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颜晖起来，一切正常。跟周章聊了下当前的进展，客观的说这种进展对于二人要做的事情来说是十分顺利的。下一步就是约孙超。

    孙超现在很好约，毕竟最近他们和B司的签约已经在业内传开了，只是需要考察的项目没有定。他也知道颜晖才从海都开完会回来，这时候过来应该也是有第一手的信息。

    周末的见面没什么大讲究，孙超提出来就随便找个星巴克坐坐就好。颜晖到时，孙超已经点好了咖啡，静候颜晖了。

    “颜哥，你上次太客气了，就让你体验一下你就请我们喝咖啡。”

    “咳，应该的。你看你们的培训老师和机构那些人忙活那么半天，还送我媳妇那么一大包东西，要是医院有这服务态度还会有那么多医闹么不是。”

    “哈哈，去医院都是救急的，去医美机构都是消费的，能一样么。”

    两人闲扯一阵之后，孙超主动问起了这次颜晖有什么新的消息。

    “消息倒是有，这次考察的项目十有八九就在咱们这边。那个什么星的来着？”颜晖故作思考。

    “美星医美，那家么？”孙超问道。

    “是那家，那家什么情况。”颜晖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嗯，古城这边前三的业务规模，大甲方，各种条件比较苛刻，之前给我们提出来要分期买我们设备，我们当时没有匹配的方案。”孙超说到，既然颜晖已经把项目的地点报了出来他也就没多藏。

    “后来呢？”颜晖把烟一分，两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继续话题。

    “两个月前吧，我们公司说有外部资本或许可以支持这种形式的购买，医院也就来了兴致，优先考虑了我们。但是其他几家竞争对手也跟的很紧”孙超说到，这些信息和颜晖这里得到的公司的进程一致，就连潜在项目筛选的口味也对上了。

    “现在医院急么？”颜晖问道，一个胃口被吊起来两个月也应该有所反应。

    “急，暑期是这种机构的旺季，他们很急要设备，我这边试用机都给他们安排了，差不多下周就到机构。”孙超也就交了底，当然，颜晖也知道试用机的模式不是没有成本的，这些都会加到孙超的预算里。

    “我们的团队差不多是这个月下旬到。如果这边考察没问题，这边就会成试点。”颜晖给他打了半针强心剂。

    “考察之后，具体的合作什么时候能开始。”孙超问道。

    “嗯，这种新的模式公司那边肯定要讨论一下，我这边加急的话，只要考察没问题差不多两周吧。”颜晖答道。

    “额，这么久么？”孙超问道，如果这样的话考虑到货期，样机要再就压一个多月，确实有点麻烦，

    “外企，你懂得。”颜晖无奈的摊了摊手。

    “哎，理解。对了，考察是什么样的情况。”孙超终于抓住了颜晖在对话中反复提到的事情。

    “就是我们公司的团队要和医院见下面，不光是我，还有公司的风控、业务线条的高层。有几个老外在，大概6到8人的团队吧。”颜晖开始进入到自己的节奏中。

    “好家伙，这么多人。要我们公司这边参与么。”孙超感叹一句，他已经开始想如果B司的团队过来自己公司这边需要做出什么样的配合。

    “实际上这种安排应该在确定日期前几天才告诉你们的。”颜晖压低声音。

    “啊？”孙超有些不理解。

    “医美对我们来说毕竟是一个纯陌生的领域，公司不太希望你们和客户那边是铁板一块，需要看到最真实的情况。”颜晖说的也是B司的常规流程，毕竟在囚徒困境下，所能得到的信息更客观一些。

    “懂得，防止串供。”孙超理解了这种事儿的动机。、

    “我也是觉得咱俩同事过，希望你这边顺畅么。这种事情你绝对不能让你们公司其他人知道，要不然我会出事儿。”颜晖给对话的份量加了加码。

    “懂得。你们的考察有什么标准？我们能在场么？”孙超接着话题问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啊，考察的时候你们不能在场。两边高层当时在你们总部已经通过气了。”颜晖正色道，这也是事实，这种初创项目最忌讳的就是投资方跑过去听供应方和使用方一起唱双簧。

    “对的对的，所以考察都要问什么。”孙超问道。

    “最主要的就是问营收能力，毕竟我们对医美机构的了解太少，对于他们的模式实在是两眼一抹黑。”在这里颜晖就开始只说部分的实话了，实际上B司的重点是风险，这里他自然不谈。

