡的床上,红着眼冲了上去,常静怡以身相护,他怕伤着常静怡,才停下手来。见常静怡不肯松手,他命人拿来药箱,告诉常静怡,纪天行已危在旦夕,只有他手上的药可以救他。

    常静怡一听这话,便拼命点头,答应把纪天行交给他治疗。

    “公主,不可!别忘了天行怎么受的伤!”姜妈妈上前阻止,又被常广碌一脚踢飞。

    常静怡见姜妈妈的血溅了一地,吓得浑身颤抖,她惊恐地看着常广碌,双手死死抱着纪天行。纪天行被勒得喘不过气,才从梦境中惊醒,他睁开眼,看到常静怡涨红的脸和青筋暴跳的常广碌,想要起身抵抗,却连推开常静怡的力气也没有。

    “姑姑,你再不让开,别怪我用强了!”常广碌说道。

    常广碌好言劝了半天,见常静怡一直不肯松手,终于动了手,纪天行无助地接受着常静怡的保护,见她替自己挨打受伤,心里如百爪挠心……

    两人很快便被分开,常广碌上前拎起纪天行,骂道:“你倒是有些运气,竟能从我剑下逃脱,不过这回你的运气到头了!”

    “哼……”纪天行本想以大笑回应,却因气力不足,只勉强挤出一丝笑声,气若游丝地嘲讽道:“小王爷这一身伤的也不轻,匆忙赶来,定是怕再过几日便不是我的对手了!”

    “可惜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常广碌拔出剑,向纪天行的喉咙刺去,耳边传来常静怡撕心裂肺的嚎哭声,纪天行以为自己小命休矣,却见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常广碌的脸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抓痕!

    “混帐东西!”花汐瑶一声怒吼,常广碌立即跪在地上。

    花汐瑶走到常静怡身边,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心疼不已,照直抽了常广碌几个耳光,常广碌也不敢支声。与此同时,常静怡立即扑到纪天行跟前,哭着哀求花汐瑶救他。

    “娘会救他,但你要先松手!”花汐瑶柔声劝了半天,常静怡终于点了点头。

    常广碌听花汐瑶答应放了纪天行,却立即燥动起来,上前分说。

    “住嘴!你的帐回头我再和你细算!”花汐瑶回头吼道。

    “这小子偷上黑风,劫走偃至洲案子的重要人证,您绝不能饶了他!”

    “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若是乖乖听我的话,事情就不会闹到今天这样!你以为你把许氏换个地方,晨儿就找不到她了?”

    常广碌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却继续劝道:“您不是说偃至洲的事要一个了结吗?这小子就是杀害偃至洲的凶手!”

    纪天行一听这话,心中吐出一口老血,只听花汐瑶骂道:“你现在当真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我和你说过,不许动赵银花,你倒好!瞒着我半夜抓人!”

    “赵银花的事,孙儿认错!但这小子,利用姑姑心智有失,欺辱于她,太后难道舍得让姑姑受此委屈?”

    常广碌话未说完,便被花汐瑶隔空点了哑穴,她柔声问常静怡:“怡儿,明日我让人送这小子回风竹好不好?”

    常静怡目不转睛地看着纪天行,摇头道:“不好!”

    纪天行闻言心感奇怪,以为花汐瑶当真要放了自己,却听她接着问道:“你既然舍不得他,让他做你的夫婿可好?”

    常静怡眼中闪出一道亮光,欣喜地点了点头。

    “不可!”纪天行一提气便觉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待他再度睁眼,已到了下午,他被抬回了原先自己住的房间,旋即花汐瑶便推门进了房间。

    “这两天你抓紧养伤,不要误了两天后的婚礼!”

    “不可……我和公主并没有男女之情!”纪天行急切地分辨道。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乖乖听我的吩咐,我们前事不计,还能成为一家人!我已派人查过,这些天你一直住在怡儿这,和她不离左右,每晚还给她念情书,更不用说刚刚大庭广众之下,你就睡在她的闺房里!”

    “不……不是这样的……”纪天行心中有愧,说话结巴起来。

    花汐瑶看出了他的心思,沉声说道:“你对怡儿有没有男女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让她开心,她也想嫁给你,这就够了!”

    “可是这不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花汐瑶冷冷说道。

    “但是公主喜欢的是卓琰!”

    “住嘴!”花汐瑶一巴掌扇过去,低吼道:“你要明白,以你对怡儿做的这些事,若不是她愿意嫁你,你就只有一个去处!!!”

