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带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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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妄语还需他人口,铁甲由得自己挣

    “*你仙人板板,私娃子才是疯狗,你MMMP的全家都是丧尸......”许一民刚从自言自语中醒转过来,就听见有人正在笑话他,怒火攻心的来了一句。

    “诶~对对对,这位阿兄总结的很到位嘛,就是丧尸!它不像跳跳那样只吸血,不吃肉,主打健康饮食。这货,啥都吃从不挑食,挠破肚皮就是干啊,什么九转大肠,夫妻肺片,大蒜肚条啊……哎哟喂,汤汤水水的洒了一地,吃相极其难看,血渍呼啦的到处都流的是,癞蛤蟆趴脚面——看着不吓人就是恶心人啊,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说着狠狠的点了一下头,鼻腔里伴随着一声嗯。

    “老子......”许一民的粗口还没开始就被打断了施法。

    “为了区分这种没品味的活死人,我们那其实命名为活尸,为了照顾外面那位挤不进来的小兄弟,姑且就叫丧尸好了。跟僵尸那种绅士区别开来。”

    “你个狗*的哈嘛啤,要把老子整死......”许一民愤怒的就要冲上去跟他扭打,可是围观摆龙门阵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他又太瘦小,根本挤不进去......

    “至于死而复活的人嘛,行走坐卧,衣食住行,跟我们常人无异。只要是复活的人,注意是人,不是怪物,就对我们没啥危害,毕竟是人,是人就有人性,有七情六欲,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咳~总之,死而复活的人,就是一个人,阿弥......咳~咳......”

    “切,说了等于白说,那有啥分辨意义,还唬的某家一愣一愣的。”卢雄向右微微转头,左手在身前做了一个赶苍蝇的挥手,不屑的说。

    “怎么没意义了?分辨清楚了是怪还是人,就可以区别对待啊。怪物就要火祭,人就要救治,你说重要不重要?阿(弥)......”

    “哦~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某家再想想”卢雄抓了抓鸡窝头,“你接着说,既然区分开了活人死人,然后呢?”

    “然后?真相只有一个啊——结案了。”

    “啊?”

    “不晓得,晓不得,不得晓......”众人一头雾水,互相打量,只是小眼睛里都闪着一样的光泽——迷茫。

    “你们要品,细品,慢慢品......”

    “玛德,快说,吊某的胃口,说得慢一点,看某打不打断你丫的另一条好腿。”卢雄左手提着那人衣襟,右手扬动砂包大的拳头

    “好好好,我说,我说,据我们那的说法啊,死了的人啊,眼睛就变成阴视,可以看见同类——各种魂体鬼物,而我们的眼睛叫阳视,可以看到诸公。而死而复生的人呢?同时具备了阴阳眼,就两类都能看到咯。”

    “啊?你是说他能白天见.......?他一直在叫的老爷爷是,是......”

    “别说出来。那玩意儿就在这附近,叫破了身份,祸福难料。明白没?明白了就点点头,我好松手!”卢雄话未说完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本待挣扎,听到后面的解释后,赶紧点点头。

    “呸~呸~你丫的手怎么一股子咸鱼味......”

    “嘿嘿.....一大早嘛,闲着也是闲着,就奖励了自己一下......”

    “草~呕~”两个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胡闹归胡闹众人还是拉开卢雄,防止他两人真的打起来。

    “那小郎君,这样疯了多久了?”

    “从他回营那天起就开始发疯了,不过病情很稳定,每天定时定量开始发作,每天疯三次,早上一次,晌午一次,入夜一次。”

    “那不跟饭点一样准时了吗?”

    “诶,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就是按饭点来的,要不是我们伤兵营每天勉强能吃三顿,我估摸着一天还能少疯一次。”

    “那小郎君还有什么异常没?”

    “我想想啊。嗯.....”