    “好说，我提前和那边人沟通下。”孙超长舒一口气。

    “对了，你和医院那边是怎么沟通的啊。”颜晖问道。

    “大事找老板，毕竟是拍板的，小事儿就和他们的运营总沟通。”孙超回答。

    “对了，你们在卖设备的时候，如果有条件帮他们提供点额外的收益，会不会对成单率有所帮助。”颜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你是指？你们这种解决资金也算是额外的收益么。”孙超有点费解这时候颜晖突然说这个，他不知道这是指的什么，难道是在向他索要点好处么？如果是的话，这种转场有点太硬了。

    “我们这是给大家提供金融服务，可以是你们给客户的额外收益。”颜晖笑了笑。

    “咳，你也知道这种私立机构价格压的死，我们可没啥油水给他们额外的东西。”这话既是陈述事实，也是在给颜晖示弱，表示自己没办法和那些做公立医院的大手比阔绰。

    “我刚才问你没别的意思，是这样，我刚好有个朋友开了个网红公司，他下面有一堆网红想动脸。你要是能给医院拉个托，帮他们给在医院那边压压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能不能给你这单生意加加码？”颜晖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

    “你是我亲哥！这事儿好啊，最起码我把这个事儿弄来，医院的运营总就被我绑死了。”孙超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能帮到你就成，都是朋友吗。”颜晖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别的不说，以后嫂子想做什么项目我包了。”

    郎有情妾有意，这种符合所有人利益需求的局很快就撺了起来。颜晖约上了梁艾培，孙超叫上了美星的运营总丹妮，时间约在了孙超和颜晖上次见面两天后的下午茶时间，毕竟要照顾梁艾培那种夜行生物。

    当天，颜晖是开着车先接上了孙超，在车上颜晖孙超，让他不要泄露自己的在B司的公职，只说是他的朋友就行，孙超让颜晖放心，他知道分寸。

    车开到美星楼下停车场时，孙超给丹妮打过电话后，两人就在车边等着。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人工美女踩着高跟从装修奢华的大门口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见孙超迎了过去，颜晖也跟了两步。

    “颜哥，这位就是美星的运营总丹妮；丹妮，这位是颜晖，我大哥。”孙超简单的为两人做了介绍。

    “小孙啊，这就是你说的网红公司负责人么？”还没等颜晖伸手，丹妮在快速的扫过颜晖一眼后，感觉不太像她印象中做那行的，向孙超提问。

    “丹妮您误会了，那公司是我朋友开的，我在这儿就是帮大家把局窜起来。”颜晖自然明白丹妮刚才目光中的所隐含的意味，大大方方的解释道，他今天特意穿了日常的AJ牛仔裤加大T恤，害怕十天左右后自己正装出席时让对方认出自己。

    “是啊，就是那天我找资源时和我颜哥提了一嘴，他上心了给我拉的活。”孙超跟着打了个哈哈。

    “外面这么晒的，我们上车，路上慢慢聊。”颜晖比了个请的手势，将二人带到自己的车边。看到颜晖的宝马，丹妮的脸色转暖了几度。

    在车上，颜晖大概把梁艾培那边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只是丹妮一边感谢颜晖和孙超的热心，一边处理着各种工作电话，可以听出来，在工作上他的风格十分泼辣，和下属沟通时言语相当激烈。丹妮用的香水是麝香型的后调，车上开了空调，让颜晖的鼻子有些不适。

    下午茶的地点还是第一次震撼孙超的那家，颜晖带着几人，在前厅服务员核对完颜晖的身份后，将三人引进了包间。

    趁着颜晖去看茶，丹妮小声的问孙超，“小孙，你这朋友什么来头。”

    孙超回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轻声道，“官面儿上的。”

    十分钟后，梁艾培穿着一身Off-White联名，顶着一对儿黑眼圈进了包间。

    颜晖也就就势给梁艾培着重介绍了丹妮。

    梁艾培和丹妮的气场很合。这是颜晖可以预估到的，只是在现场看两人的交流，依稀让颜晖有种以前自己去泰国旅游，看到的那种“秀”的感觉。

    梁艾培介绍着自己的公司和手下有整形需求的人头数，丹妮则是贴着梁艾培，很热心的表示自家机构在古城的实力和技术力量。

    “梁总啊，你看我这一身都是在我们这儿做的。”丹妮把脸凑过去，快贴到梁艾培的脸前，让他仔细观察自己的一脸科技。

    “丹妮，你不说都看不出来。”梁艾培则是大方的托住丹妮的下巴，细细品鉴道。

    “还有我的身材也是在这边做的，你来感受下。”丹妮引过梁艾培的手，游过自己的敏感部位。

    “嘶，这触感，真棒。”梁艾培一脸享受，发出感叹，

    商务会谈本身就是一种“秀”，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颜晖见识过，痛哭流涕激烈争吵的颜晖也见识过，这么香艳走肾的倒是头一回见。索性茶不错，店家送的水果也很好，作为看猴戏的搭配是真好。

    孙超则是继续一脸云淡风轻，置身事外。

    颜晖感觉两人再聊下去就要换地方了深入交流了，就干脆把事情往自己的节奏上引。

    “丹妮啊，您看我兄弟这边一下子给您上这么多的量，客单价能不能再压下去点儿，都是做生意的在商言商，互相理解。”

    “是啊，你看我们这么投缘，我那边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隔三差五就是一波人，咱们天长地久啊。”梁艾培听到颜晖的话，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找实惠，美女是美女，生意是生意，这点他是清楚地。

    “我都给到最低了，你们也体量我一个女孩儿在这边打拼不容易啊。”丹妮撒起娇来别有一番违和感，颜晖想笑，但是不能笑。

    “想想办法吗。”颜晖看了孙超一眼。“要不你看还有什么机构可以推一下，你这懂行。”

    “这边确实是咱们这技术和价格最合适的地方了。都是朋友咱才坐一起的么不是。”孙超明白这是颜晖给自己加码的行为，但是他是业内人，也知道刚才丹妮给的价格是她权限内最低的了。

    “你看嘛，孙经理都说了，我可是就差脱光了在和你们谈的。”丹妮用的比喻十分贴切，一方面表达自己已经尽力，一方面又符合自己的人设。

    “不是有句话说，遇到问题向上请示么？”颜晖淡淡的点了一句。

    “丹妮，你看我这边这个体量，考虑一下呗。下半年我们又要扩张，加上我圈儿里还有几个朋友……”梁艾培的反应很快，虽然这是他见颜晖的第二面，这时他也知道秦朝说他这个发小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的明确意义了。

    “对啊，咱们都是朋友，都为对方多考虑考虑呗”孙超有点没闹懂，这事儿把丹妮的上级拉进来要干嘛。

    “行，我们保持联系，我回去请示下我们黄总，争取给梁总批个最低价。”丹妮想了想，答应下来。

    散场之后，梁艾培还有饭局要赶，依依惜别。颜晖开车，载着孙超把丹妮送回了美星，路上丹妮一个劲儿的对颜晖表示感谢，颜晖则让他谢孙超，自己只是帮朋友撺局的。

    等送完丹妮后，颜晖接着送孙超回去。

    “孙超，这姐们真给劲。”颜晖表示服了。

    “你要知道，这个女的是真生猛。”孙超表示认同。

    “怎么讲？”颜晖听到有故事，就问了一句。

    “这女的几年前入的行，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整容。但是业绩太差，后来实在揭不开锅。”孙超娓娓道来。

    “然后呢？”

    “然后差点被机构开了，她心一横，跑去商务KTV当陪酒的去了。”

    “啊？”

    “但是她去那边不是为了陪酒，因为她整的确实不错，她就给那些陪酒姑娘说自己在哪儿哪儿做的，然后介绍那些陪酒姑娘到自己的机构动刀子，给自己加业绩。然后就做起来了，然后就升到现在这样了。”短短几句，道尽一个传奇女人几年的人生，确实足够震撼。

    “我靠。”颜晖表示对这个女的更加佩服了。

    “对了，颜哥，你刚说黄总是为什么啊。”孙超想起刚才的话题引到的位置。

    “一方面，我是真的要帮我朋友压价；另一方面，这对你也有好处，你后面和黄总沟通的时候要想办法给他透露丹妮的这个生意是你介绍的。”颜晖不疾不徐的说道。

    “牛。”孙超反应了过来。

    “那自然，好事儿肯定留给自己人。”

    “周老师，两边的勾都咬上了。”

    “不错，颜晖，记得留好后手，别出差错。”

    “放心，每一步都有PlanB”

    是的，之于今天，如果梁艾培和丹妮立马就要去见黄总，颜晖就会让秦朝找个由头把梁艾培支走，如果孙超上头今天就要带着颜晖找黄总颜晖就会拿事先保密说事儿。这些都在颜晖脑子里演练过的。

    之于后面，秦朝会告诉梁艾培，这种事情要晾丹妮几天，以求进一步压价；也会透露给梁艾培，颜晖的公司正在考虑给美星投资，不方便和他一起去见黄总；由秦朝以他同行朋友的身份去陪着见丹妮和黄总，进一步的帮他压价。

    “你这么劳心值么。”秦朝开了瓶酒，问到颜晖。

    “值得。”颜晖接过酒杯，和秦朝碰了一下。

    “图什么。”

    “我的理想。”

    “Castawaysatdaybreak.Floatingonseparatescores.Awitheredrosewon'tsavethem.Acandleburnedoutlongago.Won'tsomeonesaveme，I'vebeenwaitinghereforsolong.——————————《GhostoftheCrescentMoon》，Todesbond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