    纪天行并不畏死,但还是被花汐瑶的气魄震慑到,而且另一方面,花汐瑶这样逼他,倒从某种程度上减低了他对常静怡的负罪感。但纪天刚刚打定主意,不惜一死也要逃出去,花汐瑶却叹了口气,说道:“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留在怡儿身边!”

    纪天行见她语气柔和了许多,体谅她身为人母,便向她细说缘由,告诉她自己早有心仪之人,勉强留下来只会误了公主,花汐瑶得知他喜欢叶可儿后,却更加坚定要将他留在公主府。

    纪天行见她专横如此,也懒得和她辩驳,但花汐瑶却像看破了他的心思,接着说道:“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不要,那就只能按我的来!两天后,你和怡儿的婚礼如果有失,赵银花便是你逃跑的代价!”

    “赵银花是无辜的!你敢杀她,银花王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纪天行怒吼道。

    花汐瑶看了眼纪天行,冷笑道:“年轻人,你倒是有些血性!不过你怎么想我管不着,我怎么做你也管不着,问题是你敢不敢和我赌!”

    纪天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次对“绝对权力”这四个字有了直观的感受,也越发相信这个老女人,才是东洲真正的话事人!他再一次感到被夺去选择的痛苦,而这一次,他连逃离的地方也没有。

    为了迅速恢复体力,纪天行服下了花汐瑶给自己的药丸,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服下的就是由凌霄花制成的枢机丸,只觉得很快身体便活了过来,两个时辰后便觉得气力恢复了大半。

    晚上,两人的婚讯在王府中传开,东洲王常宇枫赶来探望常静怡。纪天行决定趁此机会,逃出去找常广碌,打算用自己换回赵银花,但刚一出公主府,便被常宇枫的人抓了起来。

    稍后,他被带到常宇枫面前,只听他笑着问道:“你这个做妹夫的,避而不见就罢了,难道是想要逃婚?”

    纪天行听出常宇枫的戏虐之意,好奇地打量着他,回道:“大王见谅,这件事实是一场误会,在下实在不敢害了公主!”

    “呵呵……”常宇枫点点头,语气中没有一丝责备:“我明白!母亲就是太过宠爱小妹,才乱点鸳鸯谱!不过你也用不着跑,如今的形势,你还是留在公主府更为妥当!”

    纪天行闻言便如抓到救命稻草般,跪地恳求常宇枫取消这门婚事。

    常宇枫叹了口气,回道:“小妹长你十来岁,母亲的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了!不过小妹孤苦了这么多年,难得喜欢一个人……”

    “公主对我多有依赖,全是因为别人虽表面上顺着她,但心里却当她是神经病,她说愿意嫁我,只是因为我拿真心对她,她不过是希望有个真心相待的朋友陪在身边……”

    常宇枫摆手道:“你不用说了,就算念在你相救莹莹的功劳上,我也会帮你,不过小妹心智有失,要接受此事需要一些时间,你对她需得有些耐心,别把她惹恼了,在成事之前,不要告诉她真相!”

    “婚礼就在两天后,不知王上打算何时向太后分说?”纪天行欣喜地问道。

    常宇枫摇了摇头,让他不用细问,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纪天行感觉找到了依靠,他把赵银花被囚和疾风杀害偃至洲的事一一道来。

    让他意外的,常宇枫对这些似乎早已知情,他沉声说道:“这些事你也别管了,偃大人遇害之后,本王一直在追查,我原以为常广碌只是骄纵了些,看在先王和母亲的面子,才对他有所纵容,如今他胆敢诛杀大臣、破坏四洲安定,我必饶不了他!”

    纪天行闻言长长地吐了口气,但想起花汐瑶的威势,又不放心问道:“但要惩办常广碌,恐怕会惹得太后不开心!”

    “呵呵……”常宇枫上前拍了拍纪天行的肩膀,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大事一成,一切都不是问题,这几天你且安心养伤,做好你该做的!”

    纪天行闻言却糊涂了起来,他一直以为常宇枫说的“大事”是“取消公主的婚事”,他抬头问道:“不知王上所说的大事是指什么?”

    常宇枫看了看他,叫他不要打听。

    纪天行半信半疑跪在地上,恭送他离开。

    “对了!花梦林是你什么人?”出门前,常宇枫忽然扭头问道。

    纪天行闻言吃了一惊,没想到常宇枫会留意到自己“金使”的身份,这个从前让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在看过梵婶的遗书后,已连同花梦林这个名字一起,变成了他心头一个又近又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