    “我知道,我知道。有次吃饭我问他上一场战斗砍过几颗头颅,才把自己伤成这样?他告诉我,不知道,忘记了。我又问他,他们火还剩几人?他也摇摇头,不知道,记不得了。最开始我以为他不想说话,随意敷衍,后来我又觉得不想提伤心事吧,可能只是个木讷性子。但是时间一长,他有事没事找我问长问短,问的问题又很傻很天真。”急性子伤兵乙连忙插话。

    “哦?这倒是稀奇,你们觉得小郎君正经不?”卢雄也觉得有趣,站直了身子又蹲了下来。

    “除去三个固定时间嘛,倒是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

    “那他为啥记不得发生过的事呢?特别是上一场战斗?”卢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短暂的沉闷。

    “这个嘛,看来还是得贫......老夫来解答啦,你们啊!都太嫩,啥都不懂吧?”伤兵甲老神在在的翘起来二郎腿,伤腿搭着,躺得更舒服了些。

    “失魂症呗!暂时性或者永久性的失去了太恐怖的记忆。不用大惊小怪的,谁从鬼门关走一着不得吓个半死?”

    “再说了老人们常说,人死了都要先去鬼门关报道,走过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就该喝那孟婆汤了。茶汤的配方,一二三四五,贫……老夫没文化说不出那种文绉绉言语,说了你们也不懂,只要知道个咸淡,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那味道,据说多少元会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或者死鬼给差评的。凡是敢给差评的,也没啥处罚,恭喜你中奖了再来一碗。”

    “至于这个茶汤的功效嘛,大概是稳固神魂,帮助魂魄忘却前世记忆,然后开开心心的恢复出生设置吧。这就不难理解,小郎君为何得了失魂症了。我估摸着吧,他很可能已经喝了汤,恢复了出生设置,至于为啥没有直接去投胎转世,而是还阳嘛,就更好解释了,当时啊,他的肉身未腐,榄菊寺的大师们正在做法事,听说那念的可是正中的破地狱真言,这个可不简单,能破碎无间地狱,引渡受苦众生,一句话能招魂。不就把他招回来了吗?”

    “哦~对对对,早就听说了榄菊寺的大师各个都是佛法精湛,这次真的长见识了。”周遭的人群大多都点头称是。

    “诶,说的好有道理啊,给穿越众的无知行为,找到了如此合理的解释,这人还怪好的呐!开局失下忆,过程全脑补。哎呀,我怎么自己都不记得去过鬼门关啊,哈哈,不对,从今天起我去过,我喝过,我忘过。嗯,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许一民满眼笑意,给伤兵们点了个大大的一键三连。

    “如此说来大将军会选择在榄菊寺做法事也是三思之举。”卢雄挖挖鼻孔,慢慢的在手指尖团成球,对着伤兵乙使眼色道:“哦,对了那你继续说说,许小郎一般都问些啥?”

    “嗨~说起来我都觉得臊得慌......”

    “快说说吧,大老爷们儿的臊个屁啊。”

    “德性!这些天我也在场,还是我来说吧,省得你不得劲。”伤兵甲说着话身子跟着扭了扭,“先说点正常的,比如现今的年号啊,当今的陛下是谁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啥时候开饭啊。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接下来的问题嘛……”说到这,斜躺着的伤兵甲眨巴眨巴嘴,表示口渴了不再言语。

    “哈,一口的量,喝完了筒子还我,这个跟了我好些日子的老物件了,不能送你。”卢雄摘下腰间的竹管抛给了伤兵甲。看这竹管的成色油光瓦亮,包浆厚实。看来是个心爱之物,经常拿出来把玩盘的发亮了。竹管不大,两指粗细,笔管长短。估计能装个一二两的量,竹节处有软木做的塞子,高出竹节处留了两个小耳,穿孔后过红绳,挽了个好看的花扣,竹管的外壁上似乎有些图案,已经被包浆覆盖看不真切。

    “好家伙,多谢这位阿兄所赐。嘿嘿”伤兵甲扒开塞子闻了闻,放在嘴边一口抽干,还伸出舌头来,将管口在舌头上用力的点了点,随后哈出一口气,满面红光。恭敬的将竹管送还给了卢雄。

    周遭围观群众全是跟着吞咽口水的声音,眼睛里多少有些艳羡之色。

    军营历来是禁酒的,一旦犯了错,民夫嘛,都是临时工!更别说其中的老兵油子了,夹带些私货的事就成了人尽皆知的潜规则了。

    “早些便看到阿兄的腰间物事儿不凡,一尝就知道,果然不是凡品。”

    “切~马屁少拍,这就是刚过的那个镇子里卖的寻常醪糟,哪是什么后营的得胜佳良。嗯~你小子尝出来没?”卢雄不满的瞪了伤兵甲一眼。

    “啊?哦~奥~对对对,就是寻常的醪糟,看我想喝好酒都想迷了心窍。哈哈……路子够野的啊,下次,下次阿兄再去打酒记得带上我同去。”伤兵甲眼里满是心心眼,就差抱着大腿喊一句,大佬你还缺挂件吗?

    “滚滚滚,下次有机会再说。”卢雄笑骂着虚踢了伤兵甲一脚。

    军营里偷摸着喝点小酒,只要不是执勤期间被抓住了也就打打板子,很多时候只是没收酒水,骂几句,踢几脚的事。可是盗窃后营物资就是重罪了,更别说是庆功宴上要用的酒水了,那可是罪加一等的。试毒试吃的除外。

    至于后勤营中管理的酒水,为啥开宴时经常性的十去七八,就成了千古悬案了。其实换个思路想想也好结案,行军途中难免不遇上些坑坑洼洼的,上陡坡,咣鸡~一坛;过深坎,咣鸡~又是一坛。这样摔个一两坛很正常不是吗?行军的路越远,报损的就越多。大将军处理这些坛坛罐罐也挺不容易的,常常需要各级阵将前来协助。

    卢雄看看周围的袍泽,听到咽口水的声音,终于意识到自己炫耀过了头说错了话,忙说道:“其实吧,这个竹筒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是上上次大军追击中,我砍翻了一个擐甲操戈的文人,这老小子临死前还给我的大腿留下了一道疤,害得我不能继续冲杀,就只收获了三个首级而已,晦气~”

    “切,斩首一个甲士呀,还而已,你丫的还晦气?”一片嘘声中,伴随着不断送上的双手交叉做的王八手势。

    落在外圈的许一民也一脸艳羡的送上了国际通用友好手势中指,心里还补充了一句,你丫的就会凡尔赛,那一刀的风情咋不美死你?

    “哈哈~当时我吃了痛,自知是跑不快了,就停了下来休整片刻,处理一下伤势……”

    “你丫的不是跑不快了,是故意停下来的吧,看你现在那健步如飞的样儿,那一刀最多就是砍破了点皮,你丫腿上的伽伽(污垢)那么厚,流没流血都是个问题,一道疤痕而已,根本不碍事吧,说得谁大腿上没挂过彩似的。砍翻了甲士,不先搜刮一番都对不起那一刀。”

    “呵呵,还是这位阿兄明事理。”卢雄哈哈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铁甲,暗示着什么。

    “没看错的话,老兄这身甲胄应该就是拔来的吧?啧啧,真是个好运的家伙。”围在周边的柠檬快速成熟化妖。

    卢雄笑的更得意了。

    “给说说呗,你咋看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我们辅兵营的将士,基本都是自带兵甲、马匹。能骑马不算少数,家里稍微殷实点都能置办的起。但是铁甲就是稀罕物了,有几个能穿上铁甲?能有几件熟牛皮甲,还得是祖上几代人曾祖父攒个前胸甲,祖父攒个右护肩的,一代一代攒出来的,中间还不能出现阵亡断代,最不幸或者说最幸运还得是叔伯收拾了遗物给带回家才能传承下来。”

    “那这套铁甲得多少钱?”

    “银鳞胸甲五金一件!”人群外围传来一句没头没尾的回答。

    “私下制甲,杀头灭门重罪。所以只多不少,而且鬼市上还是有价无市呢!”

    “所以说嘛,这位阿兄有机缘砍翻了一个甲士,第一时间就是斩其首级,悬于腰间,军功到手。按律:着甲者扈从三五人,一首级值当五